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众人闲聊玩笑间,并未注意到虞临忽自田间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57章:众人闲聊玩笑间,并未注意到虞临忽自田间直起了身。并于身畔农……


    众人闲聊玩笑间,并未注意到虞临忽自田间直起了身。


    并于身畔农人困惑不安的凝视下,静然无声地朝西侧山野看去。


    那农人失措地盯着那天光玉曜、宁静如水的轮廓看了阵,旋即如梦初醒,用力转过身来,循着虞临所注视的方向看去。


    起初,他什么也未曾瞧见。


    虞临仍旧一动不动。


    农人便跟着稀里糊涂地静候片刻,直到耳廓终于早双眼一步,捕捉到了那先是由弱至强,又由远至近的虺虺竞滚、如霆如雷的撼地闷响。


    也从中得到了答案。


    稍迟钝些的人,则要在来人身影彻底跃出山野、驰于官道之上,方晓援军已至。


    ——旌旗卷卷,啴啴交错。


    纵群骑济济,为首那人仍如白玉映沙,骑于一匹尤为神骏之骊驹之上。


    身后将士皆着玄甲,唯独此人由上身至腰腹皆受明光铠所严密包裹,于日华下熠熠生辉,分外引人瞩目。


    其头戴玄铁兜鍪,中间显露出一张因混入羌人血脉而显高鼻深目,却很是年轻的面容。


    其双腿颀而长,自然垂于马腹侧边,一臂松散握缰,脊背微微前躬,顺马背上下自然起伏。


    显是遥遥望见了绛邑县的城郭轮廓,此人忽高举一臂,身后绣大字“马”之军旗恰随风高扬,从骑如林,轰然响应。


    蹄印滔滔,铁甲锵锵,策鞭薄薄,乌雷滚滚。


    玄铁如浪似涛,一派冷容肃杀下,端的是气势磅礴!


    “果真是关东出相、关西出将!”


    不知是谁喟叹出声,众人这才纷纷惊醒。


    他们缓缓吐出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皆被其肃杀威仪所摄。


    这令他们在感到心有余悸之余,又因受素来轻蔑之关西贼军震慑,而颇感羞窘与屈辱。


    ——马超岂会在意这些酸儒的小心思?


    他应父马腾之命,率一万精骑至绛邑,是为助司隶校尉钟繇。


    他所拥之强兵悍将,同这些莫说大用、连小用亦不堪使的羸弱县兵,自不可同日而语。


    待至郭下,他方命人放慢速度,又旁若无人地绕着城郭转了一阵,物色最佳驻营点。


    即便在这个过程中,同那些营房存在些许不经意的挨挨蹭蹭、从而惹来心存愤懑的打量,他亦熟视无睹。


    “就在此处吧。”


    他勒马持缰,一跃而下。


    “喏!”


    众兵将自无二话,有条不紊地开始驻扎营地。


    “令明,着人去问问。”


    马超漫不经心地握着盘好的长鞭尾,以手柄那端指了指被自己一眼相中、却已叫人捷足先登了去的那处营地,对庞德下令道:“那是谁的营帐?倒是眼光不错。”


    庞德毫不犹豫地应下。


    他倒不担心马超问得答案后、要强行将对方驱除——关西军到底初来乍到,又曾有劣名,虽因曹公仰仗他们,此时有恃无恐,却也!


    不必惹是生非。


    庞德心知,马超身为前将军马腾长子,看似行事粗莽随性,实则久经沙场,自有定数。


    姿态稍显嚣张跋扈,实则马超特意为之:便是为了叫这些打心底瞧他们不起的关东人心存忌惮,不敢以言辞欺人。


    他亲领精兵一万前来襄助钟校尉,不仅对那首功志在必得,也断然容不得旁人置喙。


    但也不至于因个不过暂时需用的营地、便匆忙招惹一位心胸多半狭隘得很的敌人。


    庞德很快便得到答案,回报帐中马超。


    “回马将军,”庞德道:“据德所闻,彼为闻喜令之营帐。”


    马超不耐烦叫随从近身服侍,一边听庞德复命,一边娴熟地拆解身上沉重甲胄。


    随着“哐当”一声,沉甸甸的玄铁兜鍪被卸下,露出被闷出的汗水彻底打湿的前额。


    “回来得倒快。愣着作甚?坐。”


    在甩了甩满头的汗后,马超一边将额发往后拢,一边随口问道:“闻喜令?敢至闻喜上任,胆色倒是不错,或是私兵部曲够多。怎兵只带了那么些?就不怕钟司隶不悦么?”


    他随父旧驻槐里,于司隶部情形颇为了解,自是清楚闻喜县是如何个混乱不堪的状况。


    但方才粗略一瞟,至多不足百人。


    大致情况,庞德当然也问到了:“非也,此人乃孤身赴任,且就任当日便亲手斩了那盘踞闻喜多时之卫固、范先二人。”


    这下子,马超是真诧异了。


    虽说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文官,好对渠帅摆鸿门宴之事,早已非一回两回。


    可亲手斩杀,与伏兵击之,全然是两码事。


    “他竟然有这等本事?”


    他睁大了眼,深思熟虑了一番,难得来了浓厚的兴趣:“待拜见过钟司隶后,横竖无事,不若你随我一同去会会这位闻喜令……是了,你讲了半天,怎不提他姓甚名甚?又是什么来历?”


    “——虞临虞子至,陈国武平人,幸会。”


    虞临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前来搭话的同僚。


    在简单地应付过第六名主动上来打招呼的县令同僚后,虞临折身回到田埂中,专心致志地继续教导当地农人。


    见这株芝兰玉树不嫌田间污糟、任由那粗鄙田父簇拥着,本有意结交者只得神色悻悻,铩羽而归。


    虞临权做不知。


    若他们谈的话题与耕种养殖相关、或是旁的能叫他感兴趣,倒也罢了。


    偏偏这些人不惜顶着他刻意摆出的冷面、也要嘀嘀咕咕地来打扰的,全是同方才到来那支凉州马超的军队有关的内容。


    对就驻扎在他营地隔壁,新来的那闹哄哄的一万人,虞临并无兴趣。


    他之所以在听到动静时第一时间抬眼望去,主要是为了确定来者是友非敌。


    在一眼看见那面色泽鲜艳的马字旗帜、且骑兵并无手持兵器后,他便放松下来,并未做过多关注。


    而且……


    虞临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钟繇的态度竟比他还要激进,连只带了二十九人随行的自!


    己,都嫌人数过多了些。


    而马超这一出动,随行便是气势汹汹的近万人,岂不是更意味着西凉军信心不足?


    虞临暗暗摇头,不再关心凉州军的动向。


    绛邑乃闻喜临县,既地质极为相似,宜种作物亦颇为接近,相关经验可直接拿来参考。


    虞临起初是出于好奇,才在耕地外围巡视一番。


    想着到底为别县事务,在未建立足够交情前,不便多做插手……因此纵使见手法粗糙,犯了诸多基础错误,他也忍着未提。


    自知卑下的农人,更是不敢主动接近这似珠玉般烨烨的贵子。


    最开始的那两日里,他们始终提心吊胆:既不解对方缘何对这污糟田地颇有兴趣,又唯恐对方一时兴起、或将纵马践踏豆苗。


    方忍着恐惧,不错眼地暗中打量着。


    ……即便他们心知肚明,倘若贵人若真要这般做,自身也根本无能为力。


    只不过他们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全然多虑了。


    贵人那鞋履踏于田垄中,竟是轻柔得几乎不见印子,且那体态徐然,却飘然若神,莫说是那有序豆麦,就连蔓草亦未曾弯折一株。


    正当他们放下戒心,重新恢复劳作时,一忙着躬身松土的老者,忽闻一人沉沉询道:“豆荚已至鼓粒子期,当丰水,为何不及时浇溉?”


    那声音清冽如泉,却叫他当场被狠狠骇了一跳,险被农具砸了脚。


    待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才恍然发觉,发问者是那一直不言不语、只安然巡视田间的贵人!


    他呆呆地望着那风神秀彻、犹覆皑皑霜雪之容,怔了好一会,才满脸羞惭地回神。


    他带着几分狼狈地俯身,磕磕绊绊地应道:“回、回尊君的话,是那汲水的绳好似断了,还、还未来人修好。”


    毕竟众兵将云集于此,出征迫在眉睫。


    司隶校尉钟繇暂居府中,绛邑县令日日愁人手不足,又岂会有人在意田间一口井?


    只是那口井暂用不得,便叫周边仰仗井水灌溉的田地,便只能靠农人辛辛苦苦地自河边挑水来了。


    可他家中二子尚未成婚,便被征作民夫,如今根本不知生死。


    妻子则体弱多病,帮不上他什么忙。


    这近三亩的田地说大不足以养活一家五口,说小却足够他忙活终日、不得停歇。


    可贵人缘何会在意这些?


    他以额触地,浑浑噩噩地想着。


    那贵人却道:“你先起身,不必多礼。”


    口吻倏然较之前温和许多,还突然带上了令他不甚熟悉、好似颍川郡那一带的口音。


    他战战兢兢起身,垂首等候吩咐。


    那贵人沉默片刻,重复道:“汲水的绳?”


    “正、正是,不敢欺瞒贵人。”


    叫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好似精通农务的贵人接下来所说的话:“带我前去一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叫他如坠云里雾里。


    贵人由他领着去到井边,只费了至多二息的功夫端详一阵,好似就判断出了问题!


    所在。


    旋即伸手,神态悠然笃定地拨弄了几下,又就地拾了枚木块,以指抚过,流畅地安插进去。


    “好了。”


    那贵人面容静然道。


    好了?


    ……什么好了?


    他木愣愣地瞪大了眼,看着眼前模样好似原封不动、但在贵人那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指间却重获新生,灵活非常的汲绳,只觉自己在做一场怪梦。


    虞临见这农人呆滞,便在离开前耐心解释了句:“汲绳无碍,不过是些许老化。”将零件替换掉就好了。


    有过在闻喜县指导农人的经验后,虞临并不指望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原理。


    他心念微动。


    ……这不正是为他农书宣传预热的好时机么?


    于是虞临微垂眼帘,忍下那点因自我鼓吹带来的不自在,神色宛若平静地将话锋一转:“若汝真欲晓其理、习其技,晓此器修缮之法……且待数载,可购我所著农书一观。”


    为了缓解心下的古怪感,虞临视线略微飘远了些,微赧地补充道:“虽经修缮,此过于繁琐,只做日常汲水用尚可,灌溉不足用,不如翻车。”


    反正还需驻军至西凉军赶来汇合,他时间充裕,索性给他们建个翻车吧。


    在闻喜县时,他早已领着田父造了整整八架,且因地制宜,人力水力驱动皆有。


    如此倒是轻车熟路。


    不过翻车固然好用,日后维护起来却需掌握相关知识,较为繁琐。


    于是,虞临强调道:“翻车原理,亦将现于农书之中,届时需得阅读。或可遣人去闻喜寻相关工匠。”


    ……农书?


    那农人一脸茫然。


    ……读书,他也配么?


    翻车又是什么?


    待他终于回神,却见那贵人早已离去了。


    真正叫他备受惊吓的事情,却发生在七日之后。


    不过是平凡无奇的一晚。


    当侵晨到来,田父自狭小瓜庐艰难起身,准备趁日头未烈时为豆田灌溉时,便被悄然现身小河渠上的庞然大物,给惊得农具坠地、彻底失语。


    这是何物!


    最后还是年轻时曾为商旅、最为见多识广的那名田父,在满腹疑惑地打量了一番这庞大却精密无比的结构、最后根据源源不断地将水刮入槽中、流入田间的刮水板,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此乃龙骨车,”想着日后将得的极大便利,他不禁激动得面色潮红,语无伦次道:“竟是龙骨车!翻车!”


    直到隅中,巡视完自己的营地的虞临,才若无其事地出现在田父们眼前。


    大豆有三水期一说:播种期,开花结荚期与鼓粒期。


    单看秕荚数量和饱满程度,就能判断出前两期都未能做好,那这最后一期,就显得至关紧要了。


    心里始终惦记着绛邑县人田里的大豆,熟稔地踱至田间的虞临,却很快惊讶地发现了一桩怪事。


    ——这些前几天都还战战兢兢、只敢暗中窥探的人们,只因一架龙骨车,就忽然不再畏惧自!


    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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