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结束,龙的黑影早已飞向远处的山巅。浴宫之中,穹颓唐地扑进躺椅的柔软怀抱,犹如回到子宫的胎儿,肆无忌惮地在椅面舒适的回弹中倾泻审讯滋长的疲惫和困惑。


    少年面朝躺椅趴下去,看上去安详得像具死了好久的尸体。有一说一,无论阿格莱雅对他们做了什么,她准备的这张躺椅还真是舒服得超乎想象……唉,不管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袭来的睡意被同伴打断。丹恒控制着力度,推搡着穹的肩膀。


    “穹,清醒点。我知道你很累,但现在还没到安心入睡的时候。”


    持明青年的声音沉着冷淡,有着让人冷静下来的力量。


    “这是我们来到翁法罗斯的第一天,虽然有着部分的情报支撑我们走过最初的路程,但真的身处其中时,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仍是个谜。”


    穹挑起一边的嘴角:“我可是无名客,这些事,我早就习惯了。”


    丹恒也习惯穹时不时蹦出来的话了。“你总能用自己的方式保留精力。但和之前的世界不同,这次我们没办法联系上列车,和翁法罗斯人的关系也因为阿格莱雅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奥赫玛和翁法罗斯的具体情况和涅斐勒告诉我们的差别不大,但当时他却没有提及过黄金裔的存在。排除掉刻意隐瞒的可能,或许是因为我们那边的涅斐勒也不知道黄金裔们的事。”


    穹深以为然地点头。在匹诺康尼,涅斐勒亲口说自己只是翁法罗斯的乡下人,不擅长艺术表演。结果在其它人为乱七八糟的风波东奔西走时在列车上睡了个高高兴兴(并没有),走运地躲过了一堆麻烦。


    “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翁法罗斯,才是我们真正开拓的翁法罗斯。如果以阿格莱雅为首的那些黄金裔们是与这个世界的未来息息相关的「英雄」,那么我们,或许已经被卷入这颗星球的命运了。”


    丹恒的头脑在告诉他打起精神,提起注意。在星球级别的危机前,一个人易独木难支。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是两个人。


    “那该怎么办?”


    “先确认一件事吧。”持明青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少年说:“事到如今,你还想留在翁法罗斯吗?”


    丹恒问。没有流露多余的感情,只是在确认遭遇了这种对待的同伴的意见。


    “如果你觉得凭现在的情况,我们已不该留在翁法罗斯……那我信任你的判断。”


    开拓者微微凝滞。他感觉到,这是一个决定了此后这颗星球命运的判断。


    “但是,如果我说「不该」,我们要怎样离开翁法罗斯?”


    车厢已经毁坏,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丹恒早就考虑到了这些。


    “……如果你希望离开,我们目前能用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拜托「这边」的涅斐勒了吧。”


    穹张了张口:“……”


    列车燃料告急,出发前三月七的病症也在加重,现在也不知道那少女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就算从这里离开,这些问题也还是没能得到解决。哪怕是他,之前提出的建议也只是「想办法联系上星穹列车」,至于离开,他并没有那么想过。


    少年动了动脑筋。忽然,灵光一现,他觉得自己弄懂了什么,用溺爱而热烈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持明青年。


    “区区金线,还没办法让我畏惧不前。”


    丹恒:“……插科打诨,这也是你回避问题的手段。”


    “我很认真地回答了。”少年的金瞳透亮而澄澈,“我不打算离开翁法罗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可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被打倒。”


    “这样吗?好,我知道了。”


    少年的可靠令作为同伴的丹恒讶然,但似乎这样才正是他的性格;只有弄清穹对翁法罗斯的看法,丹恒才能进一步确认他是否要接受阿格莱雅的安排。


    “那么,阿格莱雅说的话,你怎么想?”丹恒问。“「弑神」……从她话语中透露出的内容来看,这样的举动,那些以黄金裔为名的人们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是这次她却招揽了我们,甚至宁肯使用这种高压的办法也要确认我们的可信。这一役,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如果接受,这座名为奥赫玛的城邦和其中的人们就能真正接纳他们了吧。但这毕竟是涉足翁法罗斯命运的一步。所以穹必须要听听同伴的意见。


    “我的话……慢着。”


    一阵微风拂过阳台。清泉流响,掺杂了猫尾扫过墙面的沙沙声。


    丹恒警惕地唤出长枪走向发出声音的位置。他朝外面看去,空无一人。反倒是雕花的阳台栅栏上落着漆黑的信纸,那张有些厚度的纸给丹恒的感觉,和某位黑花般的使者类似。


    “这是……一封信?”灰发少年从他身后看来。


    那只泛着古老香气的漆黑信封出现在这里,被发现的时机都让二人吃惊。


    “什么时候……”


    一封信而已,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放着不动也不是个事。


    穹和丹恒面对面点头,一人拆信,一人在一旁观察情况。


    “两位「天外」的访客:欢迎来到翁法罗斯……”


    「两位天外的访客:


    欢迎来到翁法罗斯。


    我想,等收到这封信时,你们踏足这片漆黑大地的第一天将要过去。尽管我无法亲手把它送到你们手上,却会期待你们看到它时的反应。或许你们正心存疑问,甚至对我和我的同伴已产生了厌恶和抵触;无论你们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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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既然选择了拆开这封信,我就会承认这份包容。这封信起笔于市集的间隙,我正被一只顽皮的猫儿带着乱跑——是以,言辞如有失当之处,还望海涵。


    首先,很抱歉在你们还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时,将你们送到了我的同伴手中。街头巷尾正流传着你们白天时的英勇之举,我保证会用实际的东西感谢二位。这让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缇宝和白厄会让你见到阿格莱雅,阿格莱雅应该会对你们做什么吧?那是黄金裔的领袖,也是我的「合作者」。出于尊重,我无法做出窥探领袖决策的事。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东西,她出于某些原因,极有可能对你们做出些不好的事。假如这预感成真,而你们又对她心存芥蒂,那就让我这黄金裔的合作者为你们做点什么吧。目前它只停留在纸面,但我保证,直到你们离开翁法罗斯这句诺言都会有效。


    其次,请别怀疑我对你们的善意,虽然这善意并非没有条件,因为我的目的,就是想要你们视我为你们的「同伴」——听到这句话,你们会怎么想?但你们身上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另一个我」的气息。我能从我和他的感应里捕获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果到现在都找不到信任我的理由,那就信任我向你们挑明的我与他的渊源吧。只要你们愿意给我信赖,我的力量,就能为你们的旅途所用。


    最后,请看向窗外吧——这属于奥赫玛的黎明是这颗星球的人们最骄傲的东西。包括它在内,这片大地上仅存的城邦,每一个都不只是冰冷的岩石。在黑暗而压抑的岁月里,它们留存在此,是因为有足够勇敢、坚定、聪慧的人保护了它们。流血或流泪,死亡或遗落,都没能让他们驻足。所以他们配拥有这样美丽的黎明。听完这个故事,眼前的一幕能让你们觉得感动吗?如果能,我会感到荣幸。希望你们不管对这颗星球产生了什么看法,都不要因此去破坏这景色,不要熄灭在这漆黑大地上闪耀的希望之火。我无法保证它和它的人民呈现给你们的总是美好的一面。所以,凭此信件的气息,城中所有服务机械将为二位提供最高规格的待遇,这足以弥补二位遭受到的绝大多数不愉快。


    另外,随信附上能解二位之困的物件一份。希望我这迟来的见面礼,不会被遍游寰宇,见多识广的你们嫌弃。


    并非二位的同伴,但同样为你们的旅途提供保障的,涅斐勒」


    信中掉出了一朵黑花。它看上去没有生命,是纯粹的、同时精美至极的机械造物。


    丹恒小心地拿起那朵花。“看不出有什么用。”


    他把黑花递给穹。


    “能交给你保管吗?我觉得,如果这是他给我们的礼物,交给你会合适一点。”


    穹一边接过黑花,一边点评道:“看来,涅斐勒和他的同位体都喜欢做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