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假的。


    就这么直接认定了？


    蕾娜愣了片刻，随即想对得到答案进行一个答复，但张开口，脑袋却宕了机，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晌，她才颇为震撼的吐出了几个字。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恰巧啊。”


    去书店找关于“创世神”和“始祖”的线索，忽地被一个圆滚滚的黑洞拉近了幻境里。


    随即如同爱丽丝冒险一般，她跟着幻境的时间线一路往前走。


    然后就跟挖掘宝藏般，将那传说中的始祖从幻境里挖掘出来。


    面前的始祖依旧以少年形态坐在书柜前，因为手中没有捧着书，所以交叠放置膝前。


    他和艾瑟希创世神有诸多的联结，说不定他那漫长到永恒的生命也与创世神有关联。


    因此在这么多年之后，他都不会消耗掉自身的能量。


    直到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从这个世界的历史书上得知了在她所在的这个时代里，有着一个生活了百千万年的始祖。


    始祖并没有被时间磋磨，反而随着时间的变化越加强大，但因为强大，也使他长眠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但长眠的时间终究不会变成永远，在达到一定的天数后，他会自然而然的醒来。


    只不过，没人知晓他长眠的天数上限是多久。


    当时上着有关于吸血鬼始祖的课程时，蕾娜就在漫无边际地想，如果长眠的天数与这片大陆寿命相比拟，当这片大陆到达岁数的尽头时候，那么始祖也算是到达了生命的尽头。


    说是始祖的寿命永恒，只不过是他们观测不到久远的未来罢了。


    毕竟连创造出大陆的创世神都可能有消磨殆尽的那天，更被说创造神所创造出来的创造物了。


    思绪渐远，再度回过神时，蕾娜的耳畔已经刮起了一阵清风。


    鸟鸣声方才更加清脆，风中散着不知名的花香。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藏匿在了云层之后，幻境里的天色渐暗，黑暗已经开始从远处的花园墙壁上蔓延下来，笼罩住了半边的湖水。


    “你该走了。”


    维萨利斯开口提醒道。


    蕾娜下意识点了头，可正要起身时，她却似产生出了一种想要和维萨利斯靠近的亲切感，在恍惚间伸出手拉住了维萨利斯的手腕。


    “……”


    四道目光全落在了他们相互交叠的肌肤上。


    维萨利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由着蕾娜握着他的手，只不过看向蕾娜的视线里夹杂出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思绪。


    “不过多久，你就能在他处见到我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蕾娜抬起头，想从维萨利斯的面庞上寻找一丝他对之后所策划的思绪，但维萨利斯显然有了驱赶之意。


    下一瞬，蕾娜便被维萨利斯送到了窗户之外。


    视野里，幻境的场景开始渐渐泛白，变小，随即化作了一滴水。


    融入尽了这漫无边际的白光中。


    —


    书店


    大撞已经在二楼转了一圈，除去方才蕾娜所站的地板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书，它在其他地方，找不到任何关于蕾娜的踪迹。


    希贝尔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在蕾娜规定的时间之内提前上了二楼。


    一鬼一蝙蝠相互碰面，希贝尔从大撞焦急闪动翅膀的状态中，就知晓了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是她最担心的事。


    莱拉小姐，在二楼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眼下最容易联想到能让人直接凭空消失的东西，便是那隐藏在二楼，经常变换位置的幻境。


    书店里的幻境神出鬼没，像是有自己的脾气，平常人若是想慕名而来进幻境里一探究竟，说不定还会找不到影。


    但若是来到书店里的人对幻境没有别样的心思，不想惹是生非，只想安静看书。


    那藏起来不见影的幻境反而会忽然出现在那些想看书的人的视野中，然后把那些手捧着书、正惊愕的人拉入幻境里。


    希贝尔就这么分析一通，瞬间镇定下来。


    殿下说过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护莱拉小姐的安全。


    虽然过往进入幻境里的人都毫发无损地出来了，但无一都忘记了在幻境里所见之事。


    因此，并不能辨析进入幻境后，到底会遇到什么情况。


    不过这还不算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目前没人知晓这幻境的主人是谁，而先前误入幻境里的人能毫发无损出来的到底是百分百，还是他们所见到的那百分一。


    毕竟若是进了幻境出不来的人也比比皆是，进书店的人虽少，统计起来也比较好统计，可万一错漏了那么一个。


    进入幻境里无伤出来的就不一定是百分百，而是百分九十九了。


    依照莱拉小姐过往的运气……


    希贝尔轻轻按了按胸口。


    她希望这次莱拉小姐能顺利从幻境里出来，这样她也就能免受责罚了。


    不过当前关头并不是想她会不会受到殿下责罚的事情。


    希贝尔转头指挥着现有唯一能指挥的蝙蝠之力。


    “你去一楼看守着，看看有没有人往书店这个方向来，我在这里再搜寻一下疑似有幻境出现的地方。如果找到小姐了，我就唤你上来。”


    分工合作的很快，大撞立马就进入了自己是保镖的状态，扑棱着翅膀就往楼下的书店门口飞去。


    幻境内部的时间流速和外部并不相同，这一点希贝尔还是知道的。


    因此，她先折回到和蕾娜告别时，蕾娜所站地那个地方观察。


    如果有幻境出现的痕迹，周边应当会有波动。


    心中念着这些思绪，希贝尔转过身，瞥了眼正向书店门口飞快飞过去的蝙蝠，朝地上还落着厚书的方向走去。


    —


    亚拿城


    今日的长街吸血鬼数量，比始祖典礼开始之日长街上的吸血鬼数量还要多。


    始祖将要醒来了。


    可纷争还没有得出一个胜负。


    不少平民血族在前往恭迎始祖苏醒的途中，脑海里都会想出当前两个可以代表亚拿的贵族。


    蒙特维尔家族和维兰蒂斯家族。


    这两个家族势力算是对半分，一边偏向蒙特维尔，一边偏向维兰蒂斯。


    但因为蒙特维尔家族有始祖的眷顾，因此他们在明面上，比维兰蒂斯家族的势力要来得大，可以做到手眼通天的地步。


    不过，在无人所知的内地里，一些压在平民血族头顶上的势力，已经被另外一边的势力蚕食到一半了。


    现在正当始祖苏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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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若是始祖见到亚拿城里还如当年那样。


    他们对着权利纷争个不停，但时隔千年，至今未分出胜负，始祖会降罪于蒙特维尔家族吗？


    又或是，对蒙特维尔这般捍卫权利，坚持和敌对蒙特维尔之人抗争到底，给予出赞扬？


    毕竟当年是始祖所赐予给蒙特维尔家族的，这般坚持不懈的捍卫着自己的势力，也算是不给始祖蒙羞了。


    不过归根结底，俩贵族的纷争也不是他们所能做选择的，无论是谁赢得了这次的纷争，到头来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街头人头攒动，越靠近始祖苏醒之地的街道越加僻静。


    很多血族才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几万年，或者几百万年，始祖这一手创立血族的吸血鬼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久远了。


    虽说在他们的鬼生中，或多或少能见过始祖几次面，或是几十次面，但能靠近始祖，和始祖说话的吸血鬼少之又少。


    除去蒙特维尔家族的初代领导者，以及维兰蒂斯家族初代中对血族有功勋的吸血鬼，接下来能和始祖打照面的人，几乎是屈指可数了。


    大多都是在始祖苏醒时，给始祖献上祭品的时候，同始祖见上一面——


    应当是能称上面。


    站在始祖的远处，远远听到始祖对他们的几声简短的回应。


    他们看不到始祖的面庞，因为始祖的面庞被很深邃的黑影所遮挡住，若非是始祖愿意给他们看，他们再怎么努力去看，也只能在他面庞所出现的位置，看到一团浓密不散的黑影。


    毕竟是自出生时就被其他吸血鬼灌输要对始祖尊敬的观念，这些为始祖献上祭品的人，都是非常崇拜始祖之人。


    所以，他们也不会做出贸然抬头去张望始祖到底张什么样的行为。


    因此，始祖的长相至今能知晓的，也就只有蒙特维尔家族的亲血脉能知晓了。


    对远古时期强者的未知的恐惧，不止出于始祖过往所行之事。


    不知晓始祖的面貌，也就同于不能从面貌初步判断始祖的脾性。


    防止始祖苏醒之时降罪于他们，这些信奉始祖的吸血鬼也就越加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生怕自己靠近苏醒之地的脚步声惊扰到了始祖。


    —


    蕾娜站在书店的门口，透过书店窗户往外边看。


    一片高高戴着深黑色兜帽的血族们并排而行。


    冷月之下，他们冷白的皮肤越加透亮，五官被兜帽的阴影所掩盖住，只露出了瘦削的下巴。


    他们缓慢地朝始祖苏醒之地前进，每个吸血鬼的动作都无比相同，视线也不偏离半分，就那么直直地直视着前方，似对远在棺材里躺着的维萨利斯抱有着诸多期待。


    期待着始祖能为此次的纷争公布出最终获胜的结果。


    又期待着，始祖能得知血仆异变后，为迷茫的他们指明出方向。


    最好趁着人类遭受着诅咒的时候，编排士兵，向人类地领地攻进，从杀戮中获得本就该属于他们的食物，来扩冲血库。


    让血库恢复以往的丰腴。


    无数个吸血鬼心中蕴藏着无数个愿望。


    即便他们深知自己见不到始祖本尊，但他们无不希望始祖能聆听到他们、或是看穿他们心中所想。


    然后为他们投下一瞥，赐予他们所想获得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