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重现，臣服于死亡女神的双掌。密室中腐臭的累累白骨来自无数个蒙受冤屈的战士。在他们满含屈辱地死去前，那不瞑的双目被用来见证了什么？


    布料摩擦，黑袍的祭司自虚无出现，踏入此间。战士被臭虫啃食发出的腥臭让人难以忍耐，但他的反应只是微拢衣袖——跨过尸骨后，继续前进。


    祭司身边有一名学徒模样的年轻人，满脸恐慌地尾随着他，不敢在这可怕的修罗炼狱中远离他半步。「大祭司大人，我们真的非得往前走吗？这里到处都是死人，我怕真有点什么意外，我们……」


    「你都说是死人了。人死了还有什么戏可唱？」大祭司不耐烦道，看来耐心不是他身居要位的理由。「把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重复一遍。」


    「是、是！」学徒噤若寒蝉。「修复损坏的机关，补充士兵，让祭典继续下去，用战士的血镇压尼卡多利的疯狂——」


    「——让悬锋人的信仰永世不败，永远保有悬锋王朝的荣光。记得就好。所以，别说废话，跟着我就行。」说完，象征祭司的影子淡去，带领学徒走向了某个方向。敞开的门后是一条长廊，墙壁上，是一幅描绘了仪式经过的壁画。


    格奈乌斯：“……”


    穹：“这人脾气好差。”


    “嗯，和那刻夏老师有点像。咳…”引渡灵魂耗费的精力反映在遐蝶身上成了难以遏制的喘息。在斗士投来的目光和少年的关切中，她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还可以继续。”


    光是这些还不够。这似乎只是个开始，要想弄清尼卡多利为什么会那样……她还需要看得更多。


    少女追逐灵魂投影的脚步而去。在壁画之下，她咽下喉头的血，念诵咒词：“尚未安眠的亡魂呵，你听到了什么？”


    「大祭司大人，我听别人说，祭典快要结束了？」学徒抱着一箱零件，看着祭司伸出手摆弄着他看不懂的机械结构。他口中的话带着自以为隐藏很好的期望，让祭司的动作停下。


    祭司收起模型。「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我……我……」


    「呵。」祭司冷笑。「封存尼卡多利灵魂的步骤还没完成，就想着停止仪式了？怎么，看到这些，害怕了？」


    学徒不知要反驳什么，一脸颓唐。


    「走吧。东西还没修完。该死，那些野蛮的斗士怎么能把机关毁坏得这么彻底？」


    看到的画面令遐蝶皱起眉。那名大祭司恶劣的个性冲破岁月的桎梏出现在她眼前。从他们的对话里，那黑袍的大祭司就是着手打造这片屠宰场的杀人凶手，一个将悬锋自家的战士卷入其中敌我不分的恶人；为何他要这样滥用他的力量，给那么多战士带去痛苦的死亡？


    一块手帕出现在遐蝶眼前。眼眸中的紫色明亮了些许，她疑惑地沿着手帕的边缘看向那条手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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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平静的脸庞。


    “妙妙工具。”穹嘴里蹦出一个词，严肃的气氛被毁了个彻底，却又恰到好处。


    “列车上，有人告诉我，见到女孩子伤心时可以少说话，给对方递一块手帕就行。”


    少年那张嘴确实容易把天聊死，或是招来别人的吐槽。“是很适合阁下的建议呢。”遐蝶说。说明是很了解穹阁下，又很温柔体贴的人吧？


    “手帕？”穹淡淡地表达自己的疑问。


    格奈乌斯抱起手臂，低声道：“女孩，接过去就好。别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好的，格奈乌斯阁下。”


    少女点头，伸出手。许多年前，一截树枝在火焰中点燃的样子出现在她眼前。遐蝶的指尖停在半空，微微蜷缩，犹豫了几秒钟后，触碰了手帕的边缘。


    只是触碰，她就能感觉到手帕的柔软；织工也很精细，蕴含着细腻绵软的关怀。


    见遐蝶接到手帕，穹松开手。纯白的丝帕被少女接住，四角向地面垂落。遐蝶摘下手套，用它擦拭双手。在之前的战斗中渗透手套的泥血被那抹云朵般的雪白吸收，她的指尖洁净如初。戴上手套前，遐蝶看着那好像未曾夺走任何生命的干净双手，身体的不适似乎也消失了。


    “遐蝶，感觉怎么样？”少年如常问。


    “好多了。”遐蝶回答。“穹阁下，格奈乌斯阁下——灵魂还未散去，继续前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