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弄溪垂眸盯着半弦月项链，脑海里不断回响短发女人的话，不要去15-1，她的邻居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按照那些恋爱小说里的情节，女主搬家，会正好搬在男主的对门，两人成为邻居后因为种种莫名其妙的情节而感情升温，成为一对，达成美好结局。


    但赫弄溪不认为自己是这种女主，也不认为对面是韩年自己就会和他有什么感情升温的情节，她只是会想。


    当冰冷的尖刀刺穿他的皮肤，他的血液喷溅而出，那血液会不会是温热的。


    毕竟他这个人应该很冷血。


    天呐，真是好地狱的冷笑话。


    赫弄溪要进来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两袋衣服，她选择先洗个热水澡。


    热气升腾，热雾萦绕在浴室里，对面有一块巨大的镜子。


    身体映照在镜面上，赫弄溪抬手抚上她的肩膀和背部，残留着许多狰狞的疤痕。


    这些疤痕方向不一，痕迹深度不同，交叠在一起，狰狞而恐怖。


    是以前的自己在拥有异能的情况下拥有这么多深浅不一的疤痕，还是在研究所里残留下的实验“杰作”？


    赫弄溪偏向于前者。


    她更加好奇从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总归不会是什么大善人。


    但这么多伤疤，应该也不至于是咎由自取吧？


    伤疤镶嵌入身体，在她身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代表她的存在，象征她的生命仍在继续，同时，也记录了过去。


    寻找记忆的道路上，还有从前的痕迹在陪着她。


    赫弄溪抹开粘粘在额前的湿润发丝，露出一双碧绿瞳孔，没有系统光线遮挡的瞳孔没有外人看来那么明亮。


    也不足以照见内心。


    换上衣服，是一件干净清爽的白色卫衣。


    半弦月项链随手放在桌面上，反射出灯的些许碎光。


    赫弄溪随意擦拭了一下头发，在室内走动几步，一室一厅加厨房浴室，厕所分开。


    这样的设计不算非常好，但一个人住也足够宽敞。


    系统检查后发现，没有监控存在。


    韩年到底还有一点人性。


    赫弄溪在心里感叹一声。


    ‘把你收集到的东西都吐出来吧。’


    蓝色光芒在眼前闪烁，赫弄溪把擦拭头发的毛巾放到沙发上。


    桌面上迅速堆叠出一栋栋高大的建筑物，冷调色彩勾勒出人造月光下的寂静地下城。


    她望着整体为蓝色的黄沙基地地形图，联想韩年对整个基地的布设。


    他对她的异能表示怀疑，赫弄溪自己知晓，能够控制线路的不是她的异能，而是系统进入黄沙基地的智能控制系统进行操纵。


    但赫弄溪确定自己觉醒了异能，在失忆之前。


    照研究所中的研究员们所说，A9是她的复制人，如果A9觉醒的是空间异能，那她这个实验母体是否也拥有这种异能？


    答案是肯定。


    上次她隔空操纵了物品进行攻击，说明她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系统不能在她记忆方面提供帮助，她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所以需要主动出击。


    利用这个花瓶的伪装降低嫌疑，是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


    【宿主，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一个问题】


    ‘你直接说。’


    【络腮胡霍德和他的女儿丽娜都都知道你是从12区研究所里逃出来的，如果他们泄露，你的身份不就隐瞒不住了吗？】


    ‘是的。’


    【那你是有什么应对方法吗？韩年可不是容易相信别人的家伙，他疑心太重，很有可能真去找霍德确认，哪怕他们之间因为带你出来而有了一点仇怨】


    ‘霍德不见得会说……我觉得，霍德背后有人指使，让他帮助我出逃甚至隐瞒身份，而霍德把研究所的人带来，他应该有点想法。’


    【什么想法？】


    ‘他想弄死我，借研究所的手弄死我’


    ‘这样，他背后的人也怪罪不了他’


    赫弄溪盯着地形图的目光偏移，手指抓过半湿毛巾，缓慢揉搓还在渗水的墨绿色长发。


    ‘所以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怪罪他吗？小系统。’


    脑海中一片寂静，赫弄溪似乎能够在这种平静里感受到系统的紊乱杂音。


    直到赫弄溪将地图全部看完，将每一个角落的细节都记在脑海，才缓缓靠在沙发上，任由没擦干的水渍浸透卫衣帽。


    她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头微微向上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阵。


    ‘不要装死了，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系统故障，分析错误，初始化数据中，倒计时十秒，10、9、8、7……】


    ‘又来这一套’


    赫弄溪嗤笑一声，看着地形图闪灭，缓慢消失在眼前。


    听到系统的童音回荡在脑海深处，逐渐变成成熟的女声，【宿主，检测到您的分析带有强烈的情绪意识，针对过往储存的数据，需要即刻进行清除】


    ‘清除的是你的，还是我的？’赫弄溪只觉得好笑，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系统故弄玄虚，一遇到事就开始混淆视听，试图用拙劣的手段转移注意力。


    这次更是装都没装，直接明示清除数据。


    【数据库紊乱，需要即刻清除】


    ‘多多虽然话多，但还是挺可爱的，把它换回来’


    赫弄溪眼睛眨都不眨，听着那成熟女声继续说着无情绪的机械语句，突然提高声音打断，语气冰冷，‘如果你听不懂话，就滚回去继续数据初始化，如果能听懂，就不要装其他系统，不要选择这种拙劣的逃避手段。’


    ‘安心啦，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因为我很弱，你知道的。’


    赫弄溪闭上眼睛，‘但你也别想轻易借刀杀人，要是我失忆之前有什么特殊的布置，消失的只能是你。’


    虽然不知道自己失忆前的实力和身份地位，但赫弄溪冥冥之中有种感应，这个系统在忌惮她。


    当然，更多的是失忆之前的她。


    果不其然，当赫弄溪说出这句话后，系统的机械音变柔变软，恢复了可爱的童音。


    【我们可以是伙伴】


    它侧面回答，它转移话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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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也和赫弄溪说明自己没有要和她作对的意思。


    ‘把地图放出来。’赫弄溪叹息，伸出手臂从沙发上坐起来，望着蓝色光亮再次浮现于眼前，黄沙基地的地形图比上次还要完整一些，甚至包括地区大概活动人数。


    上次那个地图可没有这么完善。


    赫弄溪心中有数，相信系统也知道这一点瞒不过她，可是它依旧放出了全部细节。


    赫弄溪可以通过对比真实黄沙基地发现区别，或许这些细节都不会太明显，但只要她发现一点，就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为了避免赫弄溪失忆前的安排，系统选择直接承认错误。


    ‘相信你最后一次哦，乖多多。’


    她很少说出这么温柔的话语，就连赫弄溪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起身去，在冰箱里翻出一罐红色包装的饮料，又在柜子里翻出一包临近过期的黑麦面包。


    赫弄溪抱着面包狼吞虎咽，饮料灌进喉咙，强烈的灼烧感从喉咙烧出，一直烧上心头。


    “咳咳”


    罐装饮料被猛地丢到桌面上，赫弄溪咽下剩下的所有面包，坐着突然笑起来。


    被自己蠢到了。


    罐子里装的是高浓度白酒。


    热度蔓延全身，赫弄溪感受到身体被温热侵蚀，浑身舒服了不少。


    抬手，罐装饮料悬空，在她冷冽的眸光下，不远处餐桌上放置的玻璃杯猛然飞过来，撞到落地窗上后反弹回来，轰然落地，摔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脆响在屋内响彻，额头流下汗水时，赫弄溪才真正回过神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由内而外充斥在身体的各处，不同于饮酒后的热，赫弄溪头脑始终保持清明，熟悉的感觉让她瞬间明白这就是她本身拥有的力量。


    罐子被她隔空抓到手里，冰冷的触感穿透皮肤，是身体目前唯一能够感受到温热以外温度的地方。


    她的墨绿色长发垂落，发丝参差不齐，最长的到了腰间。


    光脚踩在地面，脚底触碰冰冷的地板，她垂眸，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玻璃碎片，没有停下脚步。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踩到碎片之上。


    玻璃碎片扎入血肉，血液疯狂溢出来随着她的走动牵扯出殷红血迹，伴随着卡擦一声，刺眼的光亮从外界透出，她伸出手去，触碰冰冷的落地窗玻璃，雨水敲打窗面，感受着雨滴敲打窗面，手指轻微颤动。


    在闪电的映照下，窗面上突然出现自己的脸。


    面上显露疯狂神色，碧色眼瞳里闪烁怨恨，笑声在屋内蔓延开来，轻轻荡出赫弄溪难平的情绪:“我应该明白吗？”


    “所谓的，你伤害你自己的理由。”


    痛意从脚底传来，那里的伤口迟迟不能愈合，玻璃碎片像是嵌入血肉，不停蠕动游走于经络，血肉被不断撕裂开，她扬唇大笑，在疯狂偏执的笑声里，温热的泪水滚落。


    刹那间，伤口发痒，血肉在撕裂和愈合中不断拉扯，她的腿部不自觉发颤。


    赫弄溪抬手摸自己脸颊上的泪痕，听到自己无情绪的声音，“真有病，居然用自己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