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蒙眼治病(下)
作品:《儿子说我会被帝王强夺为外室后》 哪怕一触即分,但温润触感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比想象中似乎更美好些。
鸿嘉帝感叹着,目光从李玉娇额角开始,一路向下,慢慢的落在唇畔上。黑色的眼罩映衬着李玉娇此刻略有些血气的唇畔更加红艳两分。只不过底色是病态的灰白孱弱,让李玉娇的一双唇,似历经暴雨洗礼飘落在地的花瓣。
透着惨遭蹂、躏,亟需怜爱的风韵。
让人无端的心中一痒,恨不得欺身而上,好好怜爱一番。
却未料李玉娇那让人蠢蠢欲动的双唇张开了,吐出的话语凝聚成利刃,毁灭了他所有美好的幻想。
鸿嘉帝面色一沉,身形都克制不住微微侧移,想要站在李玉娇的正面,仔仔细细的看着人。
行动间,他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李玉娇刚才说的话。
她道:“不行。丹书铁券你说了要给小米的,我们读书练武,你说好给我再请封一个探花夫人诰命的!”
因有些急切,话到最后嗓子都破了音。
以致于腔调格外的难听,像是乌鸦哀鸣一样,很是悲切;又像极了弹棉花的杂音,刺耳扰人的很。
萦绕在未空气流通的屋内,愈发像是魔音灌耳。
让人心烦,徒生戾气。
鸿嘉帝暗暗念着“丹书铁券”、“小米”、“探花”,定定的看着哪怕带着眼罩,依旧透着担忧惶然却护犊子性情的李玉娇。甚至他眼角余光不自禁的瞥向江昱,带着显而易见的嫉妒。
江昱这般无能废物,竟然被李玉娇这般信赖,乃至崇拜。
被盯着的江昱听得李玉娇喑哑到都有些像是据木发出的“呲呲”的声音,借着凌风搀扶的力量,僵着头看向床头一侧摆放的填漆描金花卉矮柜。
望着上面摆放的,礼节性茶壶。
与此同时李玉娇因说完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又被蒙住了眼睛,便觉自己感观是愈发慌得很。因为她感受到扑面的实在热气,又能觉得周遭环境不太对。甚至病房内好像都没几个人,浑然不像平常。
她可是侯夫人,陪嫁丫鬟四个形影不离外,还有婉月,还有嬷嬷,有……跟随左右的不管如何轮班安排,起码都有十个人。
可现在屋内静的很。
细细听了,竟然一点响动都没有!
就连呼吸声好像都微弱不可闻!
李玉娇被自己琢磨出来的结果吓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握住什么东西,尤其是此刻格外的想要握住江昱的手,而后千叮咛万嘱咐。
因为她一想到先前江昱带着破罐子破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对敌招数,一想到自己耳畔似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发,不像往日那般亲昵,便让她不由得脑子里顷刻间出现了江小米那一句句撕心裂肺的讨伐。
那般的恼恨,可从侧面而言也能证明一件事——江昱纵的李玉娇不知天高地厚。
当着揣测浮现脑海时,李玉娇愈发迫切的抬手,顾不得自己浑身上下万蚁啃噬,钻入骨髓的疼痛。
正恍然间,李玉娇感觉自己手被温柔的握住了。
当即她哑着声,更加急,强调:“江昱,咱们不能蠢呼呼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不要你哄我开心。”
“我不疼,真的——”
微微一昂头,李玉娇忽视掉眼罩带来的不适感,习惯性的想要撒娇。要知道,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特别好看,出门宴会不管干什么她只要昂着头甜甜的喊一声叔叔,叔叔们都会对她笑呵呵的,婶娘们也一样。
哪怕后来知道有些叔叔不是好人,可是李玉娇是知道自己好看的。
知道最甜撒娇还会哭,都能对付得了严酷的婆母!
终于抢先一步握住了自己媳妇的手,江昱顺着手看向李玉娇的脸,只觉人眼前的眼罩刺眼的很。
若非他无能,此刻他本该与自己的妻子四目相望。
本该看着自己的妻子漂亮的凤眸透着委屈,透着担忧,透着爱意,透着……总而言之,李玉娇该情绪自然的流露,展现。
可偏生他无能怯弱,还恶劣!
江昱恼恨自己,却又克制不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这强烈的跳动驱使着他抬手抄起茶壶。
以自己都心惊的干脆利落,仰头喝了一口温水后,便迫不及待的低头稳住了李玉娇的嘴——顺着微张的双唇,将口中的温水渡过去,除却一份担忧人破锣嗓子外,亦也是疯狂的烙印。
不管未来如何,李玉娇目前是他的妻子。
此事哪怕皇权逼迫,也无法更改!!!
几乎与江昱并肩而立的鸿嘉帝呲牙裂目。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很……很自然的画面的。不用像他这般都还需要按着李玉娇,像是蛇打七寸一般拿捏人的命脉让其顺从,江昱就这么自然俯身。甚至他的姿势都算不得优雅,高举着茶壶,活像是猴子捞月一样,透着些疲态。
可偏偏他能够察觉到李玉娇的瞬间的安心,能够睁眼感受到无端就温情起来的氛围。哪怕江昱很快止住了亲吻,只小心翼翼的舔了舔李玉娇嘴角不甚流出的茶水。却依旧只有温情。
温情的让人羡慕,嫉恨。
自认够理智的鸿嘉帝此刻只觉嫉火燃烧了所有的理智,让他瞬间想要清清楚楚的,不顾李玉娇的毒,直接了当的告诉李玉娇——朕看上你了!
“朕——”鸿嘉帝开口。
江昱语速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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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毫无尊卑礼仪的压下鸿嘉帝的声,沉声道:“我不哄你开心,我们还要一起看着小米生儿育女对不对?”
“所以你不许说话了。”
“保护好嗓子。”
“我给你念《大周律》,念酷刑的那一章。我们脑子里想想那些坏蛋遭受酷刑的下场,现在就不疼了对不对?”江昱定定的看着李玉娇的眼罩,像是拥有火眼金睛一般,能够穿透这一层阻碍,与人四目相对,更能够分辨出人此刻所思所想。
至于身侧的狗皇帝,不重要,完全不重要!
鸿嘉帝唇畔紧抿,冷冷剐着江昱。
江昱不为所动。
两人视线对峙间,李玉娇拼命想着江昱描绘的美好画面,分辨着江昱沉稳的口吻没有先前那般疯狂要死要活的架势,眉头一拧,“你……你给我写文书,口说无凭。你不能仗着我看不见现在就哄我。”
“要签字画押的那种。”
“媳妇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江昱语调竭力欢快着:“行,我写。我还以我娘名义发誓,我要是说半句假话不好好学习,让她老人家出手揍我。”
听得这般用心的咒语,李玉娇信赖点点头:“那是。我可是婆母手把手教的,要好好当一品诰命贵妇的。”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
“好,你婆母最厉害最对你好了。”江昱笑着:“你不许说话了,我给你念大周律。”
李玉娇双唇紧闭,重重嗯一声。
疼痛难忍什么的,想想学习尤其是算术,真可以熬过去的。
见李玉娇乖巧的模样,江昱望着人额头上密密麻麻往外冒的汗珠,飞快给婉月打手势示意人去拿手绢擦拭,边飞速背着自己先前大半月学习新鲜出炉的律法:“《大周律疏议·名例》诸八议者,犯死罪者,皆条所坐及应议之状,先奏请议,议定奏裁:流罪以下,减一等……八议,一曰议亲,即皇亲国戚;二曰议故,即侍奉过皇帝的旧友故交;三曰议贤,即有德行之贤臣名士;四曰议能,即能治国治军之杰出人才;五曰议功,即功勋卓越者;六曰议贵,即贵族,更直白说就是勋贵!”
特别强调着自家属于八议之一,除却丹书铁券外还有白纸黑字的八议制度保护,江昱解释格外掷地有声:“像江家犯死罪,法司都得先行奏报,奉旨方可勾问,但不得拟罪,只能将事由奏报,由皇帝裁夺,一般均予免死,流罪以下,照例予以减刑,还可以纳银赎罪或以官品抵消刑罪。”
李玉娇很想张口,但莫名又感受到身侧有一道身形来袭,气势凌然的,让她有瞬间的困惑:“江昱?”
还没等来回应,她便发现自己下巴被捏起来了,让她无法控制的嘴角微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