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的无名客少年找到涅斐勒时，后者恰好从午睡中苏醒。


    “……哦，是你们啊。”


    涅斐勒还记得在雅努萨波利斯初见的二人。在睁开一只眼确认来人的身份后，他闭着眼睛从围栏上坐起来。


    “……”丹恒无声地瞟过使者的头顶。人类以五指简单地整理乱掉的头发，那顶兜帽估计在睡着时就已被风刮落。


    他的睡眠看起来不太足够。丹恒想，他礼貌地建议道：“如果打扰到你休息，我们想预约一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下次再来。”


    涅斐勒打了个哈欠，悠闲午间残留的最后一丝倦意被气音抹去。“不用了，你们有事找我对吧？前段时间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我也早该给你们介绍一下奥赫玛……而且，我睡够了，也该起来干活了。”


    真的睡够了吗？眼看黑袍青年游魂般半闭着眼在他们身后，让丹恒对他做出的保证持保留意见。


    酸甜的橙粒在口中爆开。冰爽的果汁入喉，将涅斐勒飘去梦田的意识带回了有美妙饮料的人间。他放下玻璃杯，伸着懒腰和老板搭话。面对那中年男人调侃式的「又在加班了？」的问话，涅斐勒叹着气回道：


    “别说这种煞风景的话，我的客人还坐在这里呢——你看好了，这两位可是援救奥赫玛、给逐火之旅带来了新气象的英雄。”


    老板擦着杯子。“这两位就是和白厄大人一起讨伐尼卡多利的天外——我是说，异乡的战士？看着真年轻啊。”他感慨地看向自己粗糙的手背，上面因为日复一日的操劳爬满厚厚的茧痕。


    涅斐勒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吧？”说罢，他不再与老板交谈。


    短短几分钟，穹已经点下并成功消灭了三份蛋糕和五份饮料（总觉得这副画面有些眼熟）。


    察觉到人类的目光停留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少年抬头，金色的眼睛满是无辜地望着他。


    “……”涅斐勒轻轻点头，思量片刻，默默将延续话题的暗示抛给了穹身边自然端坐的持明青年。


    “丹恒先生，前些天感谢你们出手相助。那二位今天来找我，原本是为了什么？”


    「先生」？真是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丹恒只记得，自从涅斐勒跟穹混熟后，在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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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说话都不带敬语了。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话早就变成：「丹恒老师，今天的作业可不可以少一点？求求你了……」


    即使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个体与个体之间也会有鲜明的特点。丹恒见过的例子也不止「涅斐勒」一个了。


    小铺前，气氛怡然。丹恒将前些日子与穹商量好的事告诉了涅斐勒。


    “也就是说，你们需要联络到外界。”


    听完丹恒的讲述，涅斐勒沉吟着。这种事情他从未考虑过，因为塞勒苏斯在渊底给他留下过告诫，他不敢赌向天外发送消息会不会引来「天罚」。


    更重要的是，涅斐勒自己也不知道塞勒苏斯和另一个他是怎么离开翁法罗斯的。第一次他不在场，第二次，他没打算放那个少年离开，可那少年自己却打破了翁法罗斯的天穹……好像有另一个存在借他之手，挑选着笼子里的囚鸟，随心情放飞一只两只用来排解无聊。


    涅斐勒心里打鼓。“我恐怕……不，先让我试试吧，尽管没办法保证能帮上你们。”


    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件事？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