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杏园宴

作品:《吹面不寒心上月 gb

    这句话就像一巴掌火辣辣地扇在完颜雅的脸上,让完颜雅颜面扫地。


    “你说什么!”


    完颜雅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被野利思律横臂拦住。


    “给定国公主赔礼道歉!”


    野利思律当着大昭众人和其他西戎使节的面,也丝毫没给完颜雅留面子。


    “凭什么给她道歉!她还没嫁过去呢!她算什么东西!”


    完颜雅直接用西戎语和野利思律吵了起来。


    这一下场上就热闹了起来。


    “这论辈分,大昭与西戎百年前和亲时就已结为了舅甥之国,这么推论下来,定国公主就算不嫁去西戎,也是西戎王和公主祖母辈的长辈。若是公主出降,那便是长嫂。无论定国公主去不去和亲,西戎公主这么同定国公主说话,怕是都不合适吧?”


    沈不寒的语调温和,但句句都是在嘲讽。


    李琅月偷偷瞟了一眼沈不寒,唇畔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好啊,既然你说你是我的长嫂,那以定国公主征战沙场的本事,倘若日后大昭和西戎开战,定国公主又该站在哪一边!”


    此言既出,满场哗然。


    “本宫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诚心下嫁,若西戎现在便想着日后开战,那这桩和亲不如就此作罢!”


    “就是!你们西戎什么态度!”一向娴静乖巧的福安公主李顺懿也突然拍案而起。


    “要是想要开战的话,不如现在就回去!”


    “我在策问里都写了,西戎狼子野心,不可轻信!”


    大昭的文武百官全部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整个曲江集会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野利思律知道,这么一闹,必须得给大昭一个态度,否则这事完不了。


    “道歉!立刻给定国公主道歉!”


    野利思律先用汉话疾言厉色斥责完颜雅,随即又切换成西戎语:“否则你立刻给我滚回西戎!”


    野利思律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


    滚回去?他可知她是怎样费尽千辛万苦,才换得一个单独和他出行的机会?


    完颜雅的眼中蓄着泪水,但也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


    “对……对不起……”


    完颜雅在屈辱,难堪,不甘种种情绪的交织撕扯中,被迫放下她的自尊与骄傲。


    “在下也替公主向定国公主赔罪。公主被我们王和太后宠坏了,说的话都当不得真。”


    野利思律取过酒杯,自罚了三杯。


    “小孩子嘛,多大点事。”李琅月非常大肚地表示不计前嫌。


    “好了,都是误会。”御座上的李宣发话,“大昭和西戎情比金坚,永结同好,哪会因为孩子的几句玩笑话,生了嫌隙。”


    “多谢陛下体谅。”


    李宣一挥手,场上接着奏乐接着舞,仿佛刚才的风波未曾发生过。


    沈不寒借着更衣的由头,从席位上悄悄离开了片刻,找到杨迁低声吩咐道:“四方馆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早已按照师父的吩咐准备好了,师父放心。”


    沈不寒闭目长长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场景重新回想了一遍。


    野利思律、完颜雅以及其他西戎使节看向李琅月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完颜雅对李琅月的敌意可以说非常莫名其妙。


    按理来说,和亲是西戎主动提及的,西戎敢派遣完颜雅作为和亲使节就说明,完颜雅在西戎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对和亲的排斥。


    那完颜雅对李琅月的态度,只能是在见到李琅月之后才开始转变的。


    可明明李琅月也没有做什么?


    河西毗邻西戎,难道她们二人之前就认识?其中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嫌隙?


    ******


    曲江集会后,便是杏园宴,杏园宴的重点看头便是探花,重任便落在新科进士中的探花郎身上。


    为庆贺新科进士登第,圣都有名的园林都会特地开放,探花郎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骑马遍游曲江附近或圣都各大名园,采回皇帝指定的花卉,如果这些名花被进士中的其他人先折得,探花郎便要接受一个小小的惩罚。


    探花游街,堪称新科进士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最好写照。


    在众人的期待中,李宣在明黄诏书上写下花品名称——姚黄牡丹,花中之冠。


    “诶,这和我们进士登科那年竟然是一样的,也是姚黄牡丹!”


    李琅月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沈不寒,压低声音对沈不寒道:“这花可名贵不好找,你当年是怎么找到的?”


    元德十九年的探花郎高廷相,但在杏园宴中摘得姚黄的是沈不寒。


    沈不寒当年并没有想出这个风头,可是那朵姚黄牡丹,李琅月很想要。


    两人便私下商议,李琅月在曲江附近找,沈不寒去圣都的各大名园里找。最后还是沈不寒先找到的。


    那朵名贵的姚黄只在沈不寒手里停留了几个时辰,待宴席散罢,那姚黄便插在了李琅月的窗前。


    李琅月满含期待地望着沈不寒,就是花王姚黄在她粲然的笑靥面前,都会失了颜色,引得沈不寒不禁出神,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不会是想给崔佑虔透题,让他好速速摘了花,献给你的小侄女吧?”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两边都能卖个人情。”


    “不行。”沈不寒果断拒绝了李琅月的提议,“你还是得先把陛下与崔氏之间的过节和福安公主讲清楚。”


    李琅月苦恼地挠了挠脖子,正在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那边李顺懿已远远地朝李琅月招手。


    “小姑姑快过来呀!一起来玩呀!”


    李顺懿和宫人们正在玩投壶,像一只灵巧的小燕子神采奕奕。


    “定国公主来了,那咱们不全都输定了。”一旁的宫女和李顺懿打趣道。


    “那怎么了?”李顺懿全然不在意,“那小姑姑拿大彩头,咱们拿小彩头嘛,本来就是玩着开心的,非要论输赢就没意思啦。”


    李琅月见状,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来了!”李琅月朝着李顺懿的方向走去。


    “小姑姑,刚才那西戎公主真的太过分了!”


    李顺懿替李琅月鸣不平,随后又将侍女全部支开了一些,俯身在李琅月耳畔低语道:


    “我去求过父皇,问父皇能不能拒了这桩和亲,可父皇母后都说这是小姑姑您自己的意思。小姑姑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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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李琅月轻轻弹了弹李顺懿的小脑门。


    “这个不能问的话……那我能不能问个别的?”


    “什么?”


    “就……一般探花郎寻花,多久能寻回来啊?”


    “一般一个时辰或一个半时辰左右吧,不过两三个时辰也有可能。甚至宴会散了都寻不回来的也不是没有。”


    “那……那如果探花郎没找到花,被其他进士找到了会怎么样?会受什么罚?我听说小姑姑中举那年高祭酒就没找到花,是沈大人抢了先。”


    “不知道,得看陛下的意思,想知道就去问你父皇。”


    “那我这不是不敢吗?”李顺懿一张精巧的小脸瞬时便耷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父皇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崔小侯爷……”


    李琅月投壶的手一顿,本来话都到了嘴边,又转了一圈:“没有的事,你别多想。你父皇现在是大昭的君主,言行处事上肯定比做王爷的时候严肃些。”


    “也对,不过那年到底罚了高祭酒什么啊?”


    李顺懿依旧锲而不舍地追问,不得到李琅月的答案,李顺懿到底放心不下。


    “没什么,就是罚做了两首诗,又罚当众舞了一段剑。本来游街寻花就是个让众人开心开心的游戏,没那么多讲究。”


    “这个惩罚好啊!”


    李顺懿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作诗和舞剑,都是小侯爷擅长的!”


    “本来我还担心万一崔小侯爷输了怎么办,那现在看来输了赢了都行!”


    李顺懿得知了传说中的“惩罚”,心情如春阳一般明媚,取来箭矢轻轻一投。


    “咦?中了!我竟然也投中了!小姑姑我投中了!”


    “嗯,真厉害!”


    李顺懿高兴地跳起来,就像一只偏偏飞舞的小蝴蝶,兔耳朵一样的发髻垂在耳朵两侧,俏皮地扑腾着。


    李琅月有时候觉得,生在皇家,就注定是生在血雨腥风的漩涡,像李顺懿这般一直被李宣赵蕙宁精心呵护着,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到现在还这么天真单纯,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李琅月有时候,又会发自内心地羡慕李顺懿。


    因为李宣和赵蕙宁足够爱李顺懿,李顺懿才能如此无忧无虑。


    李顺懿所拥有的父母之爱,她从未得到。


    福安福安,顺意顺意,李宣和赵蕙宁从李顺懿出生,对她的期待就只有幸福平安,顺心如意。


    如果她有的选,她也愿意做李顺懿,而不是李琅月,更不是谢离……


    算了,李琅月心想,李顺懿和崔佑虔之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那花能不能被崔佑虔寻得还说不定,就算崔佑虔真把花寻回来了,他也未必会把花给李顺懿。


    对李顺懿来说,崔佑虔是当年赏花宴上一眼万年的人。


    可对崔佑虔来说,当年帮助李顺懿,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以崔小侯爷侠肝义胆古道热肠的性子,也会出手相助。


    更何况,以清河崔氏的显贵,崔佑虔那般无拘无束的性子,也未必乐意做驸马。


    陷得深的人是李顺懿,从来不是崔佑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