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请伊赐我以别离
作品:《【崩铁/单翁法罗斯】并非英雄传说》 “这件事不需要和其它人讨论,我立刻就可以回答你:不可能。”行刑官后退到众人身后道。
对这位行刑官来说,遐蝶,就如同她的女儿。而作为一位母亲,她绝不会让那年轻的少女同一个活了千百岁的恶人往来。
涅斐勒反射着月光的瞳孔里扯出丝丝理解与了然。
“您果然会拒绝。也是,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一个罪行累累的人说出的话。”
对涅斐勒来说,想以真正的身份在诸城行动果真难如登天。而且涅斐勒能看出,在他坦明部分事实后,遐蝶因那首曲调——那首玻吕茜亚教给他的曲调对他产生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想要和谐地讨论出对双方都有利的结果,恐怕就像眼前的行刑官女士说的那样:毫无可能。
伴随一阵致命的晕厥,耳畔响起死亡的低语。少女因碍事丢弃的披风掉在哀地里亚城外的无名荒野上,被风吹飞到一颗枯死的树上。遐蝶在涅斐勒的身后出现,步步生出黑紫的冥花。
夜深露重,遐蝶抵在涅斐勒斗篷上空几指节处的手指带着湿润和冷意。
“阁下,请你理解。”遐蝶的呼吸略显急促,是因为她从约定的古树下一路跑来。“如果你要继续做出欺骗性的举动,我会……让阁下无法完好地走出这里。”
说到最后一句时,遐蝶在犹豫。刚才她本能地握住了命运赐她的力量,想要用它来清除危险。行刑官——阿蒙内特教导她要接受死亡,敬畏死亡,可她还是抗拒着用这双手剥夺他人的生命。涅斐勒漆黑的袍角在遐蝶的眼前晃动。在方才她也想起了那个名字的含义。明明是历史的罪人,受神之赐又背叛神明,给子民带来无数灾祸的忤逆者,为什么她的心在告诉她:至少现在,不要杀掉这个人?
涅斐勒伸出双手,做出了标准的投降姿势,将手腕举过头顶。
“我的把戏被你看穿了,遐蝶小姐。”他说,“其实我更希望你能留在那里,等我和这位行刑官女士阐述完利害,再恰到好处地出现。”
行刑官立刻出言,她无疑站在遐蝶这一边:“不,遐蝶,你来的正好——这个人是个危险分子,你继续控制住他;士兵们,把这谎话连篇的人押到地牢里去!”
士兵们走上前来,让遐蝶呼吸一滞。
她能感受到背对她的使者体内涌动的力量,如此黑暗、如此危险……如果他觉得这则指令触犯了他的尊严而决定反抗的话……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将涅斐勒的肩膀朝下按住,逼迫他单膝跪地,另一个士兵拽住那对毫无血色的手,用铁链锁在背后。整个过程里,涅斐勒没有任何抗拒的迹象。
行刑官皱起眉,她搞不清这使者的真实想法,但职责让她不得不继续下令:“很好,把他带走吧,诸君。”
涅斐勒跟着士兵走进了牢房的最深处,一路上,其它牢房里形销骨立的俘虏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崩溃怒吼着,或是不断敲击墙面。哀地里亚信仰的残酷一面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士兵推了涅斐勒一把,把他丢进行刑官指定的牢房立刻锁上了门。
涅斐勒向前趔趄了两步,回头,无可奈何地隔着笼门对士兵说:“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其实不想和你们为敌,那是没必要的冲突。”
士兵不说话。他可不是因为什么历史什么恶名这么对眼前的银发男子的,他只是接到行刑官的命令,所以为了养家糊口就乖乖执行,仅此而已。
同理,既然行刑官没发话要他回答涅斐勒的问题,他也不会自找麻烦——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位士兵不予理会转身走出地牢。他既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怪人,也不认为转头就走算是什么怪事。
这下话可没得讲了。涅斐勒轻车熟路地找了个角落坐下。这种事再来几次,他就可以制作翁法罗斯各城邦监狱的游览指南了。
遐蝶站在牢房的拐角,闭目聆听涅斐勒的动静。很快就安静下去,没有迷茫和反抗的阶段。
遐蝶睁开眼睛,微抿嘴唇。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向阿蒙内特汇报这件事。因为,这很蹊跷,没有哀地里亚的囚犯到了这个地步还能保持从容。
简直就像……是他“自愿”进来的一样。
阿蒙内特告诉她,涅斐勒是一个狡诈的家伙,曾经从雅努萨波利斯的监牢逃脱,消失在历史里。她也怀疑哀地里亚的监狱能不能困住他,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还是会想办法控制这对泰坦做出不义之举的罪人。
“遐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想,他还是不会在城里做出什么危险的事。”阿蒙内特温柔地劝解遐蝶,“这段时间战乱不断,督战圣女的工作应该很忙吧?孩子,为了明天的工作,你该去睡觉了。”
还没能说出的话被封存在口,遐蝶点了点头,照着阿蒙内特的话语去做。
每天,都有需要她赐予死亡的人,每一天,永无休息的日子。尤其是这几天,繁重的让人内心挣扎的工作和响彻着将死者咒骂的环境更是让遐蝶疲惫不堪。温暖的炉火驱散得了身体的寒冷,墙壁上的提灯能点亮窗外的夜色,可是啊,可是要用什么才能裹住她动摇的心,让日以继夜跳动的心脏变得温暖一点呢?
这日,哀地里亚的士兵又从城外带回了一队战俘。这是一支远征西北的卫队,他们被当地的城主从哀地里亚借走,为那君王的欲望挥舞武器。出发前,这种疑似玷污死亡信仰纯洁性的交易得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但他们很快也意识到,无论信仰什么,哀地里亚终究是一座容纳人类的城。而人类在这混乱的翁法罗斯生存最需要的不单是信仰,还有情报、物资、和政治地位。这群士兵接受对冥军战士而言莫大的耻辱,向一块被君王瞧中的土地上无法反抗的平民挥舞重剑。
战士们从清晨的大雾里归来时,如同一列幽灵组成的死灵军团。漆黑的战马踏着铁蹄,队首两面哀地里亚的战旗迎风飞舞,阳光勾勒出他们身上铠甲的轮廓。
这正是哀地里亚战士的姿态。往日,他们会昂首挺胸,骄傲地走进城门,向兄弟姊妹展示他们与死亡共舞留下的伤。但是,这一日,遐蝶从他们脸上看不到成熟的哀地里亚战士应有的狂热,反倒是一片空白,仿若祭奠。
无论心里怎么想,现在都不是表现出来的时候。“诸位,辛苦了。”遐蝶上前去,履行督战圣女的职责,迎接“凯旋”的士兵。
领头的中年战士脸上凝固着没擦干净的血,他翻身下马,对遐蝶摇摇头。
“这不是战斗,这是侮辱。”
他沉声说,从副将手里泄愤似的拽过一截铁链,不由分说地塞到没来得及反应的遐蝶手里。
“遐蝶,告诉阿蒙内特,这种战斗以后不要找我们了。”说完,战士牵马离去。
遐蝶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铁链,顺着它延长的方向朝外看去。是一队俘虏,衣着打扮完全是普通人的样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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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是受过训练为胜利和信仰而战的士兵,只是一群因同族掀起的战争被迫流离失所的普通人。
按照规则,哀地里亚的战俘将成为预备行刑人们的练习对象,可这些只是普通人而已……遐蝶攥紧铁链,也攥紧这些平民的命运。
忽然,遐蝶感受到一股清澈的、透明的目光,毫无感情和欲望地望向了她。她回望过去,队伍中,对应的位置站着一个银发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银色的短发、天蓝色的眼睛。
遐蝶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那外表,就和哀地里亚地牢里的某个使者一模一样。
她的留意被处于失常状态下的俘虏们误解,很快,一位鬓发凌乱的夫人手脚并用地爬到遐蝶面前,砰地跪在地上。
“这位小姐,你想要他吗?带他走,求求你带他走,把他带走,然后放了我们吧!”她急匆匆地说。
她的眼中不再留有人性,只剩下疯狂的对生的渴望。她只知道将自己的村庄攻占的士兵长对这少女如此礼貌,说明少女的地位非凡。
记住这一点后,她便将目光死死烙印在少女身上,察觉到遐蝶对那个少年的兴趣后立刻行动,只为用少女的兴趣换得自己的幸存。至于那少年的命运?她已无暇顾及。
“这位夫人,我……”
遐蝶本准备将她扶起,可当她想到寄宿于身的力量,又收回了手。
“求您了,别杀我!”
银发的夫人带着让遐蝶感同身受的绝望哭喊道。
“本来,她不是这样子的,是你们的士兵疯狂屠杀的样子把他们吓破了胆才这样的。”
银发少年忽然开口,他抖抖手腕,铁链在他脆弱的腕骨上喀喀摇晃。遐蝶发现,和周围挤在一起,如小动物抱团取暖的同乡不同,少年只一个人站在空地上。就连手腕上的锁链也因为其它人远离拉扯的反应绷得笔直,方才抖手腕是因为腕部承受了过分的摩擦,银发少年只好用这种办法缓解身体的不适。
银发少年看着遐蝶。“我的母亲,她刚刚因为你们的士兵失去了父母和丈夫,过去十几年,我的存在又给她带来了太多烦恼。她会绝望也算是理所当然。”
遐蝶握着那条连接少年的铁索,听着他用冷淡中带着悲悯的语气为自己已因战争之灾陷入绝望的母亲开脱。
“她在这种糟糕的世界努力地生活了几十年,也给许多人带去过花朵盛开般的幸福。所以,这位紫色小姐,请尊重她,不要对她露出这种表情。她不是疯子,她也会难过。”
在所有人不敢与侵略者一方的女性对视的时候,银发少年不惧死亡般地紧盯着遐蝶的面容。
遐蝶犹豫片刻走到了少年身边。和精致体面的督战圣女不同,他衣衫褴褛。
“阁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遐蝶轻轻问。
“……哈。”
少年笑了笑,不情愿地说:“涅斐勒。”
少年在村子里不受重视,他一向被村民当做遭黑潮腐蚀精神的疯子。直到有一天他追随命运的呼唤走向了田野,却被泛滥的黑潮阻隔道路,被迫折返回来。
那次失败的出走让少年的生活趋近于无趣,直到天音再次响起——他拼凑世界的真相,找到了命运独独给他一人指出的救济之路:跟随命运,和另一个「自己」相遇。
这世界上,唯有你自己能亲手打造出供你一人行走的、通向新世界的桥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