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微笑新娘11
作品:《金陵无鬼事》 江不系的眉头紧蹙,又是乌头。
他抬步进入院子,径直进了屋子。
崔拂雪紧跟着,一进门便看见申舒明的小厮坐在石凳上瑟瑟发抖,他年纪小,跟着申舒明的时间也不长,眼下根本不知道为何申舒明就死了。
看见他鼻头被冻得通红,崔拂雪把怀里最后一个还热乎的烤红薯放进他手里。
小厮已经在院子里坐了不知道多久,早被冻僵了,突然感受到手里的暖意,眼珠子僵硬地动了动。
他缓缓抬头,看见一位明艳的姑娘正对他微笑,突然间被压抑了许久的委屈上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崔拂雪又塞给他一块帕子,小厮胡乱地擦着眼泪,好容易才止住抽泣,看看手中精美的帕子又看看崔拂雪,有些无措。
崔拂雪冲他安抚地笑了笑。
天寒地冻,天空还飘着雪,崔拂雪抚掉石凳上的积雪,在他对面落座。
石凳冰凉,坐上去上实在难以忍受,崔拂雪绷着身子:“你是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吗?”
好容易止住哭的小厮闻言又抽泣了一下,眼泪再度滑落,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是跟着公子从蜀地回来的,公子为人和善,待,待我也好,回来的一路他原本一直很高兴,好像只要回了南京便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一般,”
他顿了顿:“那日进了南京城后,公子特别兴奋,路过集市时说要去买些糕点,让我在牵着马一旁等他,等了很久之后,公子是空着手回来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我还没来及问,他骑上马便跑了,我怎么喊也喊不住,”
崔拂雪问:“后来呢?”
小厮嗅了鼻子,一副又要哭的样子:“我人生地不熟,只能在原地等着,不敢到处乱跑,一直等到夜里,公子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可公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他爱说爱笑,那日之后他便开始萎靡不振,每天都那么傻坐着,不说话,也很少吃东西,没两天人就瘦了一大圈,我看着都心疼,可我也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崔拂雪:“今日申舒明可有异常?”
“异常?”小厮想了一下,“哦,对了,早上我看见门缝里塞了封信,便交给了公子,没多会儿,公子说他出趟门,没叫我跟着。”
“出门时他是何状态?”
小厮想了想:“神情有些着急,又有些……有些狠,我没见过公子那副模样,挺吓人的。”
“那封信现在何处?”
小厮摇头:“不知道,公子是攥着信出门的,回来时没见他拿着,许是丢在外面了,也可能,也可能在身上?”
崔拂雪冲他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进屋。
她在石凳上坐了这么一会儿,石凳上的寒意透过布料渗入,冻得她的腿都要僵了。
崔拂雪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腿才迈步。
江不系已经将屋子里里外外大致看了一遍。
屋里布置很简单,一张桌,一张床,几张凳子,两个柜子,还有一个铜盆,里面烧了些不知道写着什么的纸,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申舒明死在了床上,合衣躺着,若不走进看,还以为他睡着了。
按小厮所说,申舒明早上看到信后就急急忙忙出了门,回来以后一句话没说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到天都黑透了也没出来过,小厮有些担心,敲门喊他吃饭,可半天也没人应,小厮察觉不对劲,担心之下自作主张推门进去。
起初小厮看见申舒明躺在床上还以为他睡着了,想退出时发现不对,这么冷的天,睡觉竟没有盖被子,待走近了才发现,申舒明脸色灰青,早没了气息。
被吓得三魂去了六魄的小厮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去报了官。
床头放着个瓷瓶,封口开着,贺文章指着瓷瓶说:“就是这个,里面是乌头,目前看来申舒明是因服用了乌头而亡,死了有两个多时辰。”
崔拂雪冲外喊了一声,那小厮听到有人叫他忙要进去,哪知冻麻了的腿不听使唤,刚站起来又一下摔在地上。
崔拂雪给他的烤红薯被摔了个稀巴烂,小厮鼻子一酸,那种莫名的委屈再度涌上心头,又“哇”地一声哭出来。
江不系左右看看:“这人怎么回事,摔跤也哭?”
崔拂雪拍拍他:“少说两句。”过去将小厮扶起来,搀着进屋。
江不系直截了当地问:“申舒明日常可有服用的药物?”
崔拂雪明白,江不系这是要弄明白,申舒明是因为平日里有服药的习惯,药瓶被人动了手脚被害而亡还是自己服毒自尽。
小厮看了眼那个瓷瓶:“公子虽然刚到蜀地时身子是不大好,但是后来渐渐也就养好了,平日并没有服药的习惯,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瓷瓶。”
江不系点点头:“今日可有人来找过你家公子?”
小厮又将申舒明收了信出去一事说了一遍。
江不系微微眯起眼:“回来后,他一直在房中没有见任何人?”
“没有,”小厮很肯定地说,“公子回来后神情比之前几天还要难看,我放心不下,一直在外面守着。”
江不系让他出去,又埋头找起那封信来。
信没找到,多半是没带回来,倒是在枕头缝中找到一张纸。
纸上写着:
残灯欲烬夜三更。
泪尽方知身更轻。
落花不是无情物。
化入尘泥更护卿。
崔拂雪念了一遍:“这,这是……”
江不系:“绝笔诗。”
贺文章:“难不成是申舒明想不开,因此饮毒自尽?”
“什么毒不用偏偏也用了乌头?哪里来的这么巧合,”江不系冷笑,“刘婧死于乌头外头的人可并不知晓。”
贺文章一顿,赞同地点头:“所以,小侯爷认为还是他杀?”
“不好说。”江不系将写着绝笔诗的纸折起来。
刚准备放进袖袋,崔拂雪拦住他,将纸抽出来给小厮:“你看看,这可是你家公子的笔迹。”
小厮不识字,也看不出笔迹,但是他迅速跑回自己房中,翻出几本书:“这是公子带回来的书,还没来得及收拾,上面有他的字,大人请看。”
江不系打开书,空白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注释,三人一起看过去,书上的笔迹与绝笔诗完全不同。
崔拂雪看了片刻:“笔锋虽硬朗,下笔力道却不够,这字倒有些像姑娘家的字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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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互看了眼:“是刘婧的绝笔。”
崔拂雪蹙眉:“申舒明如何得到这封绝笔?今早那个送信的人又是谁?”
江不系:“不难猜,能拿着刘婧绝笔的人定然是与刘婧亲近之人,除了她的父母,还有谁与她最为亲近?”
崔拂雪低声道:“是她的丫头,小翠。”
江不系冷哼一声:“将这里封上,对外就说申舒明死因尚不明朗,明儿一早,咱们去刘府。”
……
刘府中人这几日甚少与外界接触,府里还没人知道申舒明已死的事。
刘松岩迎出来,短短几日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看起来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头,给三人见了礼,问了几句案子的事便让下人带着去了刘婧的院子
和崔拂雪上次来时一样,小翠依旧坐在小院中。
只是看上去不似之前那般傻愣,好像还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崔拂雪先进了院子,叫了小翠一声。
小翠扭头看到是崔拂雪,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可是小姐的案子有说法了?”
崔拂雪摇头:“还在探查中,小翠,我来是告诉你,申舒明死了。”
小翠先是皱了下眉,随即展开笑脸:“好啊,死的好啊,他们活着不能成连理,死后做一对鬼鸳鸯,小姐在地下一定很高兴。”
“高兴?”崔拂雪看着她的神情不悦地皱眉:“小翠,你觉得申舒明死了,刘婧在地下会高兴?”
“表公子去地下找她了,他们不用阴阳相隔,自然是高兴,我家小姐在地下也不会孤单了,崔娘子,难道你不为她高兴?”
崔拂雪坐下:“小翠,你可有喜欢过一个人?”
小翠莫名其妙地看了崔拂雪一眼,还是答道:“不曾。”
崔拂雪转而又问:“那我问你,若是你家小姐还活着,但有一日,你要先你家小姐死去,你是希望自己死后你家小姐好好活着,一生幸福,还是希望她因思念你过度下去寻你?”
“自然是好好活着……”小翠突然止住了话,恶狠狠地盯着崔拂雪,“你这话是何用意?”
“不明白吗?”崔拂雪挑眉,“若刘婧是真心喜欢申舒明,在天之灵只会希望他能好好活着,能一生幸福顺遂。”
“你胡说,”小翠突然大喊出声,神情狰狞,“你懂什么,你有爱人吗?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当然是要生死不相离,小姐能为他死,他为何不能为小姐而死?”
小翠猛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江不系和贺文章一齐走进了院子,三人就这么看着她。
一阵寒意,小翠没来由地颤了颤。
她梗了脖子:“我与小姐如何能与小姐和表公子相比,我,我如何能叫小姐为我轻生。”
三人依旧不语,都静静地看着她。
小翠只觉得三道目光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好半晌,崔拂雪才缓缓开口:“你方才说申舒明为刘婧而死,你为何觉得申舒明死了就一定是为刘婧而死?”
小翠:“他自尽不就是为小姐而死,难不成还是他杀不成?”
崔拂雪微微歪着头看她:“我何时说过申舒明是自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