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众所周知,长安城的城壕最宽处可超二十丈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63章:众所周知,长安城的城壕最宽处可超二十丈,更皆有丈余之深。平……


    众所周知,长安城的城壕最宽处可超二十丈,更皆有丈余之深。


    平阳不过为一小城,其壕沟规模自远不及都城长安。然亦经过数番加深加宽,宽近四丈,绝非身披甲胄之士凭双足可越。


    壕中更是遍布尖刺碎瓦,若不幸坠落其中,必是凶多吉少。


    若想越壕,不外乎二种途径:以诸如土物等填埋之,或是上搭桥板。


    前者费时费力,后者看似简单些,然经坚壁清野,周遭难寻合适板材。


    更何况临时所搭简桥脆弱,既惧火箭,又恐落石,极易遭到破坏。


    因早前吃过攻汉人城的苦头,任何匈奴人都会理所当然地想:凭那壕沟,足以抵达敌军来势一阵。


    暮色沉沉下,因那不断砸到城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的巨石震慑,加之尘土飞扬遮蔽视野,城墙上的匈奴兵早不复最初的有序。


    并无人注意到,有三人大大方方地来到了壕沟前。


    虞临目测了一下,顺口安抚了不知为何浑身紧绷的二人一句:“稍候片刻。”


    即便早有所料,但意识到自己终归是逃不过被主君抛投后,赵云与毌丘兴的表情还是有一瞬间的微妙抽搐。


    “有劳主君。”


    赵云最快恢复过来,恭敬道。


    闻言,虞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眸若纯漆,存隐渊之邃,无怒而摄。


    然赵云神色仍然坦荡。


    木已成舟,“子龙车”之名既已经起了,那便更无道理改口了。


    毌丘兴的目光愈发钦佩,赵云多少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态,并未在意这些。


    他一边想着,一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做足了心理准备。


    没有任何预警。


    他才觉眼前一眩,身躯便陡然一轻。


    再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被主君轻若无物地投掷至到了对面……甚至远远超出了所需的四丈之遥。


    见赵云安然落地后,毌丘兴那口提起来的气还没来得及松开,就随着虞临神色平静地朝他伸出手后、下意识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果然是明智之举。


    分明不过是瞬间的事:可当毌丘兴当真像柔弱稚童般,被廷君眼也不眨地捉起,又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娴熟地投了过去时——他仍是万分庆幸自己憋下了可能坏事的惨叫声。


    “呼——呼——呼。”


    他摸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余悸未消。


    然而虞临的手法远比他想象得要更好。


    他备受惊吓下,落地也只趔趄了几下,便轻易在余势下稳住了,甚至无需赵云伸手来扶上一把。


    好在,他并未像适才所担心的狼狈:既未摔滚在地,也未主君失手而坠入壕中,被扎得浑身窟窿。


    “走罢。”


    二人犹沉浸在“自己身为八尺男儿竟真被徒手抛过来了”的打击中,虞临已不知何时越过了城壕,瞬间便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确定!


    这两个体质相对不算脆弱的部下毫发无损后,他遂放下心来。


    其实按他最初的计划,是在确定单于的方位之后,便将自己放入投石车中,让部下将自己与其他石弹一同投掷出去的。


    届时便可直抵城头,擒贼擒王。


    然而经曾有过丰富对战匈奴骑兵的经历的马超一通说服,出于谨慎起见,他只得改了主意:以投石机制造出的大动静作明修栈道,自己再带两人暗度陈仓。


    赵云浑然不觉,这只身闯入敌营之举,在主君眼里已称得上保守。


    见虞临已向前走去,他赶紧拽着受到惊吓的毌丘兴跟上。


    即便明知匈奴兵现正陷入恐慌、也不可能猜到会有人以那鬼魅般的手段越壕,然而仅念及孤身入敌营这点,二人仍是绷紧了神经。


    不过少顷,他们便不禁纳罕:廷君究竟是如何做到大步流星,却又悄然无声?


    由壕沟至城墙不过十步,于胡思乱想下,更是转瞬即逝。


    虞临先停下了脚步。


    他略微垂眸,不带感情的视线淡淡掠过那些死状各异、却无不瘦骨嶙峋、且未着寸缕的汉人面孔,一眼未发。


    分明老实巴交地生活在生养了祖祖辈辈的这片土地上,却遭铁骑蹂躏,活得凄惨,死时也毫无体面可言。


    他虽不在意这些,却也知晓此时的人极重死后葬仪:然莫说是薄棺了,他们甚至连一身稍完整些的破衣,都已被无情剥去,冲作守城用的些许燃料。


    虞临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在抬头确认了一下高度后,他转身叮嘱二人:“候着。”


    “喏!”


    经方才抛投之事后,二人彻底认清了廷君绝无虚言之质,自是绝无二话。


    ——此当真是人力所能及乎?


    即使已有设想,但当赵云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道颀长若修竹、纵身着较为紧缚之锁子甲,亦显飘忽灵逸的身影时,仍是深受震竦,心中只余逢神之喟叹。


    夯土墙虽称不上光滑,却也绝无可供壮年男子抓握之物。


    然虞临附于其上,却易如花豹缘墙、灵蛇走壁,倏然而上。


    赵云看得分明:若非虞临还不时取出之前所携之物,间隔着凿入墙体,以其游刃有余之轻盈体态,只会更快攀至顶端。


    不过少顷,虞临身形已如风流云,彻底融入夜幕,登至墙头。


    尽管心知主君之勇,绝非恒人所及,二人仍是在他身形消失的那一瞬,抑制不住地将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会否叫士卒发现?主君孤身一人,又是否足以应对?


    然二人只心乱如麻了一瞬,虞临便重新探出头来。


    即便暮色深重,只得微弱灯火照明,仅观那月华流照下、悠然闲雅映出一浅淡轮廓,也能叫他们遥遥感知其从容不迫。


    赵云的心境陡然沉淀,随之而宁。


    那轮廓微动,先像是鼓励地朝他们招了招手,在下一瞬,便有一条长长绳索垂下。


    虞临虽将残破的甲片做废物利用,深深插入墙体作为脚蹬,但还是不够放心。


    体谅二人翻城!


    墙的经验不足,加上深处敌营,心情难免紧张,一焦虑便容易发挥失常……虞临便多费了些时间,给二人做了条吊索作为保险。


    在二人顺绳蹬甲,徐徐而上时,虞临也并未闲着。


    等赵云率先登顶时,便见先登入城的主君已将贴心地将被瞬间杀死的那几名守兵的装束剥了个干净,自己选完一身后,再将接下来的交给他们穿戴。


    几乎所有匈奴兵的注意力都放在被投石机接连轰撞的那处城墙所吸引,除此之外,防守重心始终在最为要紧的城门,以及紧衔其后的瓮城之中。


    被一刀割喉、一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已毙命的几名城头士兵,根本无人察觉。


    三人身量具都颀长有力,并不显得突兀,且发型上的不同可以靠匈奴人的兜鍪,五官的差异也可以用灰土遮掩一二、至少在夜里足够应付。


    赵云将那战甲拿到手后,很快从那熟悉的制式上做出判断:它们本身恐怕就是属于平阳县衙署库房、或是匈奴人命令汉人工匠打造的。这才皆是汉军制式,只是更宽大一些。


    二人为免引起注意,赶紧蹲了下来,虽有些束手束脚,但还是紧迫地披上敌甲。


    他们蹲着做什么?


    虞临虽迷惑不解二人鬼鬼祟祟的神态,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跟着蹲了下来。


    他一手支起一侧下颌,一边静心等待,一边若无其事地将那几具光秃秃的尸首,一下推下了城。


    他们咕噜咕噜地滚下城头,“倏”一下,随着一声闷响,便如同那些活活累死、或被打死的汉人民夫一样,颓然无力地砸到了地上。


    “轰——”


    恰在此时,又有数枚沉甸甸的硕大石弹砸中相隔甚远的另一侧城墙,响动连此处都显震耳欲聋,连三人脚下都一阵连带的震动。


    那子龙机每一漏刻中,最快可发两枚弹。


    起初在虞临的指挥下,六架齐发,是为判断弹道是否需要调整。


    之后发射越频,便难免因装填石弹与上弦的速度有所不同,或是石弹自身的重量和形状的差距,逐渐在落点和所需发弹时长上拉开距离。


    虞临虽早预料到这点,但并不介意:间距越乱,也越出其不意。


    比起已知,最可惧的永远是不知何时将到来的敌人。


    紧随那砲声响起的,是不知胡人还是汉人所发出的尖叫声、哭喊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知晓原因,毌丘兴心情不免激荡,抬眼看向身侧虞临。


    ——是他廷君的功劳!


    却见虞临凝神,侧耳倾听,像是在分辨着什么。


    也正是这时,赵云的眼角余光瞥见了虞临将匈奴兵尸躯推下城头的一幕,不禁压低了声音,急促提醒:“这几人衣物虽除,其容貌发肤亦是迥异,待到天光稍亮,卫兵必将洞察。”


    虞临微微歪头。


    他虽不知子龙为何要突然提出这显而易见、且又无关紧要的一点。


    但既然赵云难得发言,他为表鼓励,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不解主君为何仍神气自若,丝毫不见忧虑……出于对虞临能力的莫大!


    信心,赵云仍是立即安了心。


    “孟起要忙了。”


    二人套好衣服后,虞临正好看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他想,匈奴人募陷阵兵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慢。


    赵云微怔,下意识地朝虞临所指的方向投去目光:果见一列仅百名胡骑自侧面城门方向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地直冲渐渐放下吊桥的壕沟,显是意在毁坏那不符常理的投石机。


    他以为虞临因此忧虑,于是低声评价道:“以马将军之威,足以抵御。”


    赵云哪里知晓,虞临对此其实并不在意:在他眼里,那几台子龙机已完美地履行他所赋予的转移敌人注意力、制造混乱的使命,即便坏了也不会影响。


    ——剩下的,得由他自己去做。


    方才的随口一提,只是见部下们似乎十分踧踖不安,遂随口聊上几句,稍作排解。


    不过,马超要是能真护住子龙机的部件完好,也算是救下了近三十副珍贵的农具。


    虞临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他光明正大地带着同着匈奴甲的二位部下,昂首阔步地朝城下走了。


    毌丘兴只觉自己像被分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几乎恨不得将虞临当神人般顶礼膜拜,信任得无以复加;而另一个则残存着本能的恐惧,对本该隐秘的举动突然变得堂皇,而感到一阵阵提心吊胆。


    他模糊地想,虽不知自己是否有命出去……这都绝对会成为自己毕生至为疯狂之举。


    毌丘兴心知此时决计不能坏事,因而竭力抑制住心虚的反应。


    他一面看似平静地跟赵云并肩而行,只落后虞临一步,一面则在心下不断念着诸如“莫被发现”的话。


    只是他的妄念并未应验,反倒很快便遭遇了极大的困难。


    或许是寻常查验身份、轮值更换,又或是他们中有人露出了破绽,这人还极有可能是自己……对面忽迎面来了一行人,并以他们完全听不懂的匈奴语飞快地说了一串话。


    【那边乱得很,还是这边安宁些。你们身上的血腥味怎么这么重?】


    毌丘兴只察觉出对方最后尾音上扬,似在询问什么。


    无论问的究竟是什么,根本不通匈奴语的他们,都是不可能答得上来!


    毌丘俭屏住呼吸,汗流浃背。


    他模糊地想,得亏有兜鍪与灰土遮掩,城内又因石弹而嘈杂不堪,否则自己那愈发急促的喘息声和煞白的脸色,怕是连瞎子都能看出端倪来。


    赵云虽不似毌丘兴慌乱,眉头亦是深深蹙起。


    他呼吸平稳不乱,面容毫无波澜,唯独右手宛若无意地搭在了腰间佩剑上。


    他虽不知身前的虞临有何打算,又是否有所准备……


    但他自进城前,就已彻底做好了身份一旦暴露、即刻暴起杀人的准备。


    ——又或者说,从他打定主意,即便以部曲身份追随虞临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怀存着纵需舍弃此身、也要为主公杀出一条活命的血路的决意。


    赵云一言不发,目视那一小队匈奴兵,心里不断盘算着如!


    何最快打开一条缺口。


    然而叫心情各异的二人做梦都未曾想到的是,背对着他们、面朝匈奴兵的虞临,只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刚杀了几头豚犬。】


    以往明澈的嗓音被压得暗沉,使这口流畅自然的匈奴语,隐隐带着一丝寒气。


    那为首的匈奴兵闻言露出了然之色,哈哈笑了几声,便习以为常地带着队里的其他人朝前继续巡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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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汉代的城墙虽然多为夯土结构,但都超级厚,哪怕用投石机去轰也不可能轻易倒塌的。为了方便各位想象,在这里提供一下西汉长安城和汉魏洛阳城城墙的一些数据:


    “根据考古发掘和实测,西汉长安城的城墙全部是用黄土夯筑而成,没有使用砖和石料,夯层厚7-8厘米,城墙高度在12米以上,下部宽度为12-16米。城墙的纵剖面为梯形,上窄下宽。城墙内外向下均有收分,倾斜度各为11度。同时,虽然城墙是以黄土夯筑而成,但是土质纯净,坚固程度可与砖墙相媲美。此外,根据考古发掘,墙面上涂了一层和有麦秸的草泥,草泥外再涂一层坚硬的朱红色细沙泥,这种朱红色,从一些墙皮残片上尚可以看到。可见,虽为黄土夯筑,但是外表似乎还是进行了一定的加工粉刷。朱红色细沙泥所起的作用,应该有两个:第一,具有一定的美化作用;第二,避免土城墙直接遭受雨水的冲刷,减轻城墙黄土的松动和流失,起到保护城墙的作用。


    汉魏洛阳城城墙也为版筑夯土墙,但是各面城墙的宽度却有所不同。北面城墙较宽,25-30米,东面城墙约14米,西面城墙约20米,城墙高度不详,但是根据部分残留城墙的遗迹尚可达到7米以上,可以推测出当时的城墙大致会在10米以上。之所以会产生西、北面城墙较厚的情况”


    摘自《西汉长安城与汉魏洛阳城城墙比较研究》,作者石中玉,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17


    2.护城河的深度(汉末三国时期一丈大约2.4m):


    “西汉长安城外还有城壕环绕,城壕宽40-50米,深3米,而且城墙和城壕之间,一般相距3米左右,这为进行城市防御提供了比较大的缓冲空间。城壕又被称为御沟,据史料记载:“长安御沟,谓之杨沟,谓植高杨于其上。”可见当时的城壕边还种植参天白杨,可能具有防御作用,或者是为了遮蔽风沙,减轻对城墙的侵蚀,当然也具有美化和保护河渠的作用。


    根据考古勘测,在汉魏洛阳城的大城之外,还有护城河环绕而流,其中在北面城墙,护城河宽20-24米;在西面城墙,护城河宽18-28米;在东面城墙,则是宽18-40米,而且护城河都深达3米以上,足见这护城河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同样摘自《西汉长安城与汉魏洛阳城城墙比较研究》,作者石中玉,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