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 第 125 章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125章·第125章
见周瑜特意端着酒杯前来,不但虞临无声戒备,赵云亦浑身绷紧,本能地警惕了几分。
他们此前一路行来,极少见正使周瑜露面,多与副使诸葛瑾来往。
怎一到广陵处,周瑜便一反常态,忽变得热络起来?
在虞临看来,周瑜起初先是莫名其妙地尝试同他交流舞乐之事,在得到一番敷衍回应后也不觉尴尬,只极自然地转为洽谈公务。
对方主动询问,关于操练水师之事,江东一方应如何襄助。
虞临虽不解周瑜态度上的极大转变,但既确定对方并无偷袭自己的用意后,就半信半疑地接纳了对方的示好。
要想确保此行任务的效率,确需孙氏军从旁协助。
自官渡捕鱼之事后,他就意识到主公给他下达的指令之一,恐怕远比原先想象中的来得困难。
操练水军的基本条件,必定要让兵士习水、且不惧水。
可无论是曹营兵卒,又或是如今在他麾下的冀州降卒,皆是中原出身,大多不习水性:但凡将人丢到个深一些水池中都可致溺,更遑论置身瞬息万变、水流湍急的大江。
唯有立身东南,素以舟为车、以楫为马,畅意纵横于江河之孙氏军,才可于水军训练一道称雄。
如今既然提前见到孙策,又遇周瑜主动提起……虞临考虑片刻,便大大方方地向对方索要起适合担当游泳教练的人选,以及操练兵士的合适场地了。
出于礼尚往来之意,他大大方方地提出:“若公瑾欲于步骑之法磋商,临亦可随时奉陪。”
因南地湖泊密布这一地表特色,江东确可凭强势水师,一时独步东南。
但兵种过于单一,注定将抑制长远发展,不是长久之计。
在虞临看来,江东发展之道与其在于窥伺中原、与众多人口争夺有限资源,倒不若出海至陆。
或往东南,或沿交州开拓荒土、延枝布蔓,广耕沃野。
闻言,周瑜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讶然之色。
他此番前来,自然并非纯为公事,主要为试探昔日施救伯符者是否真为眼前之人,再思回报之理。
然而伯符彼时伤重,那人又初未现身,是以始终不知其容。且他们此诣广陵,所携不过数十亲信,其中自不包括那日护主失职、遂遭贬损者。
纵伯符口吻笃信,所仗仍不过区区一“策”字单音,着实难以服人。
倒是仲谋可确信,他曾于阿兄遇袭、往广陵和谈时,于集市中见过虞临一面。
待归江东,令昔曾接迎伯符恩人的兵卒亲眼见上一面,疑问便可迎刃而解——可一想到那位于孙氏有大恩,偏久寻不得的磊落之士或近在眼前,不光是性情急切的伯符难忍,他亦无法无动于衷。
他适才曾于席间曾频频看向虞临,然对方始终神态自若,坐姿一丝不苟,目光落处也多在赵云或陈登,甚至不忘特意关照那医工华佗。
唯独有意回避对他盛赞不已、极为推崇的刘望之兄弟。
——根本未曾多看伯符一眼。
!
此令周瑜既存犹豫,又生钦佩。
他不禁想,倘若昔日施救者真乃虞临,此心性之内沉明静,可谓世间难觅。
见周瑜忽持杯不语,且神情略显凝重,虞临便误以为对方正感到为难。
他虽打心底认为这一要求合理,但稍一思及,昔连作为势主的孙策都那般草率鲁莽,就觉孙家军或许很是外强中干。
仓促之间,也许是真给不出这么多人来。
念在假笑人忽变得真诚、又是友兄诸葛瑾之友的份上,虞临遂体贴解围道:“此若不便,公瑾勿忧,临可另寻他法。”
“多谢子至,只是……”周瑜回神,顿时失笑道:“绝无此事。”
若出自旁人之口,还将有以退为进、或明嘲暗讽之嫌。
可周瑜莫名却知,既由虞临徐徐道来,便是意如其语,表里如一。
听出其中和善体恤之意,他心口不由柔软几分。
听得虞临要求时,他虽霎时便有了合适人选,但需落到实处,应同伯符商榷一二,遂道:“还望子至宽宥数日,定可备齐。”
“有劳公瑾。”虞临仍持颍川郡口音,徐然颔首,温谨道:“此倒不急,于春前备妥即可。”
他的确不急。
北人南下,本就易生疫病。
况冬水日渐冻寒,可谓一年中最不适合操练水师的时机。
虞临在观察过众人入冬以来的反应后,早就决定今冬先按兵不动,让麾下将士先以修养身体和掌握一定理论知识为主。
他自己则可一边安心派人寻找种子,一边领人就地开启军屯,一边实地考察江东水师战法及现今造船技艺,再制定确切计划。
至于下水……等春和暖日到来,他将兵士的身体养得强壮一些再说罢。
——子至性情,果真与伯符无半点相似!
周瑜不由再次感叹。
若非曾亲眼目睹其从容御虎之事,他着实难以相信,如此洵美且都、雍容静雅者,竟深藏志意慷慨、身自搏战的一面。
直至临归席前,刚欲起身的周瑜,忽似不经意地问虞临道:“不知子至,可有言需瑜带给孙将军?”
虞临困惑不已。
眼前这人,是希望让他当面评价一下自家主公么?
他虽觉这一请求来得莫名其妙,却见周瑜神容温和坚定,态度真诚,便言简意赅道:“夫君人者,不宜轻出,更应量力而止。”
在他看来,连这广陵城,孙策也完全是不应来的。
不过关于孙策遇险之事,最大原因,倒不光在于冒险精神。
虞临回想一阵后,实事求是,很是客观地做出总结:“孙郎虽勇,仍需再练。”
若是那天孙策能以一搏十,甚至以一敌百的话,那区区三位刺客,就根本不必放在心上了。
——归根结底,还是弱了一些。
听得虞临恳切发言后,周瑜破天荒地呆滞良久,方重新有了动作。
他神容看似无异,肩头却诡异微颤,呼吸间也添了些微急促。
对上虞临不解的目光,!
周瑜并未解释。
匆忙之下,他只来得及掩饰性地垂眸避视,深揖一礼:“君言是也!”
——他定将其原原本本、只字不差地带到屡教不改、我行我素的挚友耳中。
此时此刻,他也已彻底确信:昔日救伯符于危难者,必是此君。
周瑜宛若未见余光中不住延颈企身、朝他们这处张望的孙策,深深地抬眸看了虞临一眼后,再度无比郑重地向他揖礼致谢。
——若非眼前这人,无论是挚友与主公的性命,还是庐江周氏之数载经营,皆将付诸东流。
见周瑜这般严肃,虞临反倒有些迟疑了。
他想,自己不过随口发表了两句意见,对方着实不必这般较真。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可见孙策莫名急切,几乎冲回席的周瑜半扑了上去,口型连问“如何”。
因有丝竹干扰,纵以虞临过人耳力,对二人接下来的对话,也只捕捉到只言片语。
除了听出周瑜的确将他方才的话丝毫不改的重复了一遍外,只依稀听见对方轻声说了句“正是此君”。
不等虞临猜测此为何意,那位年轻气盛、精力充沛的孙将军,就一副遭受莫大打击的模样,手中耳杯也突然掉到了地上。
先面露绝望地看了他这方位一眼,旋即双手抱头、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低沉乱音,又像一匹鬃毛着火的小马一样,小幅度地不住摆头。
这一阵非同寻常的动静,顿惹得好些不明情况的宴中人纷纷侧目。
因顾及其江东使臣的身份,他们很快隐蔽地收回视线,只以余光若有若无地继续打量。
坐在其身边的周瑜与紫须青年,忽生硬无比地侧过头去,又稍显突兀地一手凭案,半遮颜面。
虞临则想,凡为人主公者,情感好似都极其充沛。
——这不更证明匮乏情绪表达能力的自己,完全不适合做子龙与孔明他们的主公么?
“子龙何所思?”
等观察够了江东那边的情形,他再度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赵云身上。
赵云正在沉思。
自察觉出孙策一行待主公尤其恭敬殷勤后,他就隐约有了猜测。听最后二人那看似寻常的一问一答,更令他福至心灵。
他毕竟曾见子至为那无名老者之死怒追千里,缉凶直奔匈奴王庭,足见倾身无吝,侠气干云。
被中断思绪后,赵云踧踖片刻,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低询道:“子至……可曾救孙将军于急难?”
几乎是发问的下一刻,赵云就已从主公微讶、几乎清楚写着“子龙从何知晓”的神情上得到答案了。
他不禁于脑海中,将主公同自己相见于邺前那短短二月内的行迹,稍微构造了一遍。
当脉络清晰显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感到阵阵发麻。
先只身攻破刘表囚狱、救下刘望之等人;再自东行,顺手援于孙策;于广陵结交太守陈登;再北向诣邺……
反观自己,自以胸怀大志,望觅良主。实际所为,却始终不过在同一州郡打转,至多偶因奉命而诣邻州。
!
若非受时运眷顾,
得遇子至,
恐仍受困庸池。
单言择主一道,他便逊子至多矣!
赵云叹息。
虞临不知赵云正在自省,见其面朝孙策一行,神色沉肃冷凝,便误以为其或有意投身孙策。
他犹豫了下,还是委婉地稍作提醒:“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而孙将军,隐有速成之姿。”
他的确盼着赵云早日清醒、离开自己奔向更好前程,可不是准备胡乱将好友丢弃的。
曹操处虽也不理想,但有令君等人与屯田策在,又有他做同僚。
至少在眼下看来,尚算个瑕不掩瑜的去处。
而早早便被他亲手排除出主公选项的孙策,明显并不合适。
听出主公那番再熟悉不过的暗示,赵云哭笑不得之余,倒是瞬间清醒了。
正当他斟酌着措辞、欲运用新从孔明先生处习得的应对之法时,虞临已在这话题始终围绕着自己打转的宴会上呆烦了。
他问:“子龙可想回去了?”
等赵云下意识地给出肯定的答复后,虞临便闭上眼睛,身形遽然一软,娴熟地仰躺了下来。
赵云:“……”
几在虞临刚有动作的瞬间,原本看似专心听刘望之讲述过往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子至?”
“子至可好?”
“子至竟是醉了!”
……
人群一时兵荒马乱,似众星拱月般聚了上来。
只是还不等他们查看虞临情况,就被担心主公因此露出破绽的赵云、以及那难得敏捷的郭嘉一武一文地联手,及时挡开。
郭嘉更于不经意间,一伸手,轻易就将凑得最近的刘廙推开了三大步。
刘廙尚不在意,郭嘉却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旋即盯着自己双手怔怔出神。
——他郭奉孝的力气,自何时起变得这般大了?
再仔细打量一番后,他又后知后觉:自己的臂膀,好似的确是粗了一些。
赵云未察郭嘉倏然发亮的双眼,心下清楚,接下来是该由自己将“醉酒”的主公,搬回住所了。
他无奈地向多少猜出真相的陈登请辞,又谢绝了府兵护送,接着便带着恋恋不舍的郭嘉,亲自将虞临背出了宅邸。
正准备往相隔不远的宅邸处走时,忽觉背上陡然一轻。
他猛一惊,紧接着本能松懈下来:“子至?”
一脱离人们视线——刚还安安静静趴在自己背上、老老实实扮演醉酒模样的虞临,就悄无声息落了地。
“子龙,辛苦。”
等觉此景似曾相识的赵云回过神来,他已连同刚刚还跟在身边、“噗噗”直笑的郭嘉一起,被嫌二人愣愣木木走太慢的主公捉住。
个头高壮的赵云被利落甩到背上,瘦小的郭嘉则趁手些,直接当行李拦腰提起。
二人根本来不及开口抗议,就已似驭迅风,一路电掣而去。
虞临回到居所中时,正看见三位来自荆州的友人怡然自得地坐于堂中。
案上残留着些许剩羹,他们则以热汤代酒,一面闲聊,一面或玩投壶、或戏六博,不亦说乎。
当虞临那因身负二人、显得尤为威武雄壮的阴影叫灯光投入堂中时,三人具都一愣。
他居高临下,飞快地扫了眼残羹剩饭、判断出晡食的具体内容后,又盯着莫名手忙脚乱的友人们看了会,最后满意颔首。
“甚善。”
见惯胡来的奉孝后——见孔明他们如此擅饲自身,实在令他惊喜。
【??作者有话说】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