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辰时未至,已睡至饱足的赵云便起了身。待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74章:辰时未至,已睡至饱足的赵云便起了身。待他经过庭院时,很是诧……


    辰时未至,已睡至饱足的赵云便起了身。


    待他经过庭院时,很是诧异地见到了竟比他更早一步、且状似游魂的马超与庞德二人。


    他们昨夜竟是在此留宿了?


    这反应却实在不对。


    然而思及这点,赵云立即想到的,却是“主君必是对他们做了什么出乎意料之事”。


    彻夜未眠、身心俱疲的西凉军二人虽见到了赵云,但并未多说什么。


    只心不在焉地颔首做礼后,便一同飘出了被二人高大身形衬托得更加狭窄的正门。


    对此类反应已然习以为常的赵云,隐约猜到了什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还是莫要多问,以免无端惹主君不悦的好。


    民生大计,不外乎衣食住行。


    眼下衣食暂且有了着落,住自然成了当务之急——若民不得安居,又岂会乐业?


    因此在虞临的计划书中,他毋庸置疑地将当务之急,放在了农耕与重修居所上。


    农务需长远计,虞临便以平阳民为主导:他们大多本就是祖祖辈辈生活于此地、实在不舍离故土才落入匈奴兵卒之手的田民,对农务与土地性质皆是轻车熟路。再佐以新式农具,必会事半功倍。


    且其为自身生计劳作,必会更加积极勤奋。


    事实正如虞临所想的那般。


    ——乍见本该随匈奴人放的那把火落得灰黑一片、生机断绝的耕地里,竟已钻出无数翠绿嫩芽,譬那星河如练。


    平阳民几乎无一敢信自己双目所见。


    他们惊愕过后,便是一片哗然,壮着胆子追那闻喜县兵来问——就他们奢侈地穿着极其醒目的玄铁甲,哪怕被淹没在西凉兵士中,也仍是好找得很。


    闻喜兵根本躲不过人们一窝蜂地涌上来,很快便被围住了。


    不过此事本就不需瞒着:是他们的厉害廷君,待别县元元亦如亲子,方令他们如此。


    费心血诸多,可不得叫这些受惠者知晓好歹、感激涕零!


    问得答案后,平阳民仍是神色恍惚,几乎不敢相信。


    原来,早在大军抵达城外驻营的那日,那位救下他们的大恩人,竟就已念及城中黎庶错过农时、或将无粮过冬的窘境,当即叫人在被火烧过的田地里种了大片的黍!


    他们得到的,早已远远不止一日饱饭、一件衣裳和苟延残喘,更有熬过这个冬天的希望。


    “得贵君待吾等如此,纵死亦无怨!”


    有人发自肺腑地说了这么一句后,所有人都神生不定,禁不住呜咽出声。


    正在田间展示新铁犁用法的虞临:“……”


    他持犁的手,便僵住了。


    在缓缓回过身后,他有些发木地看着不远处的众人,又不禁看了眸中了然含笑的赵云一眼,以眼神问询。


    赵云亦感知了他的疑惑,真诚解答道:“主君爱民,譬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民胡不惊耶?”


    虞临先是恹恹地瞥了他!


    一眼,并不欲搭理。


    但在耐心等了一阵,仍不见百姓消停后,他浑身都觉不自在了起来。


    索性将铁犁往赵云身上一丢,那沉甸甸的分量当场砸得这八尺军汉双臂一震、身形往后连退两步才稳住。


    “那便先交予子龙了。”


    话音刚落,虞临已如烟般消失在了错愕的赵云面前。


    地暂时没办法种,虞临便大大方方地亲自带起重建民居的工序来。


    比起至少需持续三四个月的耕种,这桩活计明显要短上许多。


    虞临亲自带领一小队人,自城中豪室处就地取材,小半日便建起一个样板房。


    因材料和工期具都过于有限,家中小富的平民通常采用的一堂二室,在眼下不切实际。


    虞临着人所盖的,在构造上极为简略,只得一大一小共二室,至多供一家三至四人共同居住,也可分成两家人的临时住所。


    但用料与工序具都扎实,是切切实实地有瓦遮天、有壁挡风,并非贫民所居陋室之斧成木构,甚至是茅庐瓜牛庐等所比得。


    虞临审视着这座小民宅,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


    莫说是暂时未被分排到任务、特来看虞仙君在做什么的那些平阳民中老幼,就连本身有些不情不愿的西凉军民夫,亦看得很是着迷。


    仙君领人建时,瞧着步骤繁多,却有条不紊,譬曲水流觞。


    自己这个光在一旁负责看的,倒先一步感到眼花缭乱了。


    可就是这么东跑跑、西搭搭地折腾一番,好哇,一座结实又赏心悦目的小住宅,便就这么拔地而起了!


    明明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人们依旧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怎不知晓,盖上这么一间好房屋,竟只需这么短的时日?


    虞临在亲自做好一次示范后,便将这些事交给了悟性较高的那一小批工匠,由他们分工协作、再去教会尚还懵懂不解的其他民夫。


    他们的效率,自比不得虞临亲领的那回比得。


    等他们笨拙地带着一群更笨的临时徒弟,一一模仿着虞临先前展示的步骤,终于将这座民居盖起来……已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了。


    事情一毕,这十几人无不精疲力尽,索性就这么合衣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呼呼睡了一觉。


    除最开始外,平阳民并未在他们身边聚集太久。


    尤其自打虞临离开,百姓至多是因其他事情路过此地时,才好奇地驻足,稍微观看一阵。


    当他们再度路过此地,看着这座用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好木石料做的宅子,已然像模像样地伫立于此时,心中不禁百味杂陈。


    这么好的房子呀!真不知是给谁住的,可太叫人羡慕了。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除了些微的羡慕与怀念外,并未有丝毫的妒意。


    曾几何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曾这座平阳城中幸运地有过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虽远不及眼前这宅子好看,还稍小一些,屋顶上也不过铺设了些许破瓦,墙身更只是由颜色不均的黄土拼凑而成……


    但也正是在那片瓦!


    下,曾栖息着勤勤恳恳的一家四口:每日劳作后疲惫归来的男子,有被柴火热得满头大汗、还得看顾孩子的妇人;又有不知忧虑为何物,四处追打着玩耍的孩童们。


    若是运气更好一些,同住一屋的,或还有年迈的父母亲……


    那样在小声抱怨里度过的无数个寻常日子,随着匈奴铁骑的进城,便瞬间湮灭。


    罢了。


    旧梦已远,他们心中连哀怮亦不见残存,唯余麻木。


    现得以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


    且仙君所领的这支部曲,已似天兵天将的神威与仁爱:按他们过往的亲身经历,即便受上天护佑、未死于苦役、匈奴鞭挞或是围城战的流矢之下,也难逃攻城军进城后之大掠三日。


    结果他们非但没等来嚯嚯屠刀,反倒见这些凶神恶煞的羌胡人正经八百地造起屋子来了。


    皆是仙君庇护!


    只叹他们人微力轻,根本无法报答对方万全之恩。


    这么胡思乱想着,他们陆陆续续收回艳羡目光,朝被拆出好些缺口、却仍象征着虞临庇护的安全所走去。


    ——直到其中一带着幼子的妇人,与一腿脚残缺、由瘦骨嶙峋的长子搀扶着的老者,两户人皆被忽然叫住,留了下来。


    为何偏是他们?


    二户人茫然又紧张,攥紧了这仅剩的家人的手,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有望见叫住他们的人,并非是筑房的那西凉羌胡,而是穿着闪亮铠甲的闻喜兵后,发颤的声线才稍有平复。


    他们局促不安地询道:“不、不知鄙人所犯何事?还请尊君恕罪!”


    “犯事?”


    殊料叫住他们的那名闻喜兵,亦是一头雾水。


    他不过是严格按照廷君的吩咐、优先要将住房分配给弱势群体,又见眼前这两户人家最合适罢了!


    在他们强忍恐惧与困惑、拼命在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时,他终于察觉出什么来。


    遂无奈地摆了摆手,用最能叫对方理解的话语解释道:“是我们廷君——仙君的吩咐!从今日起的这些房子,都是仙君寻阿弟小马将军,要了两千人手,特来为你们盖房子哩!喝,真不知瞎怕甚么?仙君又岂会对汝等不利?真是……”


    想到廷君如此德性广大、爱人利物,却叫这些笨人给误会了个彻底,他便有些忿忿不平。


    不过这口气,在看着他们空白呆滞的表情后,便又一下散了。


    罢了罢了,他们才遭大难,脑子不清醒亦怪不得。


    他尽可能宽容地想。


    不仅是平阳民断不敢信这黄河如带、泰山如砺的奇事,就连身处其中的西凉民夫,亦感稀奇古怪。


    他们中不乏数度从征者:烧饭,扛物,推车,杀敌,甚至攻城时被迫做前锋冒死推那巨橹,或是九死一生地做肉垫被填入城壕供大军入城的事,都有人曾做过。


    唯独没干过替别地百姓造房犁地的奇事!


    尤其在第一日夜间,被选中的几户人家稀里糊涂地住进房子后,他们便被越来越多闻讯涌来的平阳民给围住了。


    !


    在那一双双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连死亦不惧的他们,却莫名感到浑身似有蚁虫在爬。


    越想忽略那些难以言喻的视线,便越忍不住在意它们。


    待到第二日夜,他们才后知后觉自己竟已又忙活了整整一日,非但饥肠辘辘,手脚已累得抬都抬不起来了。


    他们索性就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等同伴前去烧饭,烧好了再将豆饭送来。


    只是他们才躺下,鼻端便闻着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了。


    同伴才刚走,断不可能真么快回来。


    这究竟是哪家人烧得饭?怎香至这种境地?


    他们心下纳罕,不禁吸了吸鼻子,到底因浑身乏力,懒得坐起身来。


    待那香气随着沉闷的“咕噜咕噜”木轮滚动声,越发朝他们处靠近时,他们才迟钝地察觉出了什么。


    该不会是……


    他们脑海里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下意识地缓缓坐起。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载着刚从火炉上取下、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釜。


    那股诱得他们食指大动的香气,便是源源不断地从这虚虚盖着的釜口传出来的。


    他们直愣愣地看着那些平阳的老弱妇孺,吃力地将那沉重的鹿车推来,脑海只剩一片空白。


    他们为边野出身,多是从军多载,每逢生死恶役,都能混上一顿好饭。


    按理说,比这浓稠得很,还添了些鸡肉丁和香油的豆饭更味美的食物,他们也曾吃过……


    可这些却是不同的。


    他们怔怔地坐着,眼珠子跟着这些忙前忙后的百姓转。


    看他们将热腾腾的大碗豆饭往自己不住地手里送,讨好地说他们辛苦了,又招呼他们多吃多用、还有得添。


    满脸挂着诚挚热烈的笑容,眼睛也是亮闪闪的。


    与自己往日见惯的那些面孔,可谓截然不同——他们习惯的这些中原城里人,无不惧进城的他们如惧虎狼,避之唯恐不及。


    城中大掠时,他们除跪地哀泣求饶外、便是咬牙瞪视。


    目露憎恨或冷漠的面孔,才是他们熟悉的模样。


    况且,他们亦清楚,这些粮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是他们的小马将军极亲善的那位虞闻喜,设法说服了钟司隶,才在今日将匈奴人强征走的粮食归还了十之五六。


    到了口袋里的粮草,竟还主动交出去?


    虞闻喜的这一古怪举动,不少西凉兵都禁不住犯着嘀咕,跟遑论还被对方专程要来,竟是要给跟他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平阳民修屋子!


    这等荒谬离奇之事——若不是对方这一役成名,自家将军又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决计是要在心里多叨叨几句的。


    十之五六的粮草堆着颇高,可一旦分配到尚在的平阳民头上,就只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程度。


    够一家人无需忍饥挨饿,也可坚持到地里那黍成熟,但也绝不至于宽裕到能取出大把豆子,再混麦谷,还加那至为稀罕的肉粒了。


    这些人却将才到手,还不曾捂热的珍贵粮食,主动煮给了他们。


    !


    他们捧着碗发了许久的呆,心里涌现出万千滋味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在平阳民的热情催促下,心情复杂地开始吞咽这豆饭。


    ……味甚美。


    他们看着那一张张陌生至极的脸。


    分明没甚么稀奇的,却不知怎的,叫他们整个人都莫名变得轻飘飘的不说,疲惫的四肢也仿佛倏然涌入了无数力量的脸。


    他们闭眼,索性不去多想,大口继续吞咽。


    而在接下来的数日里,他们原显笨拙迟缓的举动,逐渐随着重复的回数变得越来越纯熟,造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因熟而生巧后,他们甚至还嫌人手不够,自发拉来营中横竖闲着无正事可干的伙伴。


    连虞临亦不会想到,这支建设工程队,竟在不知不觉间飞速壮大,渐渐自发扩增到了五千多人。


    外出运送木材石料的车没那么快回来,造房子也一口气用不着这么多人,于是多出来的那些人手,索性自发地帮着修缮残破、但到底有残垣断瓦在的房屋,或是帮着逮乱跑的牲畜。


    倒不是惦记那口百姓双手奉上的热饭食:兵营里总不会亏了将士的那一口。


    可看着那一张张搬进新屋后喜极而泣的面孔,还有羞涩矜持,却主动提出要帮他们修补衣衫上的窟窿眼的妇人,以及那些起初根本不敢靠近他们,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会绕着他们嬉闹的孩童……他们嘴上大多虽还不肯承认,但心里清楚,自己终究是跟来时的模样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