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中清泉盛满星空的光，泰坦图腾照耀着天幕下的沃土。


    “我对阁下的人生哲学没有兴趣。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便好。”阿格莱雅说。


    “到现在你都没有跟不上我的回答，我一开口你就明白了；真厉害。”男人很满意这样的效率。“但还是问你一句，女士：你能理解我的吧？当世界的真相猝不及防在你的眼前铺陈开来，过往的观念和经验全都在宇宙级的力量前崩塌——作为目睹那样光景的人，变得不太正常是可以理解的吧？”


    “很遗憾，我不理解。”阿格莱雅表里如一地漠视男人不断给出的暗示。“继续讲讲你是怎么将悬锋城变成如今那副模样的吧。你是名祭司，对吗？”


    “是因为没有作为基础的记忆吗？那么女士，我想，我能让你理解。”男人无视阿格莱雅的问题，抬起那只苍白的手，恳切道：“请放开我，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然后，请握住这只手。”


    男人的疯狂藏匿于里。光用性命胁迫无法让他回心转意。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接受。”阿格莱雅抱起手臂，“阁下需要认清一点，你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的确不希望审讯将阁下的命运终结于此，但究竟如何，也要看你是否配合。”


    男人的笑容浮现。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不妨碍我说我想说的话。而且，你的确有一瞬间对这个提议产生了兴趣吧——「能从这个俘虏身上得到关键的情报」，女士，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他朝阿格莱雅走近半步，注视着女性如浮雕般精致，同样如浮雕般淡漠的脸庞。


    “我把我能给你的东西放到你的眼前了，是否要接过它完全取决于你。而我保证，如果你选择接受它，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一定会彻底逆转，我做的一切在你眼中将不是那么罪无可恕。”


    男人的做法和积极争取审判官宽恕的被告者没什么两样。他沉浸在投入的表演里，金线亦沉默地观赏这没有聚光灯的演出。涡心内格格不入的观众，唯阿格莱雅一人。


    “摘下你荒唐的面具吧，祭司。”


    她拒绝了男人恶魔般的邀约，冷肃的声音在涡心的墙面上碰撞发出回声。


    “你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你自己；你随时能践踏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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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无法控制你，但这不是因为你的品质，而是因为你不存在真正的「人心」。”


    在她经历过的岁月里，阿格莱雅偶尔也见过这样的人，譬如凯妮斯和她的扈从。


    “是啊，总有人这么说。”男人笑吟吟地回答，“我记得这是我被制造时就有的缺陷。其实和你现在的情况就差不多，女士。”


    “停止你对于激怒我的尝试吧。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将它送给你。”阿格莱雅说。“看来，比起被金线管束的俘虏，阁下更愿意做一名被扣押于此的囚徒。”


    这话有些不对。从悬锋城的陷阱里脱身并意识到自己已不再身处过往的时空后，男人就没那么在意自己处境如何。


    “怎样安排都好，我不介意。但是，必须把我关在这里吗？等有空我想找「他」聊聊天，真的不可以放我走吗？”


    阿格莱雅以指尖射出的一缕金线回应。


    男人后退数步，看着眼前将他所有移动空间封死的金网，认输似的叹了口气，靠着墙坐了下来，笑着说：


    “好吧，女士。那我就如你所愿，一个人待在这里，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