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源不禁咧嘴，这何玉春现在功绩算是有了，有必要这么直白吗。


    “何组长这是哪里话，有那些文件肯定是其他人看不惯，早就在暗中调查。”


    何玉春轻笑，“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方思源抽着烟，岔开话题，“黎志元招了，你知道吗？”


    森白的灯光照射，何玉春注视着方思源，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送饭的警员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传递的消息，审讯无果方思源也没精力继续在这边熬，**渊守在清水县，副市长都做出如此表率，他这个当秘书的，自然不能休息。


    连夜驱车赶回清水县，朦胧的困意一阵阵席卷方思源的脑袋。


    高速上，方思源的烟没断过，一根接着一根。


    直到看到清水县的灯火，而令方思源意外的是，黎明电力公司厂房外，多了几辆红旗车。


    记得没错的话，其中一辆正是县长侯牧川的专车。


    “果然坐不住了吗？”方思源冷笑。


    现在黎明电力公司倒台，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而此时也正是侯牧川表态的时候，**渊既然在场，跑过来表衷心是少不了的。


    停好车，方思源朝着办公区走去。


    厂区楼下，放眼望去一排排办公楼灯火通明。


    临时办公点外，方思源敲了三声门，**渊的声音传出，“进来。”


    方思源推门而入，正巧撞见侯牧川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而**渊倒着茶，显得泰然自若。


    抬头见方思源进来，**渊招呼道，“回来了，快来喝点特调茶，提提神。”


    方思源笑着回应，“好的李市长。”


    茶杯里盛着漆黑的茶水，和普通茶叶不太一样，方思源拿起抿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这味道像是加多了糖的王老吉，还带着一股明显的苦涩味。


    看着方思源的表情，**渊少有的调笑起来，“哈哈，一看就是新兵蛋子，这可乐加茶可是市局老刑警朋友给的方子，得一口闷了才有用。”


    侯牧川在一旁陪笑，方思源则是笑着道了声好，随后仰头一口闷下。


    苦涩的齁甜直冲脑门，这瞬间的确清醒了不少。


    “还真管用，李市长厉害。”方思源奉承道。


    **渊话锋一转开口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方思源沉声道，“黎江**了，但现在还没审出传递消息的人是谁，黎江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渊微微皱眉，“不急，只要黎志元还活着，自然会有人坐不住。”


    一旁侯牧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下一秒他连忙开口，“我早就看黎家那对兄弟不像好人，原来这些年在清水县做的坏事不少。”


    懊恼的模样，表演得真切，**渊看了他一眼，“侯县长，这是你的失察啊。”


    侯牧川一颤，但并未反驳，“是是，希望现在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一定让县里完全配合李市长的工作。”


    这般回答似乎让**渊很满意，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侯县长，你也别太过自责，早点回去休息吧，调查这些事我们来就够了，毕竟明天县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侯牧川摇头，满脸歉意，“我得守着，李市长您都在坚守，我这个本就失职的县长，又有什么资格休息。”


    “那估计，今晚是睡不成了，侯县长身体可以吗？”


    “可以，无论今晚调查进展如何，我都陪着您。”


    侯牧川语气坚定，但灯光下他两鬓泛着丝丝银发，侯县长的年龄本来就不小了。


    黎志元轻笑，“那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一起熬夜、共同奋斗的交情了。”


    侯牧川顿时接话，“李市长，清水县大小事不都听着**市政府的指示吗？市里有您主持大局，我们始终是共同奋斗、共进退啊。”


    这话说得很明，指明了**渊才是市政里主持大局的人，但从侯牧川嘴里讲出，却很自然。


    **渊轻笑，并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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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思源在一旁看着，也看得明白，黎明电力公司有问题，侯牧川完全没必要承认是自己失察，而他选择顺着**渊的意思，无非就是拿一个把柄交给**渊。


    至于这所谓‘失察’的错误，是说说还是落到实处，侯牧川心里很清楚。


    而顺着话头，侯牧川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侯牧川在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愧是只老狐狸，见风使舵太到位了。


    三人在办公室中聊了一些细节，而黎志元的口供也送到了**渊手里。


    今晚，这清水县稀土事件的第一批涉嫌人员名单就会出来。


    **渊办公，方思源和侯牧川识趣的离开。


    走廊外，夜色已经完全笼罩，整个审讯工作依旧在持续不停。


    方思源递了根烟过去，“侯县长，这稀土也算是清水县的经济命脉啊，这么多年没发现真是可惜了。”


    面对方思源，侯牧川的眼底却露出一股疲惫，“到了我这年纪，政绩已经不太重要了，不出事就好。”


    方思源轻笑，点燃了烟没接话。


    侯牧川也沉默，良久后他转身离开，脚步渐行渐远，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


    天蒙蒙亮时，这场地震才真正开始发威。


    **市政府、县委县政府以及**公告栏，全部出现了一份**。


    【有关清水县黎明电力有限公司违规非法开采稀土走私出口案，现将以下人员执行留置处置，名单如下：清水县税务局局长马仁洛同志、清水县税务局税务主管周珊、市环境监督局丁童、市国土局副局长乔陶、县国土资源管理部罗城福……】


    涉及三个部门十多名官员的名单一一列出，最高职务正处级，最低副科级都有牵涉。


    公告一出，轰动整个弘安市体制。


    而方思源在看到公告栏的那刻，只感觉浑身一软整个人都像是踩棉花一般，心好像落下，但一夜未眠身体太疲惫了。


    他或许，终于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