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答谢

作品:《世有潇月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转过头,林潇月又问了起来。


    “我在街上碰到了雁南姑娘,她一个人拎了很多东西,我和平安就帮她送回来了。”收拾好心情,呼吸通畅,天高云淡,皆是坦然。


    “呦,送到家还不够,怎么送进了厨房,居然还没不走,还吃上了。”潇月促狭的话头明显不怀好意。


    林昊泽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这会儿心里别提多舒服了。当时脑子一热说出来的话,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深想,作茧自缚,烦恼了好几天。


    真正刻骨铭心一往情深的爱,根本不需要多想。


    有这么个妹妹耍贫嘴,比娶回家摆到正堂的椅子上更让人开心。而且,他愿意一辈子是她不设防的哥哥,可以随意指使,可以任意欺负,可以放心调侃,还可以踏实依靠。


    对,他是她娘家哥哥,留着明净屋檐,做她永远的退路。


    至此他很清楚了,他对月儿没有男女之情,他愿她快乐幸福,一世无忧,而不是同她生儿育女,共赴白头。


    想通了这一切,林昊泽的拘谨可就没有了。


    “雁南姑娘请我吃饭呀,她要做拿手的北平特产美食,怎么说在她困难的时候我也帮过她,这叫有来有往。”


    “咱俩小时候可是发过誓的,有福同享,同难你当。”


    “你什么意思?”


    “有好吃的你得带上我呀。”林潇月歪着头越过林昊泽的身子,看向后面的灶台,香味都已经飘出来了。


    “你想蹭吃蹭喝。”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在林昊泽面前,不用撒娇,霸道就行。


    “二哥,司府怎么不见下人呢?”潇月看着忙得一头大汗的平安,四下打量着,不见一个仆人。


    平安虽然是个下人,但被林昊泽带的,也有他的小矫情,瞧那身上又是面粉又是灰的,真是新鲜了。


    “司白先生只有一个随从,家里没有奴仆,很多事都是雁南姑娘亲力亲为。”林昊泽压低了声音。


    潇月顿时了然,司白先生本就是与众不同的,他是大隐于市的谪仙,怎么特殊都不为过。


    “差不多的冷清,但司白先生的院子和苏叔叔家感觉上不一样,苏叔叔家有很浓郁的生活气息,这里——更像是修行之所,连这灶台好像都是刚搭的。”


    听潇月提到苏叔叔,林昊泽眉头跳了一下,偷瞄了潇月的神色,见她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若非潇月说起,林昊泽还没发觉这些,可能是刚才有心结,所见无所思,什么都没过心。听潇月这么一比较,他这才和潇月并肩仔细打量起周围。


    灶台果然是新垒的,连同这遮雨的草棚也是新搭的,如此简陋,却不觉得突兀,好像进了司宅的大门,精致还是粗狂,都能落下脚来安札于此。


    应该是雁南姑娘来后才添置的吧,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这时,月亮门边传来了脚步声,林潇月和林昊泽迎过去。


    “林潇月特来感谢司白先生,谢谢司白先生伸出援手。”院中站定,潇月屈膝行礼。


    林昊泽也拱手一礼。


    “免礼免礼,林小姐林公子客气了。为人师表,可不是只在课堂之上,那天风雨飘摇,小姐丽杰,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助人危难,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司白先生今日穿着青古色长衫,一身清隽,随风而行。


    碧梧垂荫,槐安梦觉,这是林潇月第一次见司白先生,果然风骨澹宁,素净无华,真人比传闻里听说的更清润一些,而且,也未给人孤绝清高的冷意,就是一位饱学的先生,目光沉静却深蕴着温和,仿佛一池沉凝的春水,无风无波,却自有沉潜的力道。


    雁南上前搀扶起潇月,潇月诚挚地说,“该谢的,那天若不是遇见先生,后果不堪设想。先生善心救人不图回报,潇月不能忘却。”


    “都是天意,我正好路过,不过一点帮助,算不得什么恩情。今日林小姐登门,我就多说一句,日后多些谨慎,女子柔弱,更易受伤,在外要能自保,安全为重,像上次,委实是太危险了。”


    “先生教训得是,潇月谨记。”林潇月正色答道。


    她一个姑娘,置身陌生的无援之地,事后也不住地后怕。狂风大雨,街巷无人,自己身子不济,正逢冲动,酒后头脑不清......简直是找死,她在心里骂了自己很多次,以后不管遇到怎样糟糕的事,都不能失去理智。


    “离烟姑娘帮你更多,你......”司白先生思忖着不知该怎么说,离烟是戏伶,身份卑贱,高门显贵未必会承她的情。


    “离烟姑娘情义,我亦铭记,我已去过她的府上,但离烟姑娘不在,她去苏州了,过两日我会再登门拜访。”


    司白轻轻颔首,这林小姐不错,不轻视贱地之人,心境一统,已属难得。


    “先生,我带了些东西来,很多都是我们家庄子上自己种的,今早刚运来,正好给先生尝尝鲜。不值什么钱,也算不得贵重,还请先生笑纳,莫要嫌弃。”


    后面的随从把担子放下,筐里挑着的有新鲜蔬果,还有咸鱼腊肉火腿,腊肉上系的草绳都没去除。


    林昊泽心里一惊,这是知道司白先生家境窘迫,扶贫来了?也不怕人家多心,她的聪明劲儿呢?


    “庄上有位老人家,惯会做腊肉,味道独特,别的地方找不到。还有那杏子酒,刚泡下的,用白梅浮蕊雪化的水,给您尝尝。还有那菌子,板栗枯树上生的,鲜中带些清香,给您添道菜。”林潇月讲得眉眼生动,丝毫不怕司白先生瞧不上。


    司白先生哑然一笑,这姑娘好玩,明知他名声在外,清雅不俗,她却拿了一筐一筐的俗物来。


    这么说也不准确,俗物应该是金银,她这叫接地气吧,你看那泥土和露珠还在呢。


    “我家丫鬟都说,给司白先生送这些东西,答谢搭救之恩,是不是不像样子,也有些寒酸了。我却不这么想,先生喜欢天地大美,品味高深,然而大道至简,清水芙蓉,先生必不会以金银论价值,以财帛量贵贱。”


    没人知道司白先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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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的高处不胜寒,他尝遍珍馐美馔,不惜花费时间金钱,也不惧路途远近。有人背后称他老饕,更多的人赞他深谙“味”真谛,能辨精微,懂得至味,是当之无愧的清味家。


    可是走上这条路,纵然享受多多,却少了一点家常的温暖。怎奈在他的生活里,蒸汽熏笼,家人团坐,已经是永远实现不了的奢望了。因为吃不到那碗家常菜,所以他更追求那些极致,让自己远离柴门烟火,免得生出惆怅和凄凉。


    直到雁南到来,才有了些许改变,一碗米饭一碟时蔬,三两清风一轮月明,竟让他心里又有了些许渴望,慢慢破土而出。


    经历了才知道,人间至味,往往并非那等锣鼓喧天的浓艳,而是懂得俯身泥壤之间,于无声处听惊雷,于至淡处品真醇——此中真意,原是喧嚣浮世里一缕极清、也极韧的魂灵,静守本真,不随浊流。


    林潇月这礼,送得恰到好处。


    “这些东西,甚好。林小姐所言,真实不虚。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改天我写幅字送给林小姐,算作回礼。”


    林潇月心中一喜,转头看向林昊泽,以为他提前说过什么。林昊泽轻轻摇了摇头,林潇月顿时惊喜放大,掩不住的笑容,竟然有这么好的事。


    “林小姐今天中午就在这里用膳吧,伯父,我买了些羊排,还准备做点扁食和奶茶,都是家乡风味。”雁南说。


    “好啊。”


    林潇月和司白先生异口同声,两人都是由衷的欣喜。尤其是林潇月,走出家门,有那么多的喜悦和际遇,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和掩盖心事。


    司白先生回书房忙了,他说还有些事要处理,等饭好了叫他就行。


    雁南看着林潇月带来的东西很是高兴,这个月的饭菜算是有着落了,还有这些肉,能换着花样给伯父做好吃的,不至于一点蔬菜做宵夜。


    更不至于,再看着伯父心怀愧疚,刻意躲避她的样子。


    所以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还是因为吃食塞满了厨房,雁南做饭格外带劲,脸上笑容不断。


    林潇月用眼神示意忆棉,忆棉走过去,“我来帮忙。”


    “那怎么行,怎敢劳动姑娘辛苦,你们那边坐,我一会儿就好。”雁南手上不干净,用胳膊拦着忆棉。


    平安听见这话站了起来,咋了这是?不敢劳动姑娘,就劳动傻小子呗,跟着不同的主子,差别咋这么大呢?


    “司小姐太客气了,我家小姐也是个嘴馋贪吃的,正好有这机会我跟您学学北方特色,以后也好做给我家小姐吃。”


    忆棉说着接过了平安手里的东西,“你去歇会吧,在这碍事。”


    平安腿麻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我忙成这样,咋就成碍事了?女人这嘴啊,没天理。


    开饭了,众人围坐在院中树荫下,桌上的盘碟杯碗五花八门各不成套,倒别具一格,比齐整的更富意趣。锅里羊肉,盘中青笋,水中樱桃,连同旁边水缸里那几尾不知魏晋的青鳉,皆成了浮世一景,


    主客尽欢,今日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