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蒙眼治病(中)

作品:《儿子说我会被帝王强夺为外室后

    这一声,李玉娇呼喊着,带着急切。


    因她又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扑面而来的热浪。


    但氛围却莫名恐怖,混扎着让人瑟瑟发抖的寒意,似冬日的冰水。


    两个极端的感受,李玉娇自认为她还算敏锐,有幼年让丫鬟代笔被先生抓的经历;佯装小丫鬟出门逛街被抓的经历;跟江昱摇身一变成贵妇人还被人嘲讽……这么多的人生阅历,让她淬炼出几分兔子咬人的危机保护意识。


    故此她眼下迫切的需要江昱的回应。


    她的丈夫,她的顶梁柱。


    正焦躁不安着,李玉娇都想伸手去拽掉眼罩,就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传来力量,随之而来是沉闷的一声“嗯。”


    李玉娇反手去摸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触碰便是修长的手指,还有些粗粝感,像是薄茧?


    有些困惑的又摸了摸粗粝厚重的中指,李玉娇唇畔一张,正想问时便又听得愈发沉闷,有些压抑的回应:“不要动,你身上的金针还没取下来。”


    “这回你要更勇敢,不能哭。一哭流泪,眼罩熏的药就没用了,还会辣眼睛,让你更加难受。”


    听得这声声明明是宽慰的话语,但莫名的李玉娇就觉自己这回比生孩子难产了两天两夜还疼。


    或许是那时候拼命生孩子,拼命跨鬼门关时,她能够抬眸就见到江昱在身边举着丹书铁券鼓励着,告诉她熬过去了他们的孩子就是伯爷,就是侯门千金,再也不用被嘲讽一句商贾女卑贱。甚至若是男孩子,都不用昼夜苦读,便是伯爷。


    尊贵与生俱来。


    或许是有些凶却是慈爱的婆母坐镇指挥,一切井然有序,能够让她看得见;或许还是江昱知道他害怕,甚至打破了世俗常规,就连娘都被请来产房了。


    她李玉娇被爱包围着,她李玉娇知道自己撑在婆家娘家,甚至还有李玉娇自己争口气的希冀,所以能够咬紧牙关,忽视疼痛,只为听到那一声代表希冀的啼哭。


    可现在……


    “很疼,就想哭。”


    “想想生小米的时候,疼吗?”


    “就……”李玉娇都觉自己疼到要崩溃了:“就……就是想……才越想越疼,越想越气。锦衣卫都查不到毒,呜呜呜呜,我万一死的稀里糊涂怎么办?孟家的仇还怎么报?”


    不敢哭,她只能想未尽的窝囊气,让自己怒发冲冠。


    “西游记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怎么来的?”


    不愿李玉娇钻牛角尖,悲戚看待,江昱拿出哄孩子的耐心与一抹机警,飞快举例说明。但例子一举出后,他都觉自己隐隐间有些通透了:“他当时可是被抓住成为阶下囚了,甚至都要被烧成骨灰,都要被炼成丹了。众所周知太上老君炼丹的厉害,可他那个时候想过放弃吗?”


    到最后,江昱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但双眸猩红,狰狞似被赶路穷巷的饿狗,恨不得扑上前狠狠撕咬眼前手搭在他妻子肩膀上的死人!


    什么皇权贵胄,说白了不就是弑父的刽子手吗?


    不就是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吗?


    所以他举例说明,确保全场除却李玉娇外的所有人都听得懂。听得懂他此刻弑君的决心。


    其他人这一刻都觉自己眼睛不够用了,因为他们平生头一遭经历这等比战争还战争的腥风血雨。


    而从没觉得皇帝尊贵不可冒犯的鸿嘉帝听得这挑衅的话,嘴角不屑的一撇。


    他走到今日,还抬手扣在李玉娇身上,不是因为血脉尊贵。而是他的经历比江昱口中的孙悟空更坎坷,更反抗。


    从冷宫失母的皇子,到敢佯装卑微谨慎的自己“选择”养母,到十岁去边关当所谓的人质监军……每一步,他是从死亡中争出一线生机。


    争出皇权富贵。


    所以眼下对他来说,还是李玉娇更为重要。


    他刚才是慎重的选择过的,相比握手,对于他而言还是肩更为重要。除却肩象征愈发突破些男女大防外,并肩而立是他梦中的美好憧憬。故此他选择与李玉娇清醒的相处,选择肩膀。


    触碰着,鸿嘉帝便觉自己明白了野兽,尤其是百兽之王为什么会流传出这样一句经典——一山不容二虎。


    因此着实聚在一起后,争夺地盘争夺雌性,会让人愈发激出最为原始的本能。什么道德礼仪全然顾不了,最简单最实在也是最为残酷的标准便是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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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斜睨着近在咫尺的江昱,鸿嘉帝轻轻抬手去摸李玉娇的后颈肉,只觉自己这一刻有些张狂。


    觉得李玉娇的肌肤,像砧板上的鱼肉那般细腻,柔滑,让人想食之入腹。


    他因此喉结微微滚动一下,眼里势在必得的眼神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鸿嘉帝还稍稍弯腰,凑在了李玉娇的耳畔,清清嗓子变幻了音:“你中毒这事要是跟孟家有关——”


    李玉娇敛声屏息,竖耳倾听。


    而故意停顿了一下后,鸿嘉帝带着傲然斜睨江昱。


    想当孙悟空,拥有火眼金睛之前,首先得有基础的七十二变。


    比如说口技。


    这一眼,江昱只觉自己彻彻底底明白“灭顶之灾”是何意。他大口大口喘气,眼睛都不敢去看那个张嘴几乎跟他音调都八九不离十的杂碎,带着些卑微的希冀扭头看向婉月,看向自己的忠仆。


    岂料就见人是满脸惊诧。


    刹那间,江昱后怕的感觉自己又置身那慌乱的,被追杀,孤立无援的一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下去的,就知道拼命的跑。


    因为不独独他一条命,他身上还有好友的命,还有好友临终逼着他要保护好的证据。


    看着被自己彻底打击到,就连眼神中的火焰了几分,鸿嘉帝嘴角噙着一抹笑,不介意彻彻底底斩草除根,杀人诛心。


    模仿着江昱的性情,他口吻带着愤慨张狂:“我一把火烧了孟家全家,有丹书铁券在也算不上叛国大罪,按律都得留我一条命。”


    “咱们有祖宗,报仇多简单啊。只要想活着,礼法律法杀不死我们!”


    江昱听得这话,身形一趔趄。


    凌风眼疾手快搀扶住江昱,眼神中都有些怜悯。鸿嘉帝后宫中长大的,什么手段没见过;且夺嫡也是自己招兵买马收买拉拢威逼……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他想,什么样的手段都会什么样性情的人都能得到。


    瞥了眼彻底毫无反抗能力的江昱,鸿嘉帝嘴角勾了勾,慢条斯理的将李玉娇耳边的碎发拢好。


    只觉自己这一动作美好温馨的像极了耳鬓厮磨的缱绻温情,让他带着虔诚,亲了亲李玉娇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