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王城深处，气温开始升高，隔着铁壁便能感受到墙后滚烫沸烈的熔浆。


    遐蝶再次吟诵祷词。这次出现的不再是祭司和他的学徒，而是两个陌生的悬锋人。


    「听说了吗？欧利庞王的谋臣们正在拟定计划，他们好像打算对奥赫玛发动总攻。」


    「以现在的兵力？这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这是长远的战略。眼下的第一要务还是完成对神王的……『工程』。」


    说完，回响消散了。


    少女记挂着那名学徒的结局。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陶醉杀戮的疯狂战士，但记忆在这时起便不再注视他。他还好吗？


    魂息指引她向前走去。只差一步……只差最后的「一步」。


    “停下，女孩。”斗士发话，拔出武器。从他的话语中，遐蝶感受到了寒意。


    “注意你的周围。那些东西，像是冲你而来。”


    失神的泰坦眷属包围过来。此处的地形是易进难退的狭窄回廊，但凡心生怯意，结局就是被数不尽的敌人包围砍成血浆。


    “……是，我看到了，格奈乌斯阁下。”


    镰刀出现在少女手中。在她准备应战时，视线穿越疯狂的兵众，一个人影走过，一闪即逝的面容让她呆愣。


    凭着肌肉记忆斩落卫兵的肢体，遐蝶努力朝人类出现的位置看去。


    黑袍的人影背对少女。从背影里，她看得出，那人类正微微躬身，看着手中紧握的什么；举剑冲锋的卫队从他身体里穿过，只激起浅浅的涟漪。他似乎不是这个时空中存在的生命，而是其它时刻向这个被穿越者扰乱的时间投下的「幻影」。他会出现在这里，跟少女与少年的存在息息相关。


    那人影走向熊熊燃烧的堡垒深处。遐蝶转过头。“穹阁下、格奈乌斯阁下——”


    二人捕捉到她的意图，前后点了头。在卫队的包围中，三人开辟出一条通向铸魂区的通路。门后，巨大石像映入眼帘，悬锋城鼎盛时期令各邦臣服的工艺雕琢出它的每一条刻痕。


    黑色的人影叹息。


    「尼卡多利、天谴之矛。结果，你还是像『他』告诉我的那样发了疯，在可悲的宿命前，即便是你这伟大的存在也这般无能为力吗？」


    他伸出手，颂唱悬锋城的古语。人类与纷争眷属使用着同一种语言，他用它点燃脚底的烈火。仪式正在他的手中完成。


    「勇气。荣耀。坚韧。牺牲。还有一定会被它们呼唤，回归神躯的理性；今日，还请屈服在凡人为你打造的囚笼中。」


    人类的声音落在在场众人的耳中，将自身所做之事和所犯之罪一并公之于众。


    火星被风吹起，燎起他的衣袍。跨越时空的热风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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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遐蝶眼前。某种熟悉感让她忍耐着不安感睁开眼向前看去——人类身上的长袍被烧去了一半，黑色的边缘爬行着橘红的火焰，留下了参差不齐的烧痕。终于，人类不堪炙烤，丢下那身衣装，昂起头仰望眼前的石像。始终被他戴好、隐藏面容的兜帽自然和那身行装一同掉落在地，被风卷入岩浆。银发失去遮挡，少女心中熟悉感愈盛。到了现在，她竟已不想让那人回头。


    可若忽视其中的暴戾和刻薄，那声音，分明与那迷雾般的使者一般无二。


    目之所及的一切皆染上焰光。事物和人类的轮廓，被涂抹上血一般的红。


    狂风渐去。少女听到他最后的轻笑——


    「……哈，王者啊，您知道吗？在我得知的历史里，您可是注定失败的『庸王』哪；您的王图霸业从没被岁月认可。但请看吧，这完美的作品，封印神明的造物！我会用它挑战命运。正是因为您一定会失败，才有我存在的意义。所以，吾王啊，就这样堕落下去、疯狂下去、挣扎下去吧。用您的结局验证，『命运』到底是不是可以改变的吧！」


    人类张开双臂，烈火吞噬了他，狂信的对象是他思维中的无形之物。仪式结束，回响消失。痴狂之语回荡在这片空间。少顷，敌首尽落。


    尼卡多利之所以「不死」的罪魁祸首被找到了，正是那曾在石像前伫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