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没有被找到？”闻雅皱紧了眉头。


    施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她笑了笑，笑容满是苦涩，还有一贯逆来顺受的意味：“是啊，我就一直就被困在那黑漆漆的坑里，不见天日。当然，也没有这样的日出。”


    施璐似乎能理解闻雅和司木承这一路奔波的缘由，虽然“她”不懂既然有神器为何不能用。但他们二人的的确确是为了“她”而来。


    “姐姐，我不会贪心，我只是想要看一眼我爸爸，知道他还好好的就可以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爸爸了。”


    闻雅沉默不语。


    最后太阳终于从云层跳脱出来，暖色的光普照大地。


    闻雅迎着光望向那刺眼火热的太阳，她心想，果然还是不能和司木承待久了，不然她怎么也开始多管闲事了。


    她终于开口：“没关系，你能看见你爸爸，也能再看见这样的太阳。”


    司木承这一觉其实睡得不算太久，午饭前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他还迷糊着，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迷茫得眨巴了一下，手动了一下，然后摸到了身上的柔软毛毯，他愣了愣。


    “你醒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司木承这才反应过来，他刷地一下坐起来，朝身后望去。闻雅坐在小露台前的椅子上，旁边还有一张小几，她身后有光，将她的身形描了一个边，他看不太清她脸上表情，却见她头微微偏了偏，长发自肩头滑下，她淡淡道：“没睡醒？”


    “没……”司木承一开口，发现自己嗓音微哑，也不敢承认他刚刚看呆了，只清了清嗓子，“我饿了。”


    “……”闻雅发现自己真是对他毫无办法，这人睡醒就吃，吃了又困，每天跟牛一样，力气大又精神足，简直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哈士奇。


    “……我刚刚叫了餐，等会应该就送上来了。”她声音略带了些无奈。


    司木承嘿嘿一声笑，然后看到盖在身上的毛毯，确认下来自己之前睡下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盖什么东西，便笑嘻嘻道：“小雅，你帮我盖的毛毯吗！”


    闻雅一手拿书，一手扶额，随口道：“房间里开着冷气，你要冻感冒了，我没那个精力照顾你。还有，怎么没大没小的。”连她外公也很少叫她小雅，不过这人惯来自来熟，只不过先前“师父”叫得好好的，现在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司木承却不以为忤，他站了起来，拉伸了一番，心里想，这沙发睡得还是太难受了，腿都不能伸直，但没办法，只剩一间房，总不能让闻雅一个女孩子睡沙发吧……也不知道要在理市待多久，希望之后酒店能有房间空出来……


    闻雅瞥见了他的动作，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便道：“我等会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小旅馆之类的，那些地方应该有房间。”


    司木承手上动作一顿：“为什么？你不住这儿？”


    一开始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说好了，住宿和路费都由司木承来决定，他已经体谅闻雅不愿意坐飞机的，不然从豫城来理市他就直接飞过来了，何苦折腾这么一天。所以在住宿方面，他一定不会委屈自己。


    闻雅道：“一间房，不方便。”


    “怎么会！我睡沙发就好啦，”司木承不同意，“不行，你别想自己偷偷进步，我要跟着。”


    闻雅：……


    好嘛，哈士奇变狗皮膏药。


    司木承肯定不会放她出去一个人住的，这大少爷搞不好真的会跟着她去住旅馆。闻雅按了按眉心，幸好这时餐食送到了房间，这个话题便没再提起。


    吃饭的时候，司木承瞥见了露台外的少女鬼，“她”眺望着，不知在看什么，便问闻雅：“所以施璐说了‘她’的执念嘛？”


    闻雅点点头，却道：“但我打算下午先去她学校附近看看。”


    按照施璐所说，“她”是在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出的事。


    司木承听到她的话就知道她应该有其他的想法，好奇道：“怎么了？”


    闻雅垂下眼眸：“‘她’好像，被人分尸后，尸体一直没有被找到。”


    司木承瞪大眼睛，反应如闻雅料想的如出一辙：“怎么会！我靠……那就是那个凶手还没抓到？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尸体？？这就说明……施璐死了不仅魂魄得不到安宁，连身体也没能安葬？？”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我们能找到吗？有施璐在，‘她’能为我们指路吧？”司木承一脸严肃。


    闻雅放下碗：“我问了‘她’，确切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因为‘她’生前，是先被人迷晕了，再被人关在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之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残忍分尸后埋进土里，‘她’的残魂，也一起被埋进去了。”


    司木承不敢置信，又满心不忍：“……然后她就一直被困在地底下？”


    闻雅点点头：“但是很奇怪，按理说，鬼魂虽然会被困在死亡地，可施璐怎么会一点也动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被符咒或者灵器镇压了。”


    司木承惊讶：“那凶手是道门中人？”


    “不一定。”闻雅望向他，“也有可能做贼心虚，杀了人，又怕鬼神之说，便不知道去哪儿求了镇压之法，歪打正着，将施璐的魂魄压在地底，不见天日。”


    司木承一脸愤慨：“又怂又坏！”


    一顿饭没吃完，司木承就气得吃不下了，他把筷子一放，站起身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闻雅望着他，挑了挑眉，果然，用脚趾头想都能猜中他的想法，那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多管了好多闲事。


    两个人顶着一天中最毒辣的太阳，来到了理市二中，然后看着紧闭的学校大门面面相觑。


    司木承：“大意了……现在是暑假。”


    闻雅沉默半晌，然后转身望向了街边的一家小卖部。


    理市二中身处理市的老城区，建校时间久，街边有许多商铺，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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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有，但最多的还是吃食，有炸串店，小炒店，饮品店，只不过现在学生们已经放假了，店里略为冷清。


    闻雅看中小卖部，着实是因为只有小卖部没有开空调，所以外面的玻璃门也没有因为怕冷气跑走而关上，门口有张躺椅，有人正躺在上头摇着蒲扇纳凉。


    她稍有思忖，便走过去，开口道：“大娘，跟您打听点事。”


    躺在躺椅上的人闻言一脸无语地打量了一下闻雅，眉毛一竖，一开口，却是一把粗犷的嗓音：“大什么娘，叫大哥！”


    闻雅：……


    那人留着长发，扎了个低马尾，身材消瘦，瘦削的脸颊和深刻的法令纹着实有点雌雄莫辨，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上了点年纪、面带苦相的女人。不过一开口说话，便有点中年男人的面相了。


    闻雅有点叫不出口。


    司木承目睹了全程，见状连忙上前，笑得一脸灿烂：“大哥大哥，不好意思啊，我们没看清，冒犯了。”


    他身材高大，站在那儿身形都把男人和躺椅一块儿遮住，男人不禁感觉到十分有压力。他赶紧坐直了一些身体，又上下扫视了司木承一番，讪讪道：“干啥呀？”


    司木承继续维持着笑脸：“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妹，这不刚中考完，考到了二中，我姑姑就让我和我姐姐一块儿来考察考察，看看这学校怎么样。”


    闻雅在一旁挑挑眉，好嘛，又无中生妹了，在说瞎话这方面，她得叫司木承师父。


    那男人顿了一下：“外地人？”


    他俩的口音很难遮掩，司木承点点头：“可不是，全家搬过来，人生地不熟，就找您打听打听。”


    男人“啧”了一声，重新躺回去，摇了摇扇子：“你妹还挺厉害的。二中很不错，今年咱们理市的文科状元就从二中考出来的。”


    这个司木承和闻雅已经从学校门口挂的横幅和喜报看到了。司木承不动声色，继续笑着：“那这学校的校风行不行？我们是从小地方来的，就怕妹妹在学校被欺负……”


    男人挥了挥扇子：“往上几代谁不是农村人，不会的。二中在理市历史悠久，是老校了，都在认真搞学习，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


    司木承做出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感叹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家小妹第一次住宿，希望能和室友们友好相处。”


    “住宿啊！”男人点点头，“住宿被关在学校里，有学校管着，说不好更安全。”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虽然司木承和闻雅摸不准男人这话有什么深意。但施璐是在下晚自习的路上出事的，有学生失踪，这件事一定会在坊间流传。


    司木承的笑收了收，讳莫如深地压低了点声音，道：“大哥，我之前听说一件事。二中，是不是有学生放学回家的路上失踪了？”


    男人脸上闪过惊讶：“哟，这事儿你们都听说了？”


    “真有这事儿？”


    “可说呢，这事儿……得有两年了吧，那孩子到现在也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