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103章


    “褚已尽知。”


    听到虞临的答案后,许褚沉默许久,方怔怔地了点头,回去复命。


    虞临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以为,许褚主动前来,是觉他们人手短缺,遂有心施以援手。


    在二人说话间,他已经连给身强力壮的对方具体安排什么任务,都已经想好了。


    结果,许褚不惜大费周章地四处寻他,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吗?


    虞临满腹狐疑,一言不发地盯着那道步履略显沉重、虎背熊腰的身影,直至其彻底消失于远处营门,才不得不收起目光。


    ——许褚,竟真就这么离开了。


    虞临抿了抿唇。


    于是,一旁忙活的众人便又心惊肉跳了起来。


    他们发现,自打许将军来过后,虞将军的心情好似就变得有几分不悦:又开始沉默地拖着那光瞧着就叫人头皮发麻的粗大门柱,到处“噗咚噗咚”地敲打了。


    当眼睁睁地看着虞临“梆梆梆”,举重若轻地连砸三下,就将那块三人都搬不动的凝实土块给砸成齑粉时……那小跑来问话的小兵的嗓门,顿时变得轻若蚊蝇。


    “虞、虞将军。”


    被虞临沉默地投来目光后,他更是本能地住了口,半晌才道:“敢问将军,播种宜于一寸、还是二寸处?”


    问出口时,他心里亦觉懊恼。


    当时,将军分明已同他们讲得再清楚不过了!


    只恨他们太过愚钝,因一时需记的太多了些,竟都给记混了。


    待领了农具,落到这要紧处,问起身边人时,竟是说什么的都有,却无一人胆敢肯定自己所言无误。


    若是自家的地,他们哪里会这般讲究?


    都是种惯了地的老手,况且地里的活,除非驱牛犁地,深浅哪能做到完全一致?


    纵使差上存余,自认也不打紧。


    但这可是虞将军分配的活计!


    有那徒手拔粗门柱之绝世巨力在前,又有悉心教导他们白工活计之恩在后,如此威惠并施下,即便是最嘴硬的那几人,业已心服口服。


    虞将军不仅生得极精致,做活亦极精细:在此之前,他们可从未见过选种还需在那掺了石灰的水里浸上数日,期间还碰都不能碰,泡完之后,又要拿出来摊开晾晒的。


    头回见这种场面,他们照做时既糊里糊涂,又忍不住瞠目结舌。


    ……怎连播个麦种,都需这般折腾?


    看出他们一头雾水,虞将军还主动解释了一通。


    他们既受宠若惊于得了上峰的亲口解惑,又苦恼于自己压根听不懂那些道理。唯一听明白的,是最后的总结。


    ——这般做后,麦苗便不易生病了。


    他们虽仍不解这石灰水泡上几日、怎会有这等奇效,但既然是身具神能、神秘莫测的虞将军所说的话,他们便深信不疑。


    既连择种泡种的步骤都马虎不得,攸关播种的深度,又哪有人胆敢糊弄过去?


    只得在互相推搡一阵后,遣了个平日里嘴皮子稍!


    灵光点的来问。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解,明明这位新主将从未对他们动怒,也不曾施以任何惩罚,仿佛永远是那副波澜不兴的皎容,却令他们打心底地生出前所未有的崇惧来。


    虞临看了他一眼,顺手丢开那经几天使用、已变得有些残破的木柱:“汝仅有此问乎?”


    事实上,早在闻喜县初初任县令时,他就已经被迫习惯部下脑袋既笨、还爱偷懒耍滑的事实。


    既无法让属下们变聪明些,就只能尽快降低期待了。


    况且经赵云精挑细选出的这些前俘兵,虽积极主动性有待提高,却还未染上敷衍了事、装模作样的恶习,他便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更耐心些。


    那人不住点头:“喏,喏!”


    虞临略感不解地看着嘴唇嗫嚅、好似很不安的对方,爽快地给出了答案:“二寸过深,以一寸至寸半间为宜。”


    冬小麦最佳播种深度,本应在三到五厘米之间。


    但考虑到此地墒不足、地力较差,所用种子为小粒,又错过了九月的最佳播种时期等因素,播种适宜偏浅些许。


    见这人如获至宝,口中念念有词着诸如“二寸深,半寸浅,一寸寸半正正好”的话,虞临忽又想到此时测量工具并不常见,便又教会他以小指宽度为测量标准:“以尾指宽为准,约三指即可。”


    “喏!”


    ——虞将军果真仁善极了!


    望着这人兴高采烈离去的背影,虞临却是微微凝眉。


    还是太难了么?


    他并未生硬地灌输数据,且在讲述时,为了避免出现“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总会为众人说明背后原理。


    但他很快发现,一些人固然听得津津有味,但多数仍是满面迷茫。


    文化基础过于薄弱,极大限制了理解能力。若是不慎记混了,手边也几乎不可能找到可供查证的资源。


    推广农书画册之事,果然势在必行。


    而除此之外……


    虞临想,无论是闻喜县民、又或是新纳入麾下的这一万兵卒,都在自发将知识编成三至四字的短决时,记得最快。


    既然如此,或许可以考虑编撰一些朗朗上口,以三字为一节的口决,应以幼童也能娴熟背诵的程度为准。


    这个念头甫一模糊出现,虞临又不由想,比起口决,老少咸宜的歌谣或许更合适。


    只可惜他较为熟悉的音乐,与此时流行的风尚截然不同,无法胜任此职,需寻觅其他人选。


    ——有谁既能歌,又擅文?


    不过少顷,下意识地准备寄希望于神通广大的荀彧的他,忽怔住了。


    他的确有一位热衷于旷野山林引喉高歌,时常抱膝长啸,且才华横溢的友人。


    只可惜这份希望短暂萌生,又很快熄灭。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初抵达闻喜县,就曾试图从荆州请求人力援助。


    结果却不如他意。


    尽管以闻喜纸为饵,又送去好些纸制品……却无不杳无音信,宛若石沉大海。


    满打满算,他已寄出过!


    足足三封未曾收到回复的信件了。


    间隔数月,纵使自闻喜往荆地、路途很是遥远,可如果孔明当真有来意,至少也得空寄来一封回信了。


    他却始终未曾收到。


    虞临虽有些遗憾,却也极其理解友人赋闲在家、热衷耕种的愿望。


    于是在送出第三封信后,他便接受了对方默认拒绝的无声答复,决定不再打扰昔日的好友们了。


    ……果然,还需请文若帮忙物色一番。


    抱着这个想法,虞临这天难得未自行加班,而是在晡食护送这五百兵卒回营时,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中。


    领兵士操练了一整日、已近精疲力尽的赵云,此时正于帐中更衣。


    “子至!”


    当帐帘悄无声息地被虞临掀起时,本已习惯了主君这几日神出鬼没、踪迹很是难觅的赵云,便险些被骇了一跳。


    主君怎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子龙?”


    虞临略显困惑地扫了赵云一眼。


    通过目视、确定这个顽固的重要部下没有受伤后,他便若无其事地迈入帐中,径直往矮几处走去,口中还询道:“今日,文若可曾来过?”


    ……主公近日,果真是有意避开了荀令君。


    赵云缓过气来,当即给了肯定的答案:“然也。”


    彼时他虽未在帐中,亦于适才从虎士口中得知,荀彧曾于白日来过两回。


    虞临未再追问。


    他的视线,此时已经完全定格在了案几上:本被略显零乱地摊放着的书稿,现却显得井井有条,显然被人精心整理、分门别类,重新摆放过。


    这人整理书稿文书的手法,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除荀彧外,不做他想。


    压在稿纸最上面的,则为那人先前承诺之物:取精良木料所刻,佐以佳墨,上书“镇东将军,守闻喜令,阳隅乡侯,陈国武平虞临虞子至”的大字。


    其字若金花细落、荆玉分辉,一气呵成。


    虞临盯着这枚簇新的漂亮木谒看了好一阵,再拿起来,轻轻摩挲片刻,确定手感也好。


    这才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紧接着,他动作轻柔地翻开稿纸,且于心中隐约有所预感。


    果然。


    在章节末尾、他原先的字迹下,密密麻麻地缀着与谒上字体截然不同、明显为仿他所用之公文体。


    ——是荀彧为他的农书所作的注。


    虞临缓缓地眨了下眼。


    事实上,因他所作此书中涉及的大多知识,都源自废土时期的资料,可供荀彧作注处,并不算多。


    但他还是注意到,凡是摘自荀彧所赠之农书的内容,都模仿着他最初呈于对方的那封计划书里的备注格式,严谨地集中在了章末的空白页上。


    原来荀彧给他送来的那些书,都已先行读过,且已倒背如流了。


    虞临恍然大悟,默不作声地翻到最后一页。


    原先的白纸上,落满了真正属于荀彧的字迹。


    不同于木谒和备注这两者、而!


    是他最为熟悉,总出现于那些来信中的笔迹。


    ——是一封信。


    “子至无恙!自昔轻别,岂意五日无相见之缘。”


    默诵出开头这一句后,那人带无奈浅笑的面容,便已悠然浮现眼前。


    虞临接着往下看。


    “古有情意通达者,视一日之别若年岁,彧昔闻此,尚不以为然,于思友劳苦,乃知彼情非妄。”


    “今海内分崩,野荒民困。子至天姿逸群,心在劝农,意本于稼禾之间。然不惜亲涉渊水,逾越险阻,翦除凶虐,建不世之功,绝僭逆之虏,盖因赤心如炬,念在弭难……”


    至此,忽又笔锋一转,道“与君别后,彧曾发聩自省,幸而略有所得。”


    虞临难得并未一目十行,而是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地读着,却愈发迷惘。


    他起初以为,这只是脾气特别好的荀彧,所留下的一封求和信。


    但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出,对方的用意,好像不止于此。


    香人……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他的视线很快落到最后那行字上,定格了许久后,又跳回开头,重复读了起来。


    见虞临面露迟疑,本已自顾自地擦洗更衣过的赵云,不禁关心道:“子至可好?”


    他着实不认为那位身居重位、却屡屡尤为关照主公之荀令君,会做出任何对主公不利之事。但主公神色犹疑不定,亦是事实。


    虞临随口应了一声,索性将赵云召了过来。


    他虚心求教道:“依子龙之见,除表重修旧好之心外,文若可有别意?”


    因虞临毫不犹豫地将此密信示于自己面前的信任,赵云先是一惊。


    他心存暖意,当即上前,认真审阅起来。


    “君规万年之计,心系万民之福,忧国忘家,捐躯济难,义贯金石,实乃圣人之念也。”


    他缓缓读着,既感到些许无奈,又难掩骄傲之情。


    尤其在念出最后两句时,笔者心意,分明一目了然。


    “彧虽微薄,亦延慕光尘,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增辉日月,今有三愿。”


    “一愿与君和好如初,二愿与君同心共勉,三愿君莫忘自惜、常安常适。”


    读完尚书令所陈三愿,赵云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主公施恩布惠,惯于给予。又因质地高洁、心境纯净,既无索取之意,亦丝毫不解他人钦慕回护之急,时而迟钝至此。


    ——那位荀令君所申明者,分明为愿与主公同心同气、患难与共之志。


    虞临始终密切观察赵云神色,当即看出几分端倪,径直追问道:“还请子龙解惑。”


    直白些说便是……


    赵云思索片刻,坦然道:“荀令君已知难劝子至自珍,索性不再强求。以亲身入局,福祸与共之,愿护子至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冬小麦的最佳播种深度


    “一寸浅,二寸深,不深不浅寸半深”,小麦的播种深度对种子出苗及出苗后的生长均有很大影响。科学研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