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作品:《大梁第一反赌司女官

    初夏骄阳,榴花欲燃。


    一院清荫,遍地流光碎金。一个年轻姑娘轻轻摇着秋千,哼唱着柔缓曲调,秋千上的人儿随之悠然荡起。


    林菀一只手柔柔抚摸着腹部,目光里满是慈和,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拍了下绳索上的柔荑。


    秋千渐渐停下,林菀被扶着起了身,如今她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动作也显得缓慢了许多。


    她眉眼变得忧伤起来,问身边的少女道:“芷儿,还是没有世子的消息吗?”


    林芷扶着她慢慢走着,道:“姐姐不必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保持好心情,等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便是。”


    林菀明了林芷话里的意思,喟叹一口气,垂首摸着腹部圆润的隆起。


    “若是……文旭真犯了错。”林菀停下脚步,轻阖上眼睛,“该这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只怪我当初瞎了眼。”


    林芷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拍了几下表示安慰。


    忽然,院子的门“砰——”一下被推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孩蹦蹦跳跳地从门外冲她们这冲过来。


    眼见女孩越来越近,速度不减,林芷吓得忙把林菀护在身后。此时林萱一个急刹,堪堪停在了两个姐姐面前。


    林芷面色微愠:“萱儿!你姐姐可有身孕,不可如此莽撞,万一撞到姐姐怎么办!”


    林萱摸着后脑勺,略带难为情地一笑,相比之前见面,这小丫头又长高了些许,渐渐有了少女的模样,但脸上还留着些没有褪尽的稚气。


    “知道了芷儿姐姐,我错了。”


    林菀见气氛不妙,插在两人中间打圆场道:“没事没事,萱儿就这个性子,她今天来,肯定有什么高兴的事是不是?”


    林萱眼前一亮,雀跃道:“正是!菀姐姐猜得真准!”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物,那是用软布包裹的小物件。


    “看!”林萱献宝似的层层打开,只见软布里面赫然躺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玉蝉。那玉蝉质地温润,雕刻得栩栩如生,翅膀薄如蝉翼,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发出夏日的鸣叫。


    “好精致的玉蝉。”林菀被吸引了目光,暂时抛开愁绪,发出赞叹。


    林萱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这可是你萱妹妹我物色了好久,在西街的‘玲珑斋’选中的,老师傅说,这蝉寓意好,叫‘一鸣惊人’,还……还能‘子孙延绵’!我想着最适合姐姐和小外甥了!为此我可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呢。”


    林芷见状,方才想要责备的心立刻散了大半,不禁失笑,语气也柔了下来:“你这丫头,莽撞是莽撞,倒是有心。这礼物选得甚好。”


    她接过玉蝉,仔细看了看成色,才放心地递给林菀。


    林菀接过那枚微凉润泽的玉蝉,指尖轻轻抚摸过上面精细的纹路,玉的凉意透过皮肤,平息了心头的焦灼,冲淡了眼底的忧伤。


    “谢谢你,萱儿。”林菀的声音温柔而真挚,“这礼物姐姐很喜欢,寓意也好,但愿……”


    她垂眸,将玉蝉轻轻贴在隆起的腹部,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活动回应,低语道:“但愿它能带来些平安喜乐。”


    林萱见姐姐欢喜,笑得更加灿烂,又开始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地说起集市上的趣闻。


    她的语气活泼,常逗得林菀和林芷忍俊不禁,发出开怀的笑容。


    此时林芷侧脸看见林菀露出笑容,也暗暗松了口气,小心地搀扶着她,继续在满院清荫中缓缓散步。


    晴云轻漾,熏风无浪。


    好似在那一刻,周围一切静止了,整个世界只留她们三人,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又祥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林菀生产的日子。


    在历经了整整两天两夜的煎熬后,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打破了院内的平静,所有等候在此的寂静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还没等林芷牵着林萱进屋,就感觉身旁闪过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影,正好迎上刚从房出来的产婆。


    “如何?”南安伯夫人声音微抖地问道。


    产婆见识多了,知道她所问如何,眼尾带笑道:“是个男娃娃,恭喜夫人了。”


    又见两个顶个黑眼圈年轻姑娘上前,一脸关切的模样,对她们道:“大人也好,就是产程过长,身子有些虚,还得慢慢恢复。”


    林芷听罢松了口气,然后脚步冲冲便踏进了产房。


    扑面而来的就是鼻尖浓郁的血腥味,映入眼帘的,是姐姐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身侧另有个产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从她身侧擦肩,随后屋外便传来南安伯夫人逗弄孩子欢喜的笑声,而林芷却浑然不觉,一步步往林菀的床边走去。


    此时林萱也冲进来,先一步冲到了林菀的旁边,死死拉住林菀的手道:“莞姐姐,你可吓死萱儿了。”


    她一张小脸哭出了鼻涕泡,躺在床上的林菀艰难抬手,摸了摸妹妹圆润的脑袋:“别哭……姐姐没事……”


    林芷亦是眼中噙着泪水,咬着唇哽咽道:“姐姐你可知,当守到第二个白天的时候,我和萱儿还真以为你……”


    她用袖袍擦了擦湿濡的眼角,余光见林菀要张嘴说话,忙竖起一只手指放在她唇中,然后又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角,柔声道:“知道姐姐你累了,那就别说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我和萱儿来也只是看看你,现在见你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芷姐姐说得对。”林萱说完,便将林菀的手轻轻放下,再替她盖上被子小心掩好,“有句话怎么讲来这,‘产子好比爬血山,满月才过鬼门关’,从今个儿起,萱儿一定收敛心性,不惹姐姐生气,还要照顾姐姐……芷姐姐监督我。”


    林芷见小妹仰头看向自己,被她一本正经的嘴角逗得上扬。


    床上的林菀本也是要和林芷一样的笑,但此刻却虚弱的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那姐姐好好睡吧,我们便不打扰了。”


    林芷察觉到了,便说了上面这句,说完领着林萱退出去了。


    到了院内,发现此刻南安伯夫人还在和产婆一起聊着孩子,将那小娃儿抱在手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见到这幕,林芷心中忽然想了许多,更下定了日后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决心,她要成为姐姐的坚强而牢固的后盾,在日后能有更多的选择。


    因为对她来说,姐姐这个词,相比过去,此刻带上了些沉甸甸的重量——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姐姐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个,也是剩下的唯一一个。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半月后,林芷收到了沈墨的来信,便决定动身了。


    彼时林萱正在摇篮旁边逗弄着小外甥,听到这个消息,小脸皱巴巴地拧在一起:“芷姐姐,你又要走了吗?不再多留一会了吗?”


    林芷摸了摸林萱的脑袋,又到摇篮边伸出手指,见小家伙一把抓住了自己一根食指,力道还很大,她放柔了语调:“我也舍不得你们,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此时林菀也闻讯赶来,她拖着缓慢的步子,林芷抬眼看见,忙过去扶住她:“姐姐,你还坐月子呢,就别出来了,当心着凉。”


    “这么热的天怎会着凉,妹妹又在说笑。”经过这半个月的休养,林菀气色已经好多了,她双眼看着林芷,“这不听闻你要走,感觉有些太突然了,还没做好准备……”


    林芷摇头:“姐姐不用准备什么,想这些事还费心,妹妹这什么都有,再说东西带多了,路上也不方便。”


    林菀又道:“上次听妹妹说,好多东西是沈公子和姚大人送的,怎么说也得回点礼去,不可失了礼数。”


    “知道了。”林芷笑着道,“我会准备的,姐姐莫要担心。”


    姐姐说得不错,确实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她这些日子也在想这些事,也出门往市集逛了逛,但也没有找到满意的物件。


    忽而想起对方喜酒,林芷问道:“姐姐,这里有什么上档次的酒肆?我去看看。”


    林菀思索片刻,道:“城南有一家不错,妹妹可以先看看。”


    一日后。


    林芷便带着满车的酒出发了,看着为她送行的两姐妹人影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化成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


    董利坐在车头,牵着马绳,回头看帘子还没落下,道:“这都走出一里了,看来林先生也是性情中人,听闻家姐生产一事,总让我想起内子那时也是这般过来的。”


    林芷依依不舍地将帘子放下:“夫人和孩子可还好吗?”


    “好,前两天还收到她们的信呢。”


    当谈及妻儿的时候,这个魁梧汉子脸上才显露出难得的柔情,“听说小家伙都会说话了,时间可过得真快。”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林芷也跟着感慨了一声,“作为全家的栋梁,一家老小都得靠董兄在外奔波养活,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也是不容易。”


    “男人嘛,都这样。”董利抖了抖缰绳喊了声“驾”,将头微微转向后面,“所以我佩服你林先生,身为女子,也能像个男子一样顶天立地,胆识过人,董某打心眼里佩服。”


    “董兄谬赞了……”林芷再一次掀开了帘子,车身颠簸,窗外景致在她眼前晃动迅速掠过。


    忽然,她的目光被远处一片翩跹而来的绿叶吸引。它仿佛有了生命,沿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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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马车一致的方向缓缓追逐——


    绿叶脉络清晰,在微风中轻颤,一路翩飞,最终悄然落向路边一处积水的浅坑,轻轻点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又一圈细细的涟漪。


    四周人声鼎沸,已然来到了蓟京最繁华的玄武大街上,行人如织、车马穿梭,喧哗声中漫溢着市井的生机与热闹。


    一袭青衫,倜傥风流。


    日光正好,洋洋洒洒泼在他肩头,有女子上街偶有窥见其俊俏清姿,便忍不住驻足欣赏,眸中难掩爱慕之色。


    “沈公子,好久不见啊,这会有空回京看看了。”路边一穿着华丽衣服的当铺老板认出了他,露出一排金牙朝沈墨招呼着。


    沈墨见到,眼中灿如藏星,道:“赵老板,今日和一朋友约好了见面,改天请你喝酒。”


    老板一手转着帝王绿板指,一只手抬起朝他挥了挥,表示知道了。


    这一路他碰见了许多类似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因为他过去就住在这条街,也因他过去行事不羁,在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认得他。


    “沈二,上回我们还有一场棋没下完呢,等忙完记得过来下棋。”


    “沈公子,年纪不小了吧,成婚了吗?若没有阿嬷给你介绍一个。”


    沈墨一一回应着众人,脸都快笑僵了,心却想着早知如此,便不将酒馆选在这里。


    一段路后,耳根终于得了清净,沈墨终于抵达他此次的目的地。


    他看向那熟悉的金色牌匾“金露阁”,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当初他选在这里,无他,一是贵,二是这里的菜真是好吃,堪称整个蓟京之最,想必定会让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某人满意。


    沈墨用手给自己发酸的脸颊揉了揉,随即又扬起了个更加夸张笑容,昂首阔步地准备踏入酒馆——


    “表哥——表哥你终于回来了。”


    当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一阵晴天霹雳从他头脑中劈下,笑容瞬间从他骤然消失。


    沈墨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只见来者是一个容貌殊丽,雪肤耀目的姑娘,她提着裙子就朝沈墨的方向奔来,张开双臂就想给他一个熊抱,却被沈墨早有预料,一个闪身避开了。


    “表哥,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和雪儿说一声,雪儿好生想你啊,我爹前两天还说起过你呢。”


    说话的是慕容雪,她花娇玉嫩的脸蛋红了红,一双媚眼不断在他面部和身上流连,像是要拉出丝来。


    知晓他这位“表妹”的能耐,沈墨强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不好意思慕容妹妹,今日实在是有约在身,人候着呢,改日定来府上拜访令尊,”


    慕容雪本是绞着手指,一听瞬间花容失色:“表哥,你当真还是如此绝情吗?当年见你的第一眼,我心里就唯你一人了,我已经想好了,就算此生不能做你正妻,做妾也是好的,你为何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她咬唇跺了跺脚:“表哥可不知这些日子你不在,雪儿有多想念你,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你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清瘦了许多。”


    慕容雪便说便将自己的脸瓜子往沈墨面前凑,后者身体不断后退,此时周边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群众,对他们纷纷指指点点。


    沈墨瞟了眼四周,对她嘘声道:“别再说了,这么多人看呢,你清誉是不要了吗?”


    “清誉?”慕容雪不屑地哼了一声,“慕容家女孩爱慕沈家儿郎,这邻里街坊谁人不知是人不晓,我早就不在乎了,要担心的,也只有表哥你一个了。”


    沈墨:“……”


    “妹妹都能做到如此,所以表哥,你便从了妹妹吧。”


    见慕容雪又一次如饿虎扑食而来,沈墨被她逼得连连后退,直到避无可避,后背抵在了墙上。


    慕容雪抓起他的一只手,像捧着珍宝般贴在脸侧,细细摩挲。


    沈墨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眼见着对方的又落在了他衣襟,他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指尖用力。


    “慕容雪,光天化日,别太过分!”


    慕容雪吃痛,没想到表哥竟会如此对她,之前可是从来没对他动过手的,一双美目瞬间盈满了泪水,楚楚动人。


    沈墨脸上毫无表情,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甩下她离开了。


    金露阁三楼,一盏茶杯轻轻搁下。


    楼上之人已目睹楼下发生的一切,见沈墨面朝酒楼走来,并抬眸朝楼上看了看,她忙从窗边缩了回去。


    坐回座位的时候,她又转念一想,明明是他的事,她怕什么?


    就在她如此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