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星大惊失色，险些从空中跌落。这么巧，遇上认识原主的长辈了？是老师，还是哪里的远房亲戚？


    斟酌再三，面对不明来历的长辈，杜茗星决定礼貌点，反正她现在也不用扮演人设：“请问，您是……？”


    “呵，你果然认不出我了，也是，”女人低下头苦笑了下，“我老了，而你还是当年的模样。”


    “欣姐，我是甜瑜呀。”


    杜茗星怔住，对普通人生命中十年的长度产生了更清晰的认知。


    甜瑜，作妖小分队成员之一，娃娃脸，有时会被认作初中生，论年纪是她们三人中最小的一个。算下来，她今年也就27岁的年龄，褪去少年的青涩，正是风华正茂、精力最好的时候。


    杜茗星忍不住再次打量她，终于从甜瑜饱经风霜的脸中看出些许曾经的痕迹，那张苹果似的娃娃脸还在，只是被晒黑了些，又皱了些，高中时期满满的胶原蛋白在末日的风吹日晒下流失，脸型瘦削不少。


    杜茗星凝视自己的朋友：“对不起，没认出你。”


    “……果然是幻觉，”甜瑜莞尔一笑，“欣姐可不会道歉。”


    甜瑜又把目光投向沈初墨，正想问些什么，动作猛地一停，表情困惑地“嗯？”了声。


    杜茗星惊觉，相较于甜瑜，沈初墨可没大变，只是更加成熟清冷了，简单来说，他完全能被认出。


    “抱歉先生，您长得很像我的故人。”甜瑜下意识为自己的失态找补，顿了顿，看看沈初墨，又看看杜茗星，觉得哪里不对。


    “咦？你跟欣姐同行，其实就是沈初墨本人吧？”她恍然大悟，发出一连串的灵魂拷问，“你这几年去哪儿了？我只在最初末日降临时，听苏圣女说你进入了欣姐的污染源，看来你已经成功逃脱啦？你过得还好吗？欣姐这个状态是什么情况？”


    杜茗星知道沈初墨懒得回，便主动接话，现场胡编乱造，努力把一切圆回去。


    “你猜得对，初墨最后靠着自己的异能成功逃出了，他的异能特别强大，甚至能让幻想中的我显形。”


    甜瑜走上前，短暂地忘却恐惧，颇为怀念地端详着杜茗星的脸：“哇，真的一模一样，而且好像比我印象中更美了。”


    “你的弟弟，他一定是思念成疾，才把你刻画得如此清晰……”


    甜瑜唏嘘不已，浑然不觉沈初墨周身气压在缓缓下沉。


    杜茗星连忙摆手：“没有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关系很差。”


    “但你不是还给他准备生日会吗？我想，你们姐弟俩也……唔唔？”


    甜瑜说到一半，被杜茗星捂嘴。


    杜茗星冷不丁被揭穿布局，一阵心惊肉跳，一边观察沈初墨表情，见他脸上没有异色才放下心来，另一边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说啥呢，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我绑着他往死里虐的。”


    甜瑜更加迷惑。见过往脸上贴金的，没见过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不过，既然是人为制造的幻象，缺乏思考能力，逻辑不通也能理解。


    甜瑜扒开杜茗星的手，哄着这个曾经是团队中大姐头的女孩：“欣姐，你说不好就不好吧，听你的。不过，不可否认，你弟弟对你感情很深啊。”


    杜茗星脸色僵了下，不知如何反驳。


    可能，深入骨髓的恨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感情“深”吧。


    甜瑜看着她：“你的脸早就在我记忆中模糊，他却还如此清晰的记得，而且，你在他眼中还这么美……”


    “……”


    “更不要提，他还特意用异能制造一个你，装作你从未离开，一直陪在他身边。”


    杜茗星观察着沈初墨与他名字一样的脸色，打断她：“……要不，咱们聊点别的吧。我知道初墨对亲情很看重，正常的。”


    “嗯，”甜瑜点点头，手指摩挲了下杜茗星的裙子，不由啧啧感叹，趁机拍拍恩人马屁，“沈先生的异能真强大啊，连布料都如此真实。”


    杜茗星见她总算放过这茬，松了口气，笑道：“这裙子是真实的哦，怎么样，好看吗？”


    “很合适！沈先生的眼光真好！”甜瑜想了想，拉过杜茗星，手贴在她耳朵上，嘴巴靠近，呼出的气体很轻，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杜茗星暗中好笑，只要沈初墨想听，这种程度的悄悄话可瞒不过他的耳朵。


    “既然裙子是实体，而你是半实体，那你在穿上这条裙子前，都不穿衣服吗？”


    杜茗星瞳孔地震。


    下意识瞥了沈初墨一眼，见他周身已经开始散发污染因子，就知道他绝对是听见了。……甜瑜非要这么糟践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命么？


    杜茗星叹了口气。再这样作死下去，她真的保不了甜瑜了。


    她看着甜瑜的目光，跟看着死人差不多：“我之前穿的是虚拟校服，后面才换上的裙子。”


    说完，又怕甜瑜自爆，她迅速转移话题：“说说你呢？你好好的基地不待，在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甜瑜苦笑一声，“可是，我也想为拯救大家做出贡献。”


    杜茗星一愣：“怎么说？”


    “我听说，镜湖附近的山脉上，有短时间内全面增幅异能的草药，名为龙涎香。圣女发布公告，说有了龙涎香，她就有希望净化整个世界，所以志愿者们纷纷组队寻药。”


    “……”


    杜茗星想起这个剧情了。拥有净化能力的苏梓涵被封为救世的圣女，为了增强净化能力，彻底消灭世界的污染源头，林慕修提议，他能够用龙涎香制成药剂，用在最终与沈初墨的决战中。


    只是这种草药极为珍稀，往往生长于崇山峻岭的险峰之上，对气候雨水和地域内污染程度要求也十分苛刻，极难寻得。为此，苏梓涵出面，昭告众人，共同为净化世界出力。


    但一直无人寻得，于是主角团在得到镜湖山脉有该草药的消息后，便出发前往，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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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名队友不慎落入镜湖，获得异能，从而成为击败守护草药的S级污染源的关键。


    原文中并没有提到甜瑜寻找龙涎香的事，或者说，甜瑜作为炮灰，连个正经结局都没有，而且大概率在末世初期就死了。


    杜茗星深深皱起眉：“甜瑜，你当志愿者是不是被胁迫的？让你来这种险境，不是送死吗？”


    “不是，我有异能，也是自愿参加的。”


    甜瑜望向沈初墨，想得到他的允许，表示自己没攻击性，却发现他瞪自己的眼神……怎么说呢，有点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毫秒之后，又见他神色如常，冷冷地、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虽然高中时期他就不合群，但是远不及现在给人的感觉这么神秘强大。甜瑜叹了口气，可能亲眼见证姐姐化为污染源，对他的打击还是太大了。


    还好有沈怀欣的幻象在，不然她有种预感，哪怕是曾经相识，这个人也绝对不会管自己的。甜瑜脑筋动得很快，无法直接讨好沈初墨本人也没事，只要跟这个沈怀欣打好关系就行。


    沈初墨点头。


    甜瑜向他的方向伸手，一点莹蓝能量传输过去。沈初墨很快做出评价，


    “太弱。”


    杜茗星猜测：“这么说，你是辅助？给队友提升的那种？”


    “可以这么说，”甜瑜略一点头，解释道，“就是恢复队友疲劳感，提升体力。”


    杜茗星大力赞叹：“很不错啊！游戏里不是总说‘流水的输出，铁打的辅助’嘛。”


    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甜瑜能够侥幸存活，因为队友在前面输出，她作为辅助，可以在相对安全的后排。


    “而且，欣姐，这点我想感谢你，”甜瑜握住杜茗星双手，眼神真诚又悲伤，“我是因为你给的护身符，才在受到污染后，阴差阳错觉醒了异能。没有它，我早就死了。”


    “虽然，我事后复盘，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你是如何未卜先知，预判到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给了我们护身符的。”


    “也多亏了你让我们备好物资，我跟小郑，才靠这些挺过了前期最艰难的时候。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跟我们直说？”


    “但最后我又说服了自己，你应该是知道即便说了，也没人相信吧。”


    杜茗星抿了抿唇，问心有愧。她的确应该提前告知的，也动过这个心思，但是由于系统警告不能剧透，所以只是暗中帮忙，害得熊梓晨没能逃过命运。


    “你是说，你跟小郑都活下来了？”杜茗星眼眶微微发红，“她现在还好吗？”


    甜瑜看着她的表情，用力点头，用力到眼泪落下。


    这幻象，逼真到像是本人的灵魂站在她面前，像朋友一样单纯关心着她们过得好不好，让甜瑜在末世中早已木然的心，泛起一丝久违的酸涩与感动，


    “小郑活着，对了，她还打算结婚呢，婚礼时间都定了。我们一起参加，给她当伴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