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马超未曾料想的是,自己不过是想寻那传闻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58章:马超未曾料想的是,自己不过是想寻那传闻中颇具武勇、不同寻常世家子的……
马超未曾料想的是,自己不过是想寻那传闻中颇具武勇、不同寻常世家子的虞临见上一面,探探深浅,竟会是这般艰难的事。
在双方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同司隶校尉钟繇的叙话,倒是简单明了。
马腾愿遣子为帅,出兵出力,听其号令,必有所求。
既要首功以示忠诚,亦要充足粮草:前者显是理所应当,一些不过是游兵散勇的县兵与民夫,又岂能抵得上身经百战、扎扎实实的一万精锐骑兵?
后者却令钟繇既欢喜,又犯愁。
撇开将士不论,单论需要筹措的马粮,都是桩足够叫司隶校尉焦头烂额之事。
可想而知,单凭区区绛邑县,哪怕吸干了血汗,也不足以供应这一万多精兵,必需从旁处加紧调配。
知晓钟繇应得有些许勉强,马超也只做不知,冷眼旁观。
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关西诸军,之所以纷纷落败、处境窘迫,便是因长期兵不足食,马难果腹。
往近些看,为劫掠军粮而死于流矢之下的,便有张济。
耐人寻味的是,其侄张绣兜来转去,最后复归了曹……在先杀曹操长子曹昂等人的情况下,敢铤而走险做出如此决议,不知是愚钝,或是胆量。
也正因如此,促使了原先举棋不定的马腾等人下定决心:连弑子之仇都能一笑泯之,他们这与曹操无冤无仇、还能在这紧要关头供其驱使的助力,更当得倚重了。
说到底,这是阿父需考虑的事。
马超晃了晃头,不愿多想这些盘根错杂的事务。
待他离了衙邸,头上已多了个司隶校尉督军从事的头衔。
按钟繇所言,大军现已到齐,至多只在绛邑修整上二日,便将往平阳开拔。
马超自无异议。
正事一了,连日奔波的他不知为何不觉疲敝,甚至精神饱足。
他召上处便坐之中的庞德,兴致勃勃道:“随我寻那虞闻喜去!”
只是这虞闻喜,却全然不似他设想中的易觅。
他先是赶至对方营地,便被告知虞君自隅时起便离了营,应是往龙骨车去了。
龙骨车又是何物?
马超听得一头雾水,待赶至那河渠边上,望着峙立于眼前的庞然大物,不禁诧异。
即便是不好躬耕者,亦不难从那汨汨流水判断出这翻车的用途。
马超只觉那虞临愈发神秘了。
他并非不知劝课农桑,是为县令职责所在……但坐在衙署中舒舒服服地发号施令,可全然不同于凭一己之力,便从无物生生变出这么一副精密却又庞大的器械来。
无论怎么听,都是个实打实的文官。
“他当真有亲手斩了那二人的能耐?”
马超不由得再度怀疑起庞德先前所言。
待得了庞德笃定的答复后,他略作思忖,旋即不做言语,捉了龙骨车附近的老农询问虞临的去向。
这老实巴交的田父忽被逮!
住,先是被这身着软甲、却生得人高马大,容貌更略异于中原人的小将给骇得不轻。
在马超不耐烦的追问下,他嗫嚅了好一阵,才畏畏缩缩地指着北边,道虞公似是往那溪边去了。
马超不疑有他,带着庞德朝北而去。
却不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那颤颤巍巍、却不住抬眼偷瞄他们去向的农人,便一改方才连话都说不全的惊骇模样。
还立即往城里去,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快腿脚,给人通风报信去了。
就他知晓,虞公在口头传授过他们如何维护这家龙骨车后,便入城去寻工匠,竟慷慨到要将图纸赠之。
老农抚了抚仍有余悸的胸口,却半点不后悔给那两人指了错路。
瞧着凶神恶煞的架势,容貌又明显带了夷人血脉,毛发颜色偏浅,还卷着带点杂乱。
他啐了一口。
——断不像甚么好东西!
他虽为粗鄙草芥,也有良知尚存,知晓这些关西军虽同他们上官明面上联合,前些年却未少做烧杀劫掠的恶事哩。
在不知这蛮子因何骤寻虞公时,他如何肯说实话?
只是这农人不知,想来报信的自己,也来晚了一……两三步。
彼时虞临步入工坊,便见匠人正犯愁:那新造的霹雳车出了毛病,好几人都轮流看了,愣是不知为何无法运作。
他们唯恐霹雳车若修不好,于车身上留了名的那几名工匠都得被责罚,因而摆弄时愈发粗鲁急促。
就在其中一人东摸摸西摸摸,正想着硬着头皮尝试一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摄人的目光,灼灼落在自己后背之上。
他愣愣回头,紧接着便因来者的容貌,而陷入了更深的怔忪中。
“车坏了?”
这翩翩仙君似的人物,面若霜雪,口吻却很是温和。
他愣愣地接下被对方放到自己身前的图纸,又听一悦耳如噀玉喷珠的声线道:“此事不急,你们先去看这份图纸。”
岂会不忙呢?
他们心里偷偷反驳着。
可既是贵人下令,他们纵使为身家性命发愁,也不敢公然不从。
只得无声哀叹,转而钻研起这图纸来了。
不过,才瞧了一眼,他们便被这详尽至极、且清晰明了的构造图给惊了一跳。
就连每个部件的大小,都在旁边具体标注了可供参照之物!
他们不自觉便沉浸其中,待重新回神,那位颜若姑射仙人、叫他们如在梦中的虞姓县令,已施施然地离去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也不知何时,对方竟还替他们修好了坏掉的霹雳车!
那气喘吁吁的农人只得继续顺着人们的话寻找。
寻着轨迹,他先是从一群顽童口中,得知虞公信手救下了被困于高树上的同伴。
再是通过神色呆滞、满嘴胡言乱语的另一伙工匠们,得知虞公先是帮忙试了试新弓箭的定力、又轻描淡写地徒手拉开了本该需三人合用的九石腰引弩——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竟编造出这等荒唐之言来!
他不禁!
有些气恼。
等到集市上,他又问到虞公不仅寻外来商贾买了好些种子,还帮发愁的妇人修复了损坏的纺车,补了漏水多时的茅草屋顶。据那妇人说,纺车甚至比之前要好使多了。
他听得咋舌,只得继续寻人。
在途经一口早已枯水的废井时,又见这不知为何围着大群的人。
他凑进去一问,才知晓虞公适才路过时,知此井废除后使周边坊民很是不便,竟当场执器,往下深凿了几尺。
随那先前难倒众人的岩石碎了一滩,清水复流。
面对一张张或是感激,或是震惊,或是不可思议的面孔,农人已是脑袋发昏,走得是双腿麻木。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在找虞公的途中,将整座不大不小的县城给跑了个遍。
虞公,虞公,究竟身处何处?
他已精疲力尽,下意识地一抬头,恰恰望见了夯土城墙上静立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遍寻不到的人,竟然在此!
他骤然睁大了眼。
此正逢羲和西逝,而望舒高系之时。
耀灵沉积,薄雾冥冥,轻乘云气而下,覆此沉墨之乡。
星河月晖慷然倾泻,而浮散于蒸腾云雾之中,皆落于虞公身廓——譬谪仙浮翼,寂落沉沉,犹光乎日月而戴列星。
虞公仍是面朝城外,静默沉吟,农人却莫名踧踖。
就如周遭兵士,丝毫不敢大语,只静静凝视着那道身影。
他一路寻来,分明觉虞公亲切和善,爱民如子,似冬日可爱。
可遥望此影时,却又令他不受抑制地生出深深敬畏来。
……自己比虞公,犹黄鹄之与壤虫。
他兀自心乱如麻,浑然不觉那道身影已缓缓回转,又在一个错眼间,于高处轻盈无声地落于他的身畔。
“有事?”
虽始终背对着城中,虞临仍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忽然静止的那道足印。
对神色讷讷的农人,他微微俯身,温声询问。
便如皎月一轮,破散瞑雾,升于不测之渊。
然而这话一出,眼前的人忽然就开始漏水了。
虞临身形微僵,眉头也轻轻蹙起。
这人究竟怎么了?
好在农人亦觉狼狈,赶忙用力擦了把脸,恭敬道:“还望虞公留意!适见二西凉恶客,貌状凶顽,无端探问虞公下落,恐于虞公有碍。”
居然会有人来主动找他?
虞临闻言,只觉惊奇。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颇感兴趣道:“你可知他们如今身处何处?”
——“这世间怎有如此神出鬼没者?”
在察觉出自己竟被那怯弱的老农给戏耍了通后,马超感到难以置信之余,不禁气极反笑。
“倒是小觑了那田父的胆略!”
“农人无知,”庞德劝道:“还望将军息怒。”
马超轻哼一声:“我至于气量这般狭小么!”
无关军机,他倒不至于恼羞成怒,非将那人揪出来!
杀了雪恨不可。
反而在品味出那农人不惜以命犯险的背后、是要维护虞临后……他逆反心大盛。
他今日便非要见着这位神秘莫测的虞闻喜不可!
然设想如此,实现起来却远超二人的困难。
即便他只着轻便的软布胄,可无论是那高大魁梧的身量,或是明显带着外夷血脉的面相,便足够引起中原人的不喜与警惕。
若说寻常遇着他,只是心存惧怕地避开的话,当他光明正大地打听虞临下落时,那副畏缩的模样便陡然转为警惕与戒备了。
碰壁数遭后,连马超都感到罕有的气馁。
分明到处都有虞临留下的踪迹,却又到处都寻不着人。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他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庞德:“你口中那虞临,当真是闻喜令,而非绛邑令?”
按理说,他们不都是初来乍到,于此驻地毫无根基可言的么?
可在他亲口问下来,分明是全城的百姓都认得虞临,还分外爱戴他了!
马超不禁犯起了嘀咕。
奇了怪了,这究竟是何来的威望?
随上峰屡屡受挫,庞德亦是一头雾水。
他谨慎地回忆了一番,最后肯定地点头:“确为闻喜令,且在任不过二月出头。”
马超摇头,又意义不明地点头。
“我敢断言,这绛邑民心中惟念虞公,待其毕恭毕敬,却未必识本县之令也。”
为了印证自己随口所说,马超信手逮了个刻意贴墙避着他们走的路人,笑容灿烂地询问:“你可知自家廷君名姓?”
被这劈头一问,又遭那笑容一晃。
那路人既是害怕,又是茫然。
他支支吾吾半晌,才在马超愈发得意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出了实情:“……廷君尊姓大名,岂是我等鄙人所配知晓的?”
马超哂笑一下,紧接着便问:“那你可知虞公为何许人也?”
便见此人脱口而出:“然!”
这城中岂会有人不晓虞公?
“果真如此!”
马超心满意足,爽快地将敢怒不敢言的人给放了。
上峰到底年轻气盛,偶有顽童之举。
庞德心中如此念道,仍觉几分哭笑不得。
日暮西沉,已至宵禁。
正当他要劝马超回营修整时,眼角余光恰巧瞥见一寂静无声、竟始终未曾引起他们注意的修长身影——
“便是你们,一直在寻我?”
虞临见其中一人已发现了自己,便不再沉默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