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暴露

作品:《假夫君摄政王入戏后

    可不消两息,涌动的百姓中又有人哭嚎:“焉知你们是不是官官相护!朝廷的走狗,你当然替他说话!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对!你们把持边关,就是想造反!连郡守这样清正的好官都容不下!”


    “为柳大人报仇!”


    “不能让江家军落入他的手中啊!”


    “骠骑将军泉下有知,如何瞑目!”


    容羡好心的辩解,反而成了谢徵玄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铁证。


    看着眼前失控的军队,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谢徴玄心头。正所谓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此刻任何命令、任何解释,都已变得苍白无力。


    江月见咬牙上前,却被他淡淡拽住。


    “报——!!”


    忽然间,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破混乱的人群,扑倒在帅台前,声音凄厉绝望。


    “大人!急报!乌桓……乌桓大军突袭!前锋距关城不足二十里!大人,必须整兵迎战!乌桓定是知悉我军才与匈奴大战,想趁我军懈怠,坐收渔翁之利啊!”


    “请摄政王整兵,迎战乌桓!”


    晴天霹雳般的噩耗,令容羡面色铁青,他将虎符郑重交付于谢徵玄手中,道:


    “内乱未平,外敌却至,雁门关危在旦夕,请摄政王统领江家军与亲兵御敌!”


    混乱的士兵们也听到了这绝望的呼喊,动作不由得一滞。


    但随即,更大的恐慌和混乱如同瘟疫般爆发开来,百姓们听闻又有外敌入侵,如丧考妣。


    “乌桓来了!快跑啊!”


    “关要破了!”


    “完了!全完了!”


    “我们不信他!不信他能带我们打胜仗!”


    百姓们的丧气话令士兵们人心惶惶,士气瞬间低迷,绝望的情绪淹没了整个校场。


    没人相信此刻陷入内乱、自身难保的摄政王能带领他们抵御强敌,雁门关似乎下一刻就要陷落了。


    耳边隐约传来关外的喊杀声。


    “亲兵列阵!”谢徴玄厉声大喊。


    下一刻,每一位摄政王亲兵都肃然列队上前,无视了身旁江家军的喊打喊杀,甚至任凭有些人挑衅的撞击,无言却迅速有力地列整了队伍。


    可是不够,还不够……


    没有江家军的支援,他们连城门都无法名正言顺地洞开,难道要杀了守城的江家军,再出城迎敌?


    就在这万念俱灰、天塌地陷的瞬间,一个身影毅然决然地从谢徵玄身后冲了出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几步便跃上了帅案旁边那座用来点将的土石高台。


    是江月见。


    “阿初,回来。”


    谢徵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低吼出声,伸手想去抓她。


    这个时候冲上去,会被乱兵撕碎。


    但她的动作太快了。还不及他反应,她已站了上去,背对着他,身形消瘦,似初春抽芽的柳条。


    “雁门关的将士们,边关的乡亲们,看看我。”


    寒风呼啸,吹乱了她的鬓发。


    她站在高台之上,迎着数万道或震惊、或茫然、或依旧愤怒绝望的目光,抬手,掀开了帷帽。


    乌黑如瀑的长发,在帷帽摘落的瞬间挣脱束缚,倾泻而下,在凛冽的寒风中肆意飞扬。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清越而悲怆的呼喊,那声音穿透了混乱的喧嚣,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我,名唤江月见,我是——骠骑将军江河的女儿,江月见。”


    这个名字,如一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江家军心头,更狠狠劈在谢徵玄的心头。


    他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高台上那个纤细却挺直如松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震惊、心疼和难以言喻的灼热的情绪,冲垮了他紧绷的理智。


    她说了,她说出来了。


    ——为了他,为了陷入绝境的他,为了这座即将倾覆的关城。


    她竟然……竟然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将军府遗孤的身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皇权的屠刀之下。


    一股强烈的酸涩冲上谢徵玄的鼻梁。


    他看着她被寒风吹乱的乌发,看着她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脊梁,听着她带着哭腔却字字铿锵的悲壮呼喊,眼眶温热。


    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就想护着她,帮她查案。但他从未想过,也绝不允许,她以这种方式,在这样凶险的时刻,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名字背后所承载的血海深仇。


    她还没有说出更多,他却已明晰了她的所思所想——她站在高台上孤注一掷的勇气与牺牲,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赌。赌他谢徵玄能赢,赌雁门关能守住,赌将军府的冤屈能昭雪。


    这份决绝的信任,和不顾生死的维护,倏然冲垮了谢徵玄的无力,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的激荡。


    前所未有的滔天战意熊熊燃起,他暗暗起誓,他谢徵玄誓要护她周全,为她荡平一切障碍。


    而人群中无数道目光震惊地聚焦在江月见脸上,众人难以置信。


    骠骑将军的女儿?!她还活着?!


    “你如何证明,你是将军的女儿!”


    “将军之女,不是早就被砍头了吗!”


    “就是!”


    而江月见在人声鼎沸中回首,望向容羡。


    这个眼神平静而温和,若不细看,怎会知道她眼底噙着细微的水光。


    “阿羡。”她轻声唤。


    多余的话她没有说,可容羡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无声摇头拒绝。


    “阿羡。”她又唤。


    容羡的心灰败如死,挺拔的脊背仿佛被这一声呼唤瞬间压垮,他望着她,半晌,才微微颔首,取来了那副画卷。


    宋迁望见他怀中抱着的画卷时,愕然道:“容大人,这幅画像怎么会在你手中?”


    容羡只问:“宋将军可否作证,此画乃骠骑将军所作,画中人乃骠骑将军之女?”


    “自然。”宋迁回道:“我虽未打开过画,却也从将军口中知晓,画中人正是将军女儿,时年十二,如今该有十八九岁了。且将军曾对我言,画中有他亲笔落款,将军的字,军中多人识得。”


    “好。”容羡应了声,随即将画捧着,行至江月见身侧。


    她立于高台,微微俯身,接过画卷,唇角绽开轻浅的笑。


    “多谢你。”


    容羡无言退后。


    而江月见回眸扫视眼前众人,顿了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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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卷徐徐展开。


    画卷不大,绢色有些泛黄,但画工细腻传神。画上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倚坐在秋千上,明眸皓齿,眉眼弯弯,笑得无忧无虑。


    画中人的眉眼、鼻梁、唇形,甚至笑起来时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与此刻站在高台上的江月见,有着惊人的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几乎与江月见此刻眼中那份坚毅如出一辙。


    画卷右下角,是几行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的题字:


    “——爱女十二岁小像。父手书于雁门关。愿吾儿岁岁平安,喜乐无忧。”


    众人哗然大惊。


    冲在前头的宋迁更是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睛盯着那幅画,又猛地抬头看向江月见的脸。


    他想起初见时,为何这位初霁姑娘会唤他“刀哥”,他该想到的,除了江颀风,还有谁会这样叫他?


    画中少女明媚的笑容与眼前女子坚毅的眉眼在他眼中重叠、交织,他的心越发滚烫。


    “是……是将军的笔迹,是将军的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还混杂着极力控制的哭腔,他忽然双膝跪地,朝着那画卷,也朝着江月见,重重地磕下头去。


    “真的是将军的女儿!”


    坚毅的青年声音渐渐颤抖,“我竟没认出你来,将军……将军在天之灵……若知道你还活着……”微小的哭声不断从他喉中逸出。


    疯刀的反应,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明。


    那些曾经跟随骠骑将军,见过他笔迹的老兵们,比对着那幅画,和面前少女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再看看宋迁那激动到无法自持的模样,再无怀疑。


    质疑声瞬间被巨大的激动淹没,老兵带着新兵们激动地围拢过来,将她簇拥在人群中,高声欢呼。


    江月见眼中也早已涌上了滚烫的泪水。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画卷,那薄薄的绢布仿佛还残留着父亲掌心的温度。时隔六年光阴,父亲的拳拳爱意再一次透过虚空,拥抱住了她。


    她将画卷小心地重新卷好,贴身收起。再抬头时,泪水未干,目光却更加坚定锐利,她扫过所有士兵,声音坚韧,高喊道:


    “我父江河,一生镇守边关,血染黄沙,最后却蒙受不白之冤,含恨而终。兄长更是被奸人构陷,至今生死不明。我江家满门忠烈,为大黎戍守边关二十多年,何曾有过二心?今日,贪墨军粮、构陷忠良的真凶就在眼前,外敌入侵、家国危亡的时刻就在眼前!”


    她抬起手臂,指向关外烽火燃起的方向,如泣如诉:


    “你们是愿意相信构陷忠良的伪君子郡守的鬼话?还是愿意相信与我父一样誓死守护边关的摄政王?!”


    “你们是愿意在这里自相残杀,让亲者痛仇者快,让乌桓的铁蹄踏破我们的家园,蹂躏我们的妻儿老小?还是愿意拿起武器,跟随摄政王,像当年跟随我父一样,用手中的刀剑,去杀敌!去保家!去卫国!去为所有被贪官污吏害死的袍泽兄弟、无辜百姓,讨还一个血债血偿的公道!”


    她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悲壮无比。


    “将士们,我江月见在此,以我父在天之灵起誓,以我江家满门忠烈之名起誓,定会要查清当年冤案,揪出真凶,更要与摄政王一起,守住雁门关,绝不让乌桓踏进我们的家园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