40. 探花归

作品:《吹面不寒心上月 gb

    李琅月陪着李顺懿玩了几局投壶,李顺懿投中的比平日多了不少,这投壶玩的不进行,又拉着李琅月玩起了斗草,刚玩到一半,身后就传来了宫女们兴奋的嚷嚷。


    “崔小侯爷回来了!”


    “这么快吗!好像以前探花郎寻花,从来都没这么快的!”


    “真的真的!你们快看,好大一朵姚黄牡丹,真漂亮!”


    李顺懿听到动静后,再也没心情玩游戏了,拉过李琅月的袖子:“小姑姑,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行。”


    李琅月也想看看,崔佑虔怎么这么快就把花寻到了。


    御楼之下,一向鲜衣怒马的崔小侯爷今日只穿着进士所着的普通白衣,可这身白衣竟硬是给他穿出了热烈张扬的气度,硕大明媚的姚黄牡丹,映着阳光洒下的金色光晕,在崔佑虔的怀中恣肆地盛放。


    “天哪,崔小侯爷不愧是探花郎真好看!”


    对大部分人来说,状元郎只是学问最好的,可能在考场上也有些许运气的成分。


    探花郎的学问未必比状元郎差到哪里去,但探花郎的长相一定能压过其他所有的新科进士。


    “你们说小侯爷要是换上平素穿的红衣,那岂不是要倾倒整个圣都……”


    “来了来了,小侯爷要上楼了!”


    在宫女们惊呼声中,崔小侯爷捧着姚黄牡丹翻身下马,携花登楼。


    李顺懿的目光几乎就是黏在崔佑虔的身上,半分都移动不得。


    “臣幸不辱命!”崔佑虔将盛放的姚黄牡丹呈至帝后跟前。


    “嗯。”李宣神色淡淡,吩咐身边的太监,“去把其他还在外头的进士都召回来吧。”


    “是。”


    李宣吩咐完了,目光才重新回到崔佑虔的身上:“既然探花郎把花寻回来了,那这花便按照惯例归探花郎所有了。”


    “多谢陛下!”


    李宣的态度很冷淡,但崔佑虔依旧热烈似火,看着像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并没有因帝王的态度而紧张拘束。


    其他进士还在外头寻花,一一召回还要一段时间,崔佑虔等待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李顺懿一直在盯着他看。


    崔佑虔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姚黄牡丹,以为是李顺懿喜欢,便走到了李顺懿面前:


    “公主若是喜欢,那便赠予公主了。”


    “真的吗?”李顺懿满脸欣喜地望着崔佑虔。


    “当然,鲜花合该配美人,花中之王自应配公主之尊。”


    崔佑虔将花递出,李顺懿刚刚将花接过,身后突然传来李宣的一声断喝。


    “放肆!”


    众人转身去望,只见帝王阴沉的眉目,将春日里花香浮动的空气全部冻结住,而一旁的皇后满脸尽是忧愁之色。


    见到李宣发怒,崔佑虔和李顺懿身边随侍的太监宫女齐齐跪下,独留李顺懿一人捧着鲜艳的牡丹,呆愣地站在原地。


    李宣几步上前,一把打落李顺懿手中的姚黄牡丹。


    “你是大昭最尊贵的公主,你想要姚黄牡丹的话,全天下的姚黄牡丹都是你的,何故平白受人恩惠!自降身份!”


    李顺懿看着脚下零落满地的花瓣,委屈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她徒劳地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一片空白的大脑嗡嗡作响。


    印象中父皇好像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不过就是收了一朵花,为什么会惹得父皇如此动怒?


    “臣罪该万死!臣不该随意处置陛下赏赐的东西,一切都是臣的罪过,请陛下降罪于臣!”


    跪在地上的崔佑虔主动揽过了所有的过错。


    “这里没你的事!”


    李宣脸色阴沉地呵斥完崔佑虔,转而对着李顺懿道:“你给朕过来!”


    李宣抬步向前,脚下重重碾过地上的姚黄牡丹,方才还鲜妍无比,象征荣宠的花中之王,顷刻间便被碾作了满地尘泥。


    ******


    李宣大发雷霆的时候,李琅月并不在现场。


    一般杏园宴所有新科进士一起回来后,才会再一同赴慈恩寺雁塔题名。李琅月趁着进士们还没回来的时候,拉着沈不寒登上了雁塔。


    雁塔题名,天地间第一流人第一流事,同年进士中最擅书者题名与其上。


    与稷下学宫的状元榜不同,稷下学宫的状元榜是为了激励后来学子,故而上面只刻有出身学宫学子的名字。


    雁塔题名是为了见证进士们的集体荣光,上面详细记录了所有进士的姓名、有时也会题写籍贯和等第,以待见证日后谁可拜为卿相。


    雁塔题名所有人的名字一开始都是用墨笔书写,包括状元,只有日后成为卿相之人,才可用朱笔再行描摹。


    李琅月拉着沈不寒找到了他们曾经题名的地方。


    元德十九年,新科进士二十三人,所有人的名字都由状元沈不寒亲笔书写。


    到如今,不过六年光景,二十二个名字依旧遒劲磅礴,龙章凤姿,只有一处是空白的。


    沈不寒见到那处空白很是惊讶,他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也曾悄悄地重登雁塔,试图找回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可看到原本题着他曾经荣耀的墙面,只剩下一片斑驳痕迹。


    他曾经所有的骄傲,被人抹除殆尽。


    稷下学宫无他容身之所,慈恩雁塔无他立锥之地,他是一个被彻底抛弃的人。


    即使后来手握大权,有溜须拍马的官员想要讨好他,建议他重修雁塔墙面和学宫状元榜,追查当年破坏之人,通通被他拒绝了。


    他本就已是一个残缺的人,只配这样的破损与腐朽。


    他的人,与雁塔的那面墙,学宫的那块榜,也没什么不同。


    可今日所见,那方被故意铲除过的墙面,已经被重新粉饰过,平整光新,与周围无异。


    沈不寒知道,一定是李琅月。


    李琅月取来早就让人备下的笔墨,牵过沈不寒的手,往他掌心放入两支毛笔。


    “稷下学宫那块状元榜,我已找人换了块新的。那块状元榜本就是工匠勒名用来激励学子的,我便自作主张地换了。我猜你必不愿此事过于招摇张扬,便想等着那些学子休了月假,咱们再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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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看。”


    李琅月同沈不寒解释此行目的,眸中含着期待光:“但这雁塔上的题名,我想见你亲自重题一次。”


    “现如今你已是右相,就先用墨笔题一遍,然后再用朱笔描一下。顺带帮我的名字也描一下,我也是宰相了!”


    夕阳穿过雁塔的窗,将李琅月的周身都镀上的一层温柔的金光。


    她就像九天上拈花浅笑的圣女,破开黑云阴翳,踏着祥云锦绣,落在他的身旁,将他拉出深渊泥沼,照亮他身处的整片荒原。


    可她又全然不似神仙圣女那般让人不敢亲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她笑起来的唇角眉梢的每一分弧度,他都无比熟稔,早已在心中描摹了千千万万遍。


    “怎么啦!”李琅月用手在沈不寒眼前挥了挥,眨着眼睛问沈不寒,“被我感动傻啦?”


    “不是……”沈不寒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你今天……真好看……”


    这……这又点头又摇头,还莫名其妙说这种话,还说不是傻了!


    李琅月的脸颊立刻烧了起来,慌忙抬手捂住开始发烫的脸。


    沈不寒以前也夸过她好看,却都是她主动问的。


    以前她每次问他“好看吗?”他都只是礼貌持重地回一声“好看”,君子端方,从不逾矩,与他夸赞她学业时不吝赞美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这一次的好看,是他主动说的,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那以前不好看吗?”李琅月反问沈不寒。


    “也好看……”


    李琅月试图通过调整呼吸来平复起伏的心情,却发现沈不寒的耳垂已经红透,在夕阳的映照下,似要滴出血来,竟是比她还害羞。


    李琅月见状,所有的羞赧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今天也好看。”


    李琅月直接上手,理了理沈不寒紫色朝服的领子:“你之前穿的衣服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看你穿这身,只有这紫衣玉带,才与你相衬。”


    李琅月说的每个字,都和她的手一样,在胡乱撩拨着沈不寒的心弦。


    沈不寒还只是学宫学子的时候,因为寒门出身,终日只得布衣白裳;


    后来登科授官后,从正八品下的监察御史做起,只能穿惨绿青袍;


    六年前横遭变故,即使后来大权在握,也再不能穿朝服,只能穿宦官的蟒袍。


    穿上蟒袍的那一刻,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脱不下了,此生再无穿紫色朝服的机会……


    李琅月清楚地看到,沈不寒的眼神在慌忙躲闪,睫毛在不停地乱颤,两只手一手握着一支毛笔,不停地在抠着笔管。


    好纯情啊……


    李琅月突然就生起了一些不可说的恶念,四下无人,她的手从从沈不寒的领口一直滑到了沈不寒的腰侧,沈不寒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好想把沈不寒摁在墙上吻他……


    不行!李琅月强行按下了脑子里流氓的想法,还是正事要紧。


    在手指即将勾到沈不寒腰上玉带的时候,李琅月用尽所有的理智,收回了自己作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