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裴家有女捕(探案)

    原本他们此行来水和镇,盯上的人是东兴酒楼郝掌柜,但因顺德酒楼有名,两人便先行去酒楼吃饭。


    江韬见吕掌柜打扮阔气,临时萌生了想要在顺德酒楼先讹一笔的想法。


    邓安:“我劝过他,说这样有违道义,也违背了我们一开始劫富济贫的初衷,但他舍不得吕掌柜这只肥羊。不听劝,还是用了龟息功,我拗不过他,只能同意。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哪知吕掌柜太过心善,非要将人下葬,怕有破绽,我只得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事情和裴霜他们之前的推论差不多,邓安挖地道将江韬偷了出去。


    “你们没有离开水和镇,依旧按照原计划?”裴霜猜测。


    “捕快娘子猜的不错。再次行骗,我也劝过老江放弃,而且他的龟息功,短时间内不能连用两次,可他非说没事,只要我在六个时辰内以银针刺穴将他喊醒,便不会出事,哪知那东兴酒楼的郝掌柜如此心狠手辣!”邓安提起这事还咬牙切齿。


    他们依照原计划扮作一对祖孙去到东兴酒楼,江韬照例用龟息功倒地。


    邓安照常演戏,前面都进行的很顺利,郝掌柜也答应给钱。


    “他说他去拿银票,只留我一人在房中时,他居然往房里放迷烟。我一时不察,被迷倒在地。醒来后发现我被五花大绑在了柴房,我问郝掌柜老江的尸体在哪,他说送他去了一个好去处。我心急如焚,想要去救老江,可一时间逃脱不得。郝掌柜一连将我关了两天,两天后,我使尽浑身解数,才骗过送饭小厮为我松绑,挖地道逃了出来。”


    只是为时已晚,邓安没有及时为江韬银针刺穴,他无法从龟息功中醒过来,最终憋死。


    兜兜转转,害死江韬的首恶居然是他自己,何其可笑,何其荒谬。


    邓安脱身后遍寻江韬的尸体,在听说了孙二尸变之后,隐约猜到那耄耋老人就是江韬。


    他当夜再次从地道钻进去,卸下棺材板,确认了身份之后,又恢复原样。


    江韬既死,就让他在此地安寝,于是才有了坟前的祭品。


    “你怎么还留在水和镇?”


    “老江死了之后,我一时间也没想好去哪,想着还是给老江过完头七再想想去哪,毕竟相识一场。”邓安一脸唏嘘,“结果最后一天遇上你们了。”


    全因吕掌柜对此事刨根问底,引来了裴霜霍元晦一行人。


    想来郝掌柜说的好去处就是顺德酒楼门口,他将“尸体”扔到顺德酒楼,一举两得,不仅能解决自己的麻烦还能陷害对方。


    只是没想到吕掌柜这次藏起了尸体,郝掌柜不能借题发挥。


    张泉将郝掌柜提来一审,确与邓安所言相符,且在东兴酒楼柴房发现了邓安留下的地道。


    事情已明朗,霍元晦命人抓捕郝掌柜,他虽不知道江韬未死,也算是过失杀人,依律收押。


    吕方隐瞒事实,藏“尸”脱罪,但念其并未有害人之心,判其罚银千两,同时在家沐浴斋戒三月。


    吕掌柜看到判决时对罚银子没有意见,甚至还想再捐一千两以酬他们帮忙,但对着斋戒二字皱起了眉。


    白夫人终于安心,摸摸他肚子上的肥肉:“斋戒也好,清清你的肥膘!”


    吕掌柜苦着脸心想咱们这县令可真能罚到点上。


    邓安因犯欺诈罪,且涉嫌数额巨大,但因其是江湖人士,还需移交镜衣司,暂押县衙大牢。


    邓安在牢中翘着二郎腿,十分惬意:“捕快娘子,你这身功夫俊的很,师承何人呀?”


    “如今你深陷囹圄,还有空打听我的事?”


    “这不是好奇嘛。”邓安嘿嘿一笑,眼珠子转了转。


    裴霜显然没打算回他的话:“老实待着。”


    她离开县衙牢房时,还听见邓安在哼歌,她又交代了牢房的衙役几句,让他们看好邓安。


    因此事,霍元晦广发公文,但凡遇命案,无论因何至死,都需写清死因上报衙门,也告诫众商家切不可因小失大。若非诸位被骗的人都想着息事宁人没有报案,这对骗子又岂会逃脱三年之久。


    而江韬之死,实属自作自受。也因为他们遇上了两个“不正常”的正常人,一个太心善非要下葬,一个太狠毒直接嫁祸。


    裴霜才从牢房出来,就听见县衙外阵阵鼓声。


    有人来报案。


    霍元晦即刻开堂审案,三班衙役各站两侧。


    来报案的是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粗布短打,看着像个工人。


    霍元晦惊堂木一拍,问道:“堂下何人?因何报案?”


    男人下跪开口:“小民叫向文,因为我弟弟向武之死来报案。大人,楼家人害我弟弟,他死得冤枉啊——”


    向文磕头喊冤,眼角带泪。


    随后说起事情来,向文和弟弟向武都是花匠,两人养花的手艺是家传的,楼家有片小花园,因给的工钱丰厚,俩人从三年前开始就在楼家做工了。


    昨日向文的儿子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回家照顾小儿,哪知今日去上工时,楼家人通知他,向武昨夜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水井中,已然死亡。


    “我弟弟会水,且我们常去水井处打水浇花,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避开那处地方,怎么可能失足落水?而且事后管家来找我商议,愿给我一大笔钱,想拿钱堵我的嘴。楼家人到现在都不肯让我看弟弟尸体,必然是心虚!大人,求您做主,我不要钱,我只要弟弟死亡的真相,让杀人者偿命!”


    不论向武到底是怎么死的,楼家人不让看尸体这点都很可疑。


    霍元晦立即让张泉带人陪向文去楼家把向武的尸体带回来。


    两刻钟后,张泉带着向文的尸体回来了,楼家不远,这一趟花费的比霍元晦预计的时间久了些。


    霍元晦问:“怎么回事?”


    “要我说这楼家还真挺可疑的,要个尸体还真不容易。”


    张泉开始说起在楼家发生的事情,楼家门房小厮看见他带着向文上门的时候就一脸惊恐,一开始要尸体还推说已经下葬。


    还是张泉绕道后门看到向武的尸体被装上板车,他赶紧拦下来,这才把尸体带回来。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看你的了。”张泉向裴霜抬了抬下巴。


    青梧县衙内的人已经习惯了裴霜代替仵作的职位,老仵作年迈,正好退休,裴霜表示干仵作的活可以,但必须给月钱。霍元晦答应了。


    所以现在她是衙门里唯一领两份月钱的人。


    裴霜带上皮手套,开始验尸。


    向武的尸体在水里泡了一夜,现在显得格外的白。两兄弟五官相似,看得出来一母同胞,不过向武明显生得更俊俏些,更高大一些。


    向武脸颊表面干净,明显被清理过。


    “他口鼻中都有水井壁上生长的青苔,眼睑密布针尖大小的暗红血点,腹部肿胀,左侧肩膀有瘀伤,其余并无明显的伤口,符合溺亡的特征。从尸僵程度看,死亡时间应是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他肩膀处的伤,是前几天被花盆砸到的。”向文听着她的话,眼里一点点暗淡下去。


    “但,这绝对是谋杀而非意外!”裴霜话锋一转,向文眼里重燃希望之火。


    向文激动问道:“真的吗?为何?”


    裴霜分析:“若他是清醒时落入井中,人有求生反应,向文的双手便会不自觉的去攀井壁,这样他的手掌上就会留下擦伤或是指甲里嵌满了井下青苔,可你看,他的手掌干净,除了被花刺到的痕迹并没有别的伤口,这不符合常理。”


    霍元晦听罢,给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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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是在昏迷的时候,被丢入井中。”


    “不错,至于因何昏迷,还需进一步验,甚至剖验。”


    古语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求一个全尸,剖验这一点,很少有家属会同意。


    “我同意。”向文自从看见他弟弟的尸体之后就泪流不止,他们年幼丧母,青年丧父,他与弟弟从小相依为命,靠着养花手艺才活到了今日,因为身体不如弟弟强健,弟弟从小什么都让着他,明明他才是大哥却被弟弟照顾的很好。


    向文跪下求裴霜:“捕快娘子只要能找到凶手,剖验也可以,求你为我弟弟申冤!”他一定要为弟弟求一个真相。


    裴霜也不免为他们的兄弟情动容:“我尽力。”


    “张大哥,去厨房说一声让赵大娘做几个白梅饼。”她喊道。


    “怎么,你饿了?我这里有烧饼。”张泉热心地掏出怀里的烧饼。


    “不是……”她刚想解释。


    霍元晦上前道:“刚才你验尸的时候,我已经让赵大娘做了,一会儿就好。”


    裴霜睁着大大的眼看向他,不禁腹诽,这厮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总能猜到她所想。


    但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位上官,她省了很多事。


    白梅饼做好,赵大娘端着热腾腾的饼上来想分给大家,却被裴霜整盘子端走:“诶,霜丫头给他们留点呀。”


    饼烤得香,有不少衙役都正流口水。


    霍元晦却是一点儿波动都没有,他相信等会儿,这里的人会一点胃口都没有。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白梅饼贴在了向武的尸身上。


    “这是什么法子?”


    霍元晦淡声道:“白梅饼验尸,自古就有。”


    等稍许时辰后,霍元晦又拿来一把红伞递给她。


    裴霜接过,红光映照在尸体上,原本不明显的瘀伤都渐渐显现出来。


    “找到了,在这儿,你们来看。”裴霜将尸体翻过来,指着背后的几处地方,“你们看,他的脊骨处,脖颈处,都有掐痕。”


    在裴霜说的那两处地方,显现了三个手指的指印,留下痕迹的人手指呈爪状,用力在向武的这两处抓了下。


    但可能是他手上垫了什么柔软的物品,比如棉布手套,汗巾,手帕等,导致一开始没有在皮肤上留下痕迹。


    裴霜戳了几下尸体的脊骨,还没断,但有些不对劲。


    “必须得动刀了。”她转身对霍元晦道。


    霍元晦立马离她远了两步。


    她口含姜片,蒙上面巾,从工具箱中取出了柳叶刀,这是老头特意给她打造的工具,每一件都贴合她的手。


    方扬曹虎伸着脑袋想看,霍元晦好心提醒:“别看了,都走远些。”


    张泉十分听话,走的老远躲在了柱子后面,方扬曹虎不信邪,非要看。


    霍元晦叹了口气,拿着纸笔继续写验尸录,他劝过了,不听的人也没办法。


    裴霜手持柳叶刀精准划开尸体的脊背,依次把他脊椎的腰椎骨,胸椎骨,颈椎骨都检查了一遍。


    血染红了她的皮手套,血腥味散发出来,她手指一块一块地摸着骨头,淡定地仿佛手下不是人而是一扇排骨。


    衙门众人都已经看呆了,方扬曹虎已经跑出去吐了,就不该不听大人的提醒,他俩离得最近,血糊糊的场面……白梅饼什么的,早就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剩下一些离得远没看清的,也都和张泉一样找了根柱子靠着,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裴霜不仅大刀耍得好,“小刀”也耍得炉火纯青,大家都达成共识,以后万万不能得罪了她,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死在哪把刀下。


    同时也越发敬佩起霍元晦来,这么多年……他们家大人活得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