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 第 126 章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126章·第126章
对于诸葛亮等人奔自己而来的决定,虞临心里始终坚持反对意见。
奈何连顽固的子龙都无法说服的他,孤军奋战下,绝无可能是能言善道、才思敏捷的三人对手。
只得偃旗息鼓,静候时机。
好在,除了执意投身他麾下外,三人对他所提要求一概爽快应承,几乎从无异议。
仅是在广陵城中逗留的这短短数日里,他就从三人身上见识到了久违的卓逸效率——尤其是亲行躬耕多年,又曾与他同居月余、很是了解他种植习惯的诸葛亮的加入,直使他那因行旅而停滞不前的农书进度,几近一日千里。
切身感悟到拥有得力下属的益处后,也让虞临越来越难说出赶走他们的话了。
于外人看来,面沉如水、沉默寡言的虞将军,可谓威仪棣棣,高深莫测。
可在熟悉他温和仁善脾性的诸葛亮等人眼中,威慑力自是大减。
除却偶尔会被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的对方吓上一跳外,应对起来倒是轻松自如。
这日,诸葛亮终于连同两位好友,耗费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津津有味地读完了现有的农书稿件。
与对农务一道之前并无过多钻营、读时颇感吃力的二友不同,他是越读越入神,亦越心惊。
一旦知晓这图文并茂背后所藏精心,再了解其简练用语的贵重之处……之于子至忽改良造纸之法、创印刷术之缘由,更变得一目了然了。
“竟是如此!”
纵受崔徐二人的不住追问,诸葛亮也只置若罔闻,面露恍悟。
子至所冀,竟非是他们原先所想那般浅显。
那一张张以廉毁之物所制之纸,那一册册仅经庸夫匠人之手、即可轻易印成之书簿,又岂是单为破除阀阅桎梏?
——分明是为广开民智!
既知友志向宏远、唯缺翼辅,他自比管仲、乐毅,又岂有甘作袖手旁观之理?
心绪澎湃之下,诸葛亮竟是片刻也等不得。
他于广陵城中急趋,几将大小巷道问遍踏遍,才终于顺着百姓指引,于外城一处冒着浓重血腥气的小羊圈中找到了虞临。
初冬多雨,而羊圈避风而建,此刻更显湿潮腥臭。
虞临却被几位神容焦虑的农人围在中心,只于间隙中露出些许身影。
当满心困惑的诸葛亮跻身其中时,便见他心目中怀扶天下民治之宏图伟愿、于曹营可谓炙手可热的堂堂镇东将军,此刻毫不在意地屈膝于污脏地面,任由身上袍服叫先前间歇所落的连绵细雨彻底打湿。
雨若滚珠,微凝其睫;莹玉之肤,亦受浅淤之玷。
他却一眨不眨,只单手轻托着只毛发濡湿的小羊,另一手置于趴卧在地、气喘吁吁的母羊下轻轻捻压,显正助其哺乳。
看着虞临专注无比的神色,再看那深浸入羊粪污土之中、几看不清本色的袍袂……
诸葛亮嘴唇翕动数下,喉间微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见友人忽至,虞临亦只是略感困惑地抬头。
!
因手头之事尚未完成,且观孔明神色、不似有十万火急之事,他便以眼神示意对方稍候。
旋即重新低头,专心致志地服侍这只脆弱的小羔羊进食了。
诸葛亮虽从未饲羊,但也不难看出,这只羔羊此时极其虚弱,甚至连抬头求乳这一简单举动都无法自行达成。
胞衣受弃于旁,犹有热气轻泛,而母羊身躯剧烈起伏,身下有小摊猩红。
……子至,竟还知晓助母羊生产之法?
诸葛亮看得一阵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小羊终于喝足了母乳,也真正有了仰头的力气。
它平缓地呼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咩咩”叫着,待在虞临怀中的身躯也不再安分、试图挣脱桎梏,自行站立。
见它刚开始挣动,虞临便极自然地放开了它——当亲眼看见本以为将随难产的母羊一并死去的羔羊凭借自身力量,颤颤巍巍地站起时,悬心吊胆了半日的几名养羊人终如蒙大赦,喜极而泣起来。
“快看,羊崽是活了!”
“竟真活了!母羊也无事!”
“得亏恩公,得亏恩公!”
他们起初见那母羊腹部尤其大,还欣喜羊胎硕壮、待熟成后必可卖个好价钱。
岂料正因此胎硕大,才险成祸事:若非这貌若仙君的贵人适才从天而降,又及时施援,他们这小半年的心血,怕便就此白费了。
只是他们才刚松了长屏之吸,目含热泪,欲转身求问贵人名姓时……
却惊愕发现,对方竟趁他们上前查看羔羊情形时,悄无声息地带着刚刚寻来的另一位贵客离开了。
虞临自然是有意为之。
依照他堪称丰富的相关经验,倘若再做逗留,自己务必要陷入较为麻烦的境地:这些人多半会因保住珍贵财产而激动漏水,又或要搜刮并不富裕的自家、强行赠予他谢礼。
且必然会跪于泥地,对他千恩万谢。
他刚才其实也未有十成把握。
毕竟物种生理结构虽大致相同,但此时的牲畜到底未经变异,体质要孱弱许多,饲养之法也不可由后世生搬硬套。
不过,他曾四处筹备农书,又因北征匈奴、周除蟊贼,或多或少地自牧民俘虏处积累了一些经验,自不是全凭自行摸索、生疏不已的寻常养羊人能比。
方才之事,于他也颇有益处——实践验证所得,远比书中所读要来得有参考价值。
得到切实数据的虞临一边思忖着,一边步履如飞。
不过片刻,他便已归返城内。
只是虞临才刚踏入内城大门,肩上忽传来诸葛亮恍惚的声音:“还……还请子至,释吾于肩,现应无虞矣。”
虞临的脚步倏然一顿。
“然。”
那些养羊人,确实应追不上了。
因掳人的动作太过顺手,又因孔明太轻、令他感觉不出负重,加之其极为安静……满心惦记羔羊的他的确一时不慎,彻底忘了好友的存在。
见不久前还衣冠楚楚、神光奕奕的诸葛亮,一下变得表情发木、浑身更潦草狼狈!
得活似在羊圈中滚了一圈,甚至肩上还平添偌大一个血手印。
饶是平日里并不甚在意仪表的虞临,也难得生出些许愧疚。
仔细打量诸葛亮一番后,虞临略感心虚,不自觉地模仿着荀彧待自己的举动,动作略显生疏地代为打理一二。
只是才轻轻用干净那手拍了拍对方腿上的灰,就被回神的诸葛亮匆忙制止了。
他虽觉刚才受拍之处仍麻痛不已,却也彻底清醒了,好笑道:“子至贵为乡侯,且亲涉污土。亮区区白身,又何来矜贵一说?”
虞临听出他话中诚挚,心下微松口气,直截了当地询道:“孔明可是有急事寻我?”
诸葛亮的确有满腹的话要说。
只是……
他不着痕迹地以目光逡巡一阵,无奈地发现,周围果真全是有意无意地投来的目光。
无论是适才子至负他疾行之举,又或是子至峙玉姿采、威风名号,无不极引人瞩目。
当听诸葛亮委婉提出回府再叙时,虞临并未反对。
他虽不认为自己怀有洁癖,但也不喜欢在浑身污糟的状态下行走,更遑论任由可能吸引丧尸的气味在身上久做滞留。
待二人具都沐浴更衣、来到书室后,重归清爽的诸葛亮便开门见山道:“舜有言,‘食为政首’,土田之策,似生微鄙,然利天下。子至不耻胼胝之贱,而忧百姓之穷,亲务耕桑之烦,开其资财之道,正乃圣人之道也。”
诸葛亮说话间,虞临先极自然地为双方倒了杯热汤,又将那不知被谁用心险恶地沾了芫荽汁、散发出阵阵怪味的烤豆、不着痕迹地推到了对方面前。
听到这里,他不禁略感不自在地垂下眼眸,委婉点明:“孔明与我相识多时,不应如此。”
应知他脾性,素不好这些。
闻言,诸葛亮眼底略过一抹笑意。
明面上,他则悠然颔首,从善如流道:“子曰,‘德不孤,必有邻。’亮适才赘言,意在表为邻之志耶!既子至不喜,亮便不复此言。”
除却刚开始那点赧然,虞临很快就再度见识到了诸葛亮的厉害。
他本意是想诸葛亮或将改变心意、又因友人才至军中,应多少给予适应与修整的时间,才未急于发布任务。
却不想诸葛亮非但将农书初稿读完,还赶在他开口之前,心有灵犀地主动提议道:“依亮愚见,宜将耒耜之术编作口决,或化歌谣,更于齐民有益……”
虞临情不自禁道:“君言是也!”
这一建议,可不正与他之前所想契合。
诸葛亮惋惜道:“只憾亮才疏浅,虽素好长啸,亦略通诗赋,偏于音律所知寥寥……”
虞临便忆起二人初识情景。
他清楚记得,自己本欲顺流而东,只因受对方那一曲梁甫吟牵引,方才得遇二位佳友。
他自知不通艺术鉴赏之道,但观徐庶晏然陶醉之姿,也能判断出诸葛亮的歌声应属悦耳之流。
既如此,又岂会当真不通乐律?
“孔明乃天下奇才,岂应过谦。”虞临只当好友惯了谦虚,遂温!
言鼓励道:“纵此非君之所长()?),
利在万民▎(顶点小@说)▎[()]『来[顶点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仍当一试,不宜轻辞。”
唱作俱佳、并具才学者,恐怕寥寥无几。
且受众既定为普罗大众,最忌曲高和寡,又何须过高的谱乐技巧?
听得此言,诸葛亮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
他目光奇异,定定对上虞临那明澈清扬、满怀信任之纯漆双目,半晌方犹疑地点了点头。
“既子至有言……”诸葛亮神色微妙地移开视线,艰难道:“亮确应一试。”
虞临安心颔首。
自做闻喜令以来,他便习惯了部下羸弱的体质与低下的办事效率——是以并未料到,孔明简繁皆览、事必躬亲之风范,竟与他不相上下。
在与诸葛亮谈完后,他见已至半夜,便照例出门巡视城中。
却不料自己已默认需做长久之计的事,诸葛亮却迫不及待地于今夜便要开始了。
——今夜受错乱曲调徜徉,注定无眠者,非此宅院中人。
虽不知为何子至那般坚信自身……诸葛亮仍从善如流,特择一荫蔽别院连夜谱曲。
纵琴音凌乱,因受重重屏障所隔,待透门窗而出,已甚是微弱,不至于扰人清梦。
自认思虑周全,诸葛亮却唯独不知:此仍可清晰钻入仅数舍之遥、一极为耳锐者之耳。
歌喉固佳,然曲不成调,不堪入耳,何屠此清夜!
受此折磨,周瑜辗转反侧,直至天明仍未成眠。
侵晨之际,那乐声方休,他却已睡意全无。
周瑜沉默坐于窗畔,眼下青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于此世间,何来此清喉善歌、偏却丝毫不通曲律之人?!
第127章·第12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