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学了两下，还是笑得龇牙咧嘴。木暖轻嗽一声，“好了，快趁热吃虾，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拿虾给它。


    人鱼继续吃虾。虾吃完了就吃金枪鱼。它咯吱咯吱嚼金枪鱼时，木暖早已饱腹。


    她喝下几口水，为人鱼烤鱼肉。人鱼腹渐圆隆，两条金枪鱼将尽之际，它捂捂肚子，躺下吃。


    吃着吃着，它似乎撑得懒得动，不想起身拿鱼，于是躺在地上挪着尾巴，咕涌咕涌，一点一点挪向烤鱼。


    木暖见状忙取烤鱼，喂到它嘴边，“给。”


    它张嘴咬住烤鱼。


    不一会儿，木暖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什么冰凉丝滑的东西滑过。一转头，就见人鱼尾巴在轻轻拍她胳膊。


    她问：“怎么了？”


    只见它张开嘴。木暖明白了，它这是要她继续喂它。她索性坐到它边上，拿鱼喂它。


    她喂它时，它的眼睛湿漉漉的，直勾勾看着她，有些像乖巧求食的猫猫。


    或许因为它是鱼类生物，所以眼睛总是湿漉漉的。本来眼睛就漂亮，湿漉漉地折射着彩光，亮闪晶莹，就更漂亮了。


    木暖以前看过一个排行榜，排行榜里是全球评选的最漂亮的眼睛。排名第一的那位女星，她的眼睛被称为世界瑰宝，世界之眼。她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的确确美得勾人摄魄。


    而人鱼的眼睛，比那位女星的紫罗兰眼漂亮百倍。她想去，这样的一双眼睛才能称得上是世界瑰宝，世界之眼。


    木暖上下打量人鱼。它这颜值，若是在她那个世界，光靠一张脸大抵就能当顶流罢。


    人鱼又张开嘴。木暖继续喂。


    鱼肉还剩一块，人鱼再也吃不下。它躺在地上，滚了滚，像是在缓解撑胀的肚子。


    木暖拿起火堆旁的一根柴，“柴要烧完了，晚上没得烧了，我要去找柴火。”


    “我要找这个。”她举起木柴，晃了晃。


    “火柴要没了，我得去再找些火柴。”她起身就走。


    人鱼跟上木暖。尽管它撑得行动迟缓，也要跟上她。


    有它跟着，木暖找柴火的时候，神经放松了许多。之前去找食物和柴火，她的神经总要绷得很紧，片刻也不敢松懈。因为森林里或者大海里会突然出现野兽。


    现在有人鱼在身边，安全许多，她也安心了许多。离小溪不远就有一片红树枯枝。站在矮矮的红树枯枝前，木暖用阔叶包住手，掰枯枝。


    别看红树枯枝又矮又细，却很不容易折断。她用力才掰断两根。


    人鱼盯着木暖的动作瞧。注目良久，忽拽开木暖，利爪挥处，红树应声而倒。


    木暖只能看到它爪子挥动的残影。她喉间发涩，“好厉害。”她再度艳羡起人鱼那双堪作利刃的爪子了。若是她有一双那样的爪子，在这样的野外海岛，生存难度会大大降低。


    “谢谢你。”木暖去收拾木枝。


    把大量柴火搬到石洞边上，木暖说：“柴火找好了，得去找食物。”她清嗓，“人鱼……咳，那个，我想去潮间带找吃的，那里可能有紫菜。紫菜炖汤很香的，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她就往潮间带走。去潮间带的路上，她摸摸鼻子，“我总不能一直叫你人鱼吧？要不然我给你取个名字？”


    知道它听不懂，她自言自语，“就叫你……嗯……就叫你红红吧！”


    它是条赤红的漂亮人鱼，那她就叫它红红吧！


    “我叫木暖，你可以叫我暖暖。”


    至潮间带，见礁石遍生紫菜，木暖目露喜色，“这么多！够我们吃好久了！”


    “人鱼……红红，晚上我给你做紫菜汤！”她卷起衣袖，开始摘礁石上的紫菜。


    紫菜里夹杂着小沙子小贝壳之类的东西，木暖细细采摘，尽量将杂质甩掉。她摘好的紫菜放进大蚌壳里。


    人鱼，红红也跟着一起薅礁石上的紫菜。它薅的速度比她快，很快便将整个蚌壳装满。木暖带了大阔叶来，示意红红将紫菜放到大阔叶上。


    蚌壳和几片大阔叶都装满，木暖返回溪边，将紫菜放到大石头上。她恨不得现在就把紫菜全摘了，全部摘到她手里，她才有安全感。只不过剩下的紫菜还没完全长好，不能摘。


    因为要细致地洗，洗紫菜花了她许多时间清洗。洗完时，太阳已经偏西。此时大抵已经四五点。木暖将紫菜晾晒到大石头上。


    这紫菜为墨黑色和深绿色，色泽油亮，片薄细腻。是头水紫菜。


    头水紫菜，即第一次长成，第一波采收的紫菜。头水紫菜最好吃，也最贵。二水紫菜没这么细嫩，口感稍逊，也便宜许多。


    木暖很喜欢吃水紫菜，很，“这么多，可以吃个尽兴。”


    晾晒着紫菜，她说：“这些先晒干，晒干了保存好，以后想吃直接拿出来吃。”


    晒完紫菜，木暖捏捏微酸的腰，对红红说：“辛苦你了，等下给你做好吃的。我们再去弄点虾来，做紫菜鲜虾汤？”


    由于只有一个大蚌壳，两人喝汤不够用，木暖寻思得再弄些个蚌壳，或者扇贝海螺之类的作厨具。


    “红红，我想要这个。”她拍拍蚌壳。


    红红带她来到海边。鱼虾，蚌壳，它全部给她弄来了。抱着大蚌壳，木暖笑吟吟，“太好了，有这几个蚌壳，会方便许多。”


    蚌壳里除了有肉，还有珍珠。里面的珍珠雪白光洁，圆润饱满，滋润细腻，毫无杂质。是珍珠中的上品！


    “这些珍珠，你要吗？”木暖问红红。红红似乎对珍珠不感兴趣，只一味拆蚌壳。它对蚌壳里的肉更感兴趣。


    木暖便将珍珠清洗干净，收集到洞里。


    做紫菜鲜虾汤，木暖先用金枪鱼脂肪煎了虾，再倒水入锅。当紫菜煮进锅里，浓郁的紫菜气味与虾肉的气味融合，香气如炮仗般轰轰轰炸开。


    木暖吸鼻子，好香。


    红红抱着大尾巴，目不转睛定视咕嘟冒泡的紫菜鲜虾汤。


    “好了！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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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暖拿木棍做的简易筷子敲敲蚌壳。


    热腾腾的汤，吸饱了紫菜的鲜香与虾肉的鲜香，鲜得让人眉毛都快掉落。


    汤里的紫菜，它的口感柔软而富有韧性，柔韧里带着滑腻，舌尖一抿便游走开来，如同细腻的绸缎在齿间柔动。


    虾肉浸润了紫菜香气，经紫菜这般植物清气一浸，增添了一分植物清香，口感大增。


    整个紫菜鲜虾汤，既有紫菜渗出的浓郁香味，又有鲜虾带来的清甜海味，咸淡适中，浓郁而又清爽，一口下肚，熨贴又舒爽！


    红红原先对热水是不感兴趣的，但它很喜欢喝紫菜鲜虾汤，一锅一锅汤灌下去，肚皮愈发圆滚。


    吃到后面，它又撑得躺到地上，张嘴要木暖喂它。


    木暖喂完它时，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暮色昏昏沉沉降临。


    红红挪动着大尾巴，拖着沉重的肚子，咕涌咕涌跳进了小溪里。木暖看了它一眼，收拾好蚌壳筷子。


    她把晒了几个小时的紫菜收进石洞里。紫菜晒得轻了许多，晚上海风大，可能会将紫菜吹走，所以她把紫菜收起来，明天再晒。


    天黑下来，人鱼还在小溪里，没回海里。木暖靠近小溪，它平浮在水面，在闭目休息。


    本想问它不回海里吗，但见它在闭目休息，她便不打扰它。


    她折了小溪边上的嫩树枝，含一口盐角草汁，轻轻刷牙。她得保护好牙齿。这野外海岛，若是牙齿坏了，也没地方医治，是以它得好好保护牙齿。


    香风飘到鼻尖，木暖侧首，看见不知何时游到她身侧的红红。


    红红盯着她手里的树枝。木暖道：“我在刷牙。”说着她观察它的牙齿。它没张嘴，她当然观察不到。但她之前见过它的牙齿。


    或许是因为长期待在水里，它的牙齿一直被水浸润，干净洁白，如若她今天从蚌壳里挖出来的珍珠白皙光润。


    不用刷牙，牙齿也这么干净，木暖再次羡慕起红红来。做条人鱼可真好啊。


    见红红一直盯着她手里的嫩树枝，木暖想了想，从旁边又折下一根嫩树枝，递给红红。


    红红接过嫩树枝，往嘴里一送，嚼两下。


    木暖惊道：“你怎么吃了，这不是吃的！”


    她话音刚落，红红就吐出了嚼碎的嫩树枝。


    它龇牙，像是被难吃到了。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伸爪子打向她。


    它的爪子打过来的时候，木暖浑身僵住，脑子里飞快运转，完了完了，它好像很生气，因为吃了不好吃的树枝很生气？


    就在她觉得她会被它一爪子拍死时，它的爪子飞快地打了她一下，随后嗖地蹿到了小溪另一边，离她很远很远。


    它这一爪子，并不重，不像是要打死她，像是很生气，埋怨她，所以只轻轻拍了她一下。而后便负气似的蹿到小溪另一边，背对着她，尾巴不高兴地啪啪拍水。


    木暖摸着被它打到的肩膀，抚肩怔忡，望着它气呼呼、啪啪拍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