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微笑新娘12
作品:《金陵无鬼事》 小翠蓦地一愣,睁圆了眼睛看向崔拂雪。
片刻后,她咬牙切齿道:“你诓我。”
“我没有诓你,你好好想想,进来时我是否只说申舒明死了。”
江不系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上前一步继续问:“昨日早上申家门缝里的信是你塞进去的吧?”
小翠死死咬着下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江不系又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压迫感极强地看着她:“你害死了申舒明就不怕九泉之下你家小姐找你索命吗?”
他话刚落音,一阵寒风吹过,小翠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她惊恐地看向四周,小院角落里干枯的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小……小姐……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小翠带上了哭腔,“小姐,你说话呀小姐,我让你与表公子团聚,你心里定然是高兴的,对不对,对不对?”
那风吹过,留下一片寂静。
小翠怔怔地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小姐的回应,喃喃道:“小姐,不欢喜吗?难道,我真的错了?”
崔拂雪:“小翠,不要再执迷不悟,申舒明虽不是你杀,却因你而死,你难辞其咎。”
小翠仿佛没有听见,整个人瘫软下去:“我真的错了?小姐,小姐难道不希望表公子去陪她?”
崔拂雪继续道:“能接触到嫁衣的除了霓裳阁的绣娘便只有刘家人,内衬上的毒是刘婧自己抹上去的吧?你知道,刘婧是自杀。”
小翠表情怪异,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江不系:“还不想说说吗?”
院外传来一阵恸哭声,那喊声哭天抢地:“我的儿啊——”
刘松岩和刘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院外,刘夫人听闻刘婧是自杀,受不了打击,晕死过去,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呼叫,掐人中,将她抬进屋,又跑出去叫大夫。
刘松岩颤颤巍巍地走进:“大,大人说我女儿是……自杀?”
江不系微微一点头。
“是我害死了婧儿?”刘松岩掩面而泣,“是我害死了我的婧儿……”
小翠赤着双目咬牙切齿:“对,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小姐。”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大人,小姐是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才选择了自尽。”
江不系几人默不作声。。
小翠:“那时表公子会试失礼,来金陵投奔姨母家,起初小姐与表公子见面不多,话也不曾说过几句,直到有一日,小姐去买书,到书斋时竟发现表公子在为书斋抄书赚钱;”
“原来表公子投奔刘家后始终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心中惴惴不安,但他只会念书,于是找了书斋抄书的活,想着能攒些银子,从刘家搬出去自力更生;”
“小姐敬佩不已,她从小便见多了上刘家打秋风的各种远方亲戚,别说不好意思,都是来了就不想走,即便走了也恨不能连吃带拿再捞上一笔,如表公子这般的君子,她还是头一次见。”
小翠说着,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不知道小姐是不是想帮表公子,自那时起,小姐便常去书斋买书,里面不乏表公子所抄,两人也常碰上,一来二去便与表公子熟络起来;”
“到如今想想,表公子那样有骨气的男子是小姐从未见过的,兴许那个时候小姐便动了心,那回从书斋出来,倾盆大雨,我们被困在书斋中,眼看天色已晚,表公子从天而降般,我们才得以回家,那之后,两人便越走越近。”
陷入回忆的小翠笑容愈发灿烂,好像当时的情形就在眼前。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不悦地皱起眉,是小厮找来的大夫,急匆匆进屋替刘夫人看诊。
小翠扭头看了一眼,露出个讥笑。
她转回头来继续说:“通常,小姐都与表公子约在书斋相见,偶尔也会在家中花园里偷偷相会,”她眼皮闪了闪,“都怪我,若我那日没有离开……”
豆大的泪珠滑落:“小姐与表公子在园子里相会时我会在垂花门外守着,如果有人靠近便会学猫叫,提醒两人离开,可那日,那日我在门外站了没一会儿就感觉腹中作痛,我想着速去速回,偏就这个档口白姨娘竟去了园子里;”
小翠带着不知道是懊恼还是愤恨:“小姐与表公子被撞了个正着,不知道白姨娘怀的什么心思,嚷嚷着把两人拉到了老爷与夫人跟前儿;”
“夫人向来是个没主见的,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老爷看不上表公子,嫌他穷,会试又落了榜,于是下令将两人分开,并把小姐关在屋中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出门,表公子也被赶出刘家,不得已在外租了个小院;”
“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日夜以泪洗面,眼看着整个人便憔悴下来,我心里着急,便偷偷溜出去见了表公子替二人传信,二人约好了以绝食抗争,老爷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总算软和了下来;”
刘松岩送大夫出来,小翠抬头看了他一眼:“老爷将表公子叫到家里,说可以成全他与小姐的好事,但是他必须经过考验;”
刘松岩听见小翠正说他,停了脚步,让下人将大夫送出去。
他瞪着小翠,小翠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老爷说若是表公子能与蜀地的布匹商人谈成一桩生意,便将小姐嫁给他,他分明只是想将小姐与表公子安抚住;”
小翠冷笑一声:“蜀地山高水远,虽说坐船倒也快,但是进入蜀地后,有多难怕是我们连想都想不到的,但这不是老爷的目的,老爷的目的从头到尾就是要让表公子有去无回;”
“住口,”刘松岩呵斥道,“简直一派胡言,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江不系挡住小翠:“刘老爷,官府问话,你也要拦?”
刘松岩咬了咬牙。
小翠反唇相讥:“难道老爷您敢说表公子遇到的所谓劫匪不是您安排的?否则,人没了,尸首不带回来为何偏偏带了件血衣回来?”
刘松岩:“……”
江不系瞥了刘松岩一眼,露出丝讥笑。
小翠:“小姐看到血衣后万念俱灰,她心心念念地等着表公子回来,结果,连他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到,你们知道那种痛苦吗?我每天夜里都听见她的哭声,那样伤心,那样无助,可是,可是你们转眼就要把家嫁给钱礼仁。”
小翠急促地喘了几口:“我分明已经跟你们说了钱礼仁有隐疾,但是你们谁也不听,一意孤行地要把小姐往火坑里推;”
她情绪愈发激动,不得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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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喘气,片刻后才继续说:“小姐这才动了赴死之心,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都是被你们逼的……”
刘松岩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神情呆滞。
“小姐借口生病,让大夫开药,里面便有一味乌头,药是我去抓的,每次回来小姐便将里面的乌头藏起来,待积的够多之后才着手制毒;”
她惨笑:“那制毒的法子还是表公子手抄的书里所记载,小姐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愿嫁给钱礼仁,她生死都要与表公子在一起,于是她决定死在出嫁当日,便将毒抹在了嫁衣的内衬之上;”
小翠捏着双拳:“那天,送亲的路上,我听到花轿里小姐闷哼了一声,我想看,喜娘拦住了我,我知道定是毒发了,强忍着不去掀那车帘,一直到钱家门外……可小姐死了,表公子竟然回来了……”
崔拂雪在心里叹了声造化弄人,若是申舒明早回来一日,至少,不会是两人双双赴死的结果。
她有些不忍地偏开头。
江不系道:“你明知刘婧是死于自尽,为何不说?”
小翠轻笑了下:“我为何要说?他们让小姐那么痛苦,我也不想让他们好过,刘家,钱家,都一样,钱家明知钱礼仁有隐疾还要迎娶小姐,娶了媳妇连门都不让进,我凭什么让他们置身事外?”
小翠好像突然失了生气,整个人软软的:“表公子也像失了魂一般,我冷眼看着,回来以后他就天天在家里闷着,我问过他的小厮,小厮说他也不吃,也不说话,我便起了,起了一个念头……”
“表公子很可怜,他那样思念小姐,我应该告诉他实情,让他去找小姐的,所以,我给他写了信,让他去书斋找我,说有小姐的事要告诉他;”
小翠越说声音越小:“表公子果然很快便到了书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表公子,并且,把小姐上花轿前写的那首诗和剩下的乌头交给了他……”
说到这里小翠缓缓垂下了头。
崔拂雪感觉不对,上去抬起她的脸,只见小翠的嘴角一抹刺眼的猩红。
贺文章探了探,已没了气息,又去搭小翠的颈部脉搏,最终摇了摇头。
……
贺文章到底是年纪大了,有儿有女,回去的一路叹了不知道多少次气。
江不系本就情绪不佳,听得越发心乱:“老贺,别叹气了,搅得的简直一脑子浆糊。”
贺文章:“小侯爷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我相信不论是刘松岩还是他夫人,本意定是为了刘婧能顺遂地过一辈,谁知道……”
江不系不赞同:“不论刘松岩出于什么样的本意,单是他找人刺杀申舒明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老贺,这次,你偏颇了。”
贺文章想了想,诚恳道:“小侯爷说的在理,是下官想岔了。”
江不系笑道:“你不是想岔了,不过是带入自己,想到刘家为了儿女费的苦心而已。”
贺文章不由地多看了江不系一眼,这位小侯爷越发让他刮目相看。
江不系用手肘碰了碰崔拂雪:“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崔拂雪想了一路也无法对此事做出评判,她缓缓道:“谁也无法预见日后的事,孰对孰错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