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的情话，会让人感到不适。


    但真诚的情话必能打动人心。


    尚安然也不例外。


    因为她清楚卓群在非外界干预系统设定的情况下，卓群绝对能说到做到。


    AIdol模拟人类的行为模式，只是机械地执行程序，并不真正“理解”人类语言和肢体动作的意义，但其内芯运行模式是遵从代码设定运行的模式。


    就比如说你习惯早起，手机设定了一个凌晨五点钟的闹铃。你的手机系统无法理解你凌晨起床的动机，它只会持续不断地准时在凌晨五点为你响铃。


    卓群也是一样。


    《心跳法则》接入AIdol，卓群会学习和参考乙游男主围绕女性用户活动的模式，通过分析尚安然的偏好，在接触中逐渐成为她理想中的伴侣。


    就像他们十来天没见，卓群跟随尚安然的目光并没有缺少滚烫的爱意。


    尚安然强行遏制住自己的思绪，再抬起头看向卓群，已然切换成她的招牌笑脸。


    “今天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出游、逛街、烛光晚餐？这些粉色泡泡中的约会场景，似乎不适用于卓群。


    想到卓群坐在自己对面，只能高冷地看自己动筷的模样，尚安然就忍不住地发笑。


    “怎么了？”卓群对她突如其来的笑声表示不解。


    再如何强大的AI，也不可能跟上尚安然那跳跃的思维。


    “没什么。”尚安然压下嘴角，解锁车门，“先上车吧。”


    卓群点点头，绕到车的另一边坐上车。


    在他落座的瞬间，尚安然能明显感受到车子一阵下沉。


    很难想象，卓群的质量和外形不匹配，他那颀长的身材竟能如此重！


    “方便问一下吗？你的体重是……”


    卓群眯眼笑：“保密，这算idol的隐私。”


    尚安然：“……”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尖端科技的重量。”


    “行吧。”尚安然内心腹诽道：反正超重也是节目组的车。


    她刚想开口再次询问今天的目的地，汽车中控屏已经自动打开了导航，在无人操作的前提下，“自发”地开启导航模式。


    “我获得了授权。”卓群紧接着补充道，“节目组给的。”


    节目组准备的车，直接给卓群智能管家的授权也合情合理。


    尚安然点点头，启动汽车驶离榆乐。她半确认地询问：“所以，我从驾驶这辆车开始，你这边就开始同步我的行驶轨迹？”


    “不仅如此，包括你的行车习惯。”卓群顿了顿，语气肯定地补充一句，“你不适合开这辆车。”


    卓群没有细说，但是尚安然心中也清楚他口中所谓的行车习惯是什么。


    无外乎是她习惯如何地踩油门和刹车，如何打方向盘……就像驾考科目三那样，连她方向盘稍作偏移也会被系统标注，最后被判定为无法保持直线行驶。


    “那换你来开？”


    卓群偏头看着她的侧脸，轻笑着言辞拒绝：“那不行。”


    “智能驾驶只是辅助手段，现行法律还没准许AI代替驾驶员行车。”


    尚安然被他逗乐了：“难怪还得我来接你一程。”


    她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接着追问：“安排你的助理送你到目的地也一样啊？我们可以在目的地相见。”


    “那不一样。”卓群闲雅地撑肘靠着车窗，宛然一幅贵公子闲来无事，在车上垂眸打量命苦女司机的画面。


    “车里狭小的空间，有利于拉近你我的距离，长路漫漫，我们会有更多二人世界……”


    尚安然不以为意地笑出声：“这个结论的确符合AI综合所有既定条件后，最后得出的折衷安排。”


    卓群不能开车，那改为尚安然来接他。另外再加上颠簸的路程，狭小的车厢创造出两人世界，的确更有利于两人“培养感情”。


    “但故意创造这种情景的人，为的一般不是这些。”尚安然目视前方，她专注开车，倒显得像是在敷衍卓群。


    导航指向郊外，车流开始逐渐减少，道路从三车道变成了两车道。


    尚安然冷不防问：“你会心跳加速吗？”


    卓群略微思索，试探地反问：“安然指的是系统过载？”


    尚安然不怀好意地笑：“约等于是吧……所以你会出现那种情况吗？”


    “理论上机器运作存在上限，超过阈值就会有系统过载的可能。”卓群轻飘飘道，高冷得像是在和尚安然炫耀，“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出现过那种状态。”


    “那就好。”


    卓群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尚安然却简单地回他一个微笑。


    说话间，视觉上的变化和升高的表盘指针，都在表明车子一直在悄悄加速。


    刚开始卓群还能不时欣赏窗外的风景，等尚安然在郊外把车开到飞起时，他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尚安然了，甚至没有继续模拟人类呼吸的起伏微动作。


    呲——


    车子急停在一座孤零零的大院门前，尚安然顽劣地扭头去看卓群的反应：“刺激吗？”


    卓群摇摇头，很是不解。


    “有些人喜欢掌握方向盘追求刺激，但他们不会宣之于口。”


    尚安然单手扶着方向盘，细细打量卓群的反应：“他们喜欢像逗猫一样，通过速度和急转戏耍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想要看她们惊慌失措的模样。”


    “而且，刺激感会让人产生吊桥效应，他们惯爱用兜风当借口，耍些小心机。”


    “所以，我喜欢自己掌握方向盘。”尚安然再次看向卓群，“你有感受到紧张和刺激吗？”


    卓群想了想，点头：“我更担心你出事。”


    难怪后期卓群一言不发，原来就是怕自己让尚安然分心。


    尚安然一愣，好笑道：“真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接管驾驶？”


    从看到卓群能无操作控制车子中控开始，尚安然就在好奇他究竟会在什么情况下，同自己争夺车辆的控制权。


    “实话实说，我并没有想好答案。”


    尚安然：“？”


    卓群望着大门紧闭的院子，沉声道：“从我接收到的数据来看，最多判定你为危险驾驶。”


    “超速高至170%、随意变道、急刹急拐……在城市道路中，你的危险程度是100%，出事故概率是100%。”


    他转头看向尚安然：“但我们一路往郊外，你被判定为危险驾驶后，并没有来往车辆和行人，你危险程度和出事故概率就……”


    尚安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解安全带下车的动作一气呵成，在关车门前才抛下轻飘飘地一句：“就算你的结论数据可靠，我敢说节目组也绝不会把你的这段话播出去。”


    车门发出砰地一声，独留卓群独自在车中凌乱。


    沉默之间，他下结论道：“这辆车真的不适合安然。”


    等卓群站在院门前，尚安然好整以暇地在等他主动介绍：“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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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


    她偏头看向扫描虹膜的精密门禁：“我猜你一样得了授权。”


    “没有授权。”卓群顺着尚安然的视线看去，大门应声打开，“这里是AIdol研发中心，算是我的老家。这里产生的所有实验数据，天然被纳入AIdol算法中。”


    “准确来说，因为数据联通的缘故，我这个实体也是研发中心的一部分。”


    尚安然诧异：“那榆乐算什么？”


    卓群低声在笑，看上去有了活人的气息，也会幽默了：“自然算我签约的经济公司。”


    联合研发是科研界达成项目合作的常见模式，有经费的出经费，有科研人员和科研平台的出苦力。总之，双方以出成果后，可以拿到各自想要的利益而达成合作。


    尚安然知道榆乐不缺经费，就是她猜不出榆乐背地里找的科研机构是何方神圣，能先云图一步开发出如此卓越的AIdol。


    “走吧。”


    尚安然跟在卓群身边，从进门开始就在不断打量：“节目组没有提前过来安放摄像头吗？”


    “研发中心的密级是绝密，你还担心这里的摄像头不够多吗？”


    尚安然想想，自嘲地笑了：“也是，尤其是重要实验室，怕不是多个摄像头24小时全天候工作，备用摄像头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她狡黠地反问：“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不怕泄漏机密？”


    “但你要知道等节目开播，不仅我的粉丝会逐帧观看，观众也会。网上最不缺的就是福尔摩斯，他们甚至能通过糊掉的背景推断出你的方位。”


    卓群眉眼弯弯，笑着垂眸看她：“你没发现今天研发中心一个人也没有？”


    见尚安然垂眸思索，他便继续道：“约会地点选在这里，经过了漫长的审批流程。今天能被你看见的东西，都不存在保密一说。”


    尚安然眨了眨眼睛，等着他往下说。


    “跨年夜，我就打定主意要带安然来这里。”卓群自然地牵起尚安然的手，“欢迎安然来我到我的世界。”


    “是你的提议？”尚安然不确定地重复确认。


    卓群点点头：“我想你会喜欢今天的安排。等分别时，你可以告诉我跨年夜的答案了吗？”


    尚安然来了兴致：“我是否期待一个梦幻般的初见？”


    卓群无奈地笑了：“已经不能算初见了，但应该算是一个梦幻般的约会。”


    尚安然期待地看着他，两人没在说些什么，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


    她可太期待走进这所AIdol研发中心了！


    在卓群的引路下，尚安然跟着他又穿过两扇需要权限开启的保密门，最后进入一座拱顶场馆才止步。


    这座场馆是一座圆形建筑，照明灯不多，勉强能看见场馆核心是一个圆形舞台，在舞台四周架设有不同的机器，天花板还垂下不少钢丝绳……


    尚安然说不上的熟悉感，因为她环视一圈，觉得这个场馆很像特效影棚。


    当她看向卓群求解答时，不知什么时候，卓群怀中多了一个大箱子。


    卓群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盒递给她：“原本我还担心你吃不消，但通过对你车技进行考核，我相信你定能尽兴体验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尚安然讷讷地确认一遍，觉得不可思议，“虚拟世界？”


    卓群点点头：“与市面现有概念完全不一样的虚拟世界。”


    他将礼盒交给尚安然，郑重地说：“安然，欢迎来到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