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作品:《大梁第一反赌司女官》 三日后,蓟京城。
天朗气清,碧空如洗。长街之上,有两路宝马雕车沿着驰道,畅通无阻进入午门,穿过九脊重檐的层层宫闱,往深宫林苑驶去。
内宫外,数十名宫娥与太监早在此垂首等候,见车来,他们熟稔地上到车前,有人督引车夫,待马车停稳后,有人躬身放好脚凳,另有人掀开毡帘,伸手搀扶车内之人。
最前面一辆的先下,正是换了皇子服的沈墨,他穿着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束嵌玉鞶带,身姿如松迎立在暖阳微风中,襟怀恢廓,骨秀风流。
沈墨侧首,恰瞥见晚他一步下车之人,呼吸不由一滞。
只见那人身着大红锦袍,内里是月白色的中衣,素红交映,色泽鲜明,衬得人愈发灼灼生辉。
她面庞白净姝丽,那对长眉特意描画成男子眉形,平添几分英气,再配一对如镜双眸,让人忍不住惊叹,好一个皎如玉树的俏男郎。
待他们皆落地后,宫人齐跪。
“奴婢/奴才恭迎四皇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恭迎林先生,先生吉安。”
“俏男郎”下车时,显然是被周围接驾的架势惊了一下,后又瞧见沈墨直白盯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并未有何怪异之处。
一日前,沈墨便派人送来这套衣服,让她今日着男装入宫,说是女儿家入朝为官毕竟罕有,若以男子身份行走,日后圣上擢升她将会方便得多。
林芷觉得奇怪,复想起对方还说,入宫后要尽量少言,便将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
“走吧。”
男人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林芷回过神,紧追上他的脚步。
纵然努力告诫自己要沉稳持重,但仍然被内宫的朱墙碧瓦吸引了目光,触目可见金碧辉煌的王邸崇阁,恢弘磅礴,尽显天潢威严。
就在林芷感叹于四周景致时,前人忽然停下了。
“太子哥哥,别来无恙。”
沈墨语中含笑,声音懒散。
对面脚步渐渐逼近,林芷垂眼看见面前一双玄色云纹锦靴,靴尖以金线暗绣螭龙,忙靠边弓下腰。
即便没有抬头,她还是能感觉到一道灼灼目光射向她的脊背,正打量审视着她。
“这位是……”
“噢,是我在宫外结交的挚友,今日带他来宫里转转。”沈墨提点林芷道,“来,跟太子殿下打个招呼。”
林芷垂首躬身,朝太子行礼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晏珩眯起双眸,眼神细细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深吸口气道:“四弟,这大梁宫内不是街头市尾,不是什么不三不四之人都能随便带进来的,这成何体统。”
“太子哥哥,你这话便说得不对了。”沈墨拍了拍林芷的肩膀,示意她站直,“有句话怎讲,富贵不忘故人,这位仁兄在你兄弟我微末时就相识,情义甚重,如今我发达了,当然是要带故人游遍天下,皇宫自然也不例外。”
“况且我这故友性子沉稳,不会冒犯天家,行恣行淫逸之事,这点还请太子哥哥放心。”
晏珩轻嗤一声,他瞧此人虽然相貌不俗,但听四弟所言,料定他无品阶无势族,眼中便不自觉露出不屑:“四弟,别觉得你哥啰嗦,恕直言,此等凡夫草木,岂能与天子血脉同出同进,所谓附墨者黑,四弟所为,贬损的是我皇家威严。”
沈墨不以为意道:“英雄不问出身,好汉长于八方,若是太子此言流于民间,要令多少寒门子弟寒心,我记得太子的尹太师便是生于白屋吧,何况父王前阵子还在朝上言,大兴科举广纳天下贤士,近三年每年皆办秋闱一次,若是被父王听闻,岂非以为您对此举心存异议?”
“你!”
晏珩也没想到他这四弟如此巧言令色,一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他重重一甩袖袍,举步欲行,忽又顿住。
他再次端量着沈墨身边的人,隐约觉得哪里似曾相识。
“我怎觉得,此人甚是眼熟。”
林芷本在心中暗夸沈墨的机智,一听太子提到自己,立刻压低嗓音回道:“草民未见过太子殿下尊容,大概是殿下认错了吧。”
“是吗?”晏珩陷入沉思中。
沈墨也觉情状不妙,拉住林芷的袖袍准备开溜:“太子哥哥,我们还有事,便不陪您聊天了,告辞。”
两人脚下不停,片刻便去得远了,晏珩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漆黑瞳眸逐渐变得沉晦。
“来人,派人盯上他们。”
这边沈墨与林芷二人并行走着,林芷察觉有人在跟着他们,询问沈墨怎么办。
“无妨,让他们跟着好了。”沈墨无所谓道,“你我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
林芷点头称是,旋即回味,却觉他话中似有他意。
“到了。”
两人再次止步,林芷仰首,见梁顶黄琉璃瓦在日光下流淌着金色光泽,如同帝王的冕旒般庄重,垂脊上仙人走兽序列森严,檐下悬“养心殿”陡匾,金漆在深蓝底子上熠熠生辉。
朱红门扉的守门太监见到二人,脸上堆着和煦地笑前来接引:“陛下等候二位多时,快请。”
养心殿内顶悬琉璃宫灯,灯火璀璨,将大殿映衬得堂皇富丽,两扇巨大群仙百宝嵌屏风于左右铺开,中间黄花梨翘头案厚重沉实,上摆着青玉雕盘龙笔筒等文房用具。
林芷看得眼花缭乱,见屏风后隐隐有一高大人影,心想便是那位了,忙同沈墨一齐跪下,俯身行礼。
“儿臣/草民叩见圣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爽朗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景欢帝拍手走出,行至二人面前,道:“都起来吧。”
沈墨与林芷刚站起,景欢帝先是看向林芷,目露欣赏道:“早听闻林先生之名,怀绝技,开书院,破大案,贤名扬全城,桃李满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好——好啊。”
林芷谦恭回道:“承蒙陛下抬爱,不过是日常做些成人之美的善事,破案真正出主力的,还是四殿下和姚大人,草民不过是仗着有些雕虫小技,贪天之功罢了。”
沈墨接上道:“林先生谦虚了,陛下,此次替罪案,若不是他忘生舍死深入敌后,带出关键证据,我们未必能推进如此顺利,可以说,林先生是功劳最大,可居八成。”
“你们两个倒是有趣,都是功成不居,朕心甚慰。”景欢帝面朝沈墨道,“老四,先前听你说,此人是你偶然觅得,真是好运道,要知道朕御宇多年,都没见过几位如斯人才,朕都羡慕了。”
沈墨只拱手,笑而不言。
见景欢帝言语和善,林芷紧张的情绪慢慢松懈下来,熟料他再次提问她道:“今年的科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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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先生可报名否,有信心吗?”
林芷心头一凛,立马站直如实答道:“回陛下,实不相瞒,草民虽开书院以先生自居,但并非教授科考相关课程,主要以戒赌反赌为主,而且草民自幼不善读书,专精赌术,故今年并未报名秋闱。”
“如此啊。”景欢帝长叹一声,紧接着眉头蹙起,“这边便有些难办了,朕本想委你以重任,若是你能中第,一切都好安排,只是现在……本朝毕竟没有白衣入仕的先例,恐怕难以服众。”
林芷:“草民不在乎功名,若陛下需要,白衣亦可有所为,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景欢帝眸光变深:“朕明白你的心意,只是……”
“陛下,儿臣有个建议。”沈墨在旁忽然道,两人的目光皆聚焦于他身上。
沈墨缓声道:“不知陛下还记得一月前,儿臣曾提到过的那个案子。”
“老四你说的是……”
景欢帝陷入思考,片刻后,他似想起什么,眼睛蓦然一亮,“还是老四脑子转得快,那便这样,你同林先生搭档,若此案得破,后续安排便顺理成章,有尔等为股肱,何愁国家不治?”
景欢帝越想越觉得此事合理,击掌道:“不错不错,就这么办!此案至关紧要,背后主使野心勃勃,倘不究明,必贻患无穷,实乃朕心腹之患。若得勘破,便是除去社稷一害。”
“另外林先生,学问之道万不可荒废。依朕之见,这段时日请你暂居宫中,以恩监的身份在国子监进修,朕给你指定最好的老师,一来夯实学问根基,二来熟悉礼仪规制。待到秋闱,再尽展才学,一鸣惊人!”
林芷刚想应下,沈墨却上前一步,恭声道:“父王,林先生又要陪儿臣探案,又要精进学问,怕是分身乏术,还望父王再作思量。”
“朕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景欢帝挥手打断他,“查案之余,亦需勤学苦读,学问不可偏废。朕相信林先生之能,定能将两者统筹兼顾,有所进益。”
沈墨与林芷隔空相视一眼,既然圣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岂有拒绝之理。
林芷遂道:“草民定不会辜负陛下厚望,精进自身,为陛下效犬马之力。”
……待出了养心殿,林芷只觉脚步虚浮,恍在梦中。
她是谁?她在哪?她要做什么?
“好好的,还要多念几月学,这还不算,三月后就要让我古代从零开始考清华,这可能吗?这明显不可能……”
林芷小声嘀咕着,显然是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沈墨走在她身侧,见她心事重重,便开口道:“这说明圣上对姑娘寄予厚望,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日后姑娘高升有望……而且你也瞧见,方才我也是努力了的,可别说我不帮你。”
“这般说来,我倒要谢你不成?”林芷忍不住白他一眼。
沈墨轻笑道:“当初是谁说要来的,林姑娘不会是后悔了吧?”
林芷已经不想理他了,脚步加快,沈墨赶上她,安慰她道:“圣上也没说让你一定在秋闱里拿名次,只要有所进步即可,不用想得太复杂,再说有最好的老师教授你,还怕考不出来吗。”
“读书的事情另说。”林芷站定,睁眼瞧向沈墨,“这案子的事情,是怎么个来头?”
沈墨随之驻足,唇角微扬:“这个……就要从一月前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