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防微杜渐患沉疴
作品:《白月光她撩完就跑》 行州暮春,早晚尚有些寒意。日头一出,凉意才被打散三分。
息切之看了半天没找到马车,横眉道:“程赋生,你不知道小枝不会骑马吗?再说了,人家眼睛刚好,若是摔了伤了,你负责?”
“我负责!”程赋生横他一眼,上前几步将腕间披风披在小枝身上,边系带边道,“今日难得不冷不热,最是适宜骑马踏春。我的大宝贝最温驯了,和你也熟,我带着你,保管安然无恙!”
息切之闻言瞪大了眼,小跑上前就将小枝拦在身后:“你谁啊,小枝就要跟你共骑?”
程赋生不甘示弱:“你又是谁?知道的以为你是留下来给小枝看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有病回不了胤京呢!”
“你说谁有病?”息切之涨红了脸,“榷市那么大,买个龙涎香都买不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敢骂我有病?”
“一个外乡人非死皮赖脸留在因陈,还成天小枝长小枝短的,没瞧见小枝都不想搭理你吗?不是有病是什么?”
二人还在吵嚷,一阵白风飘过,白雪虬已绝尘而去。粗长的辫子绑着青绿色细带,和深绿色的披风一起,在风中悠扬摇曳。
执嫣回头瞥一眼身后渐远的身影,缓缓慢下速度:“他们两个人从早吵到晚,你不嫌烦?”
小枝迎风笑道:“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身边一下子热热闹闹的,一开始确实不太适应,习惯了却觉得还不错。”
小枝的手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腰,执嫣一搭上她手背,只觉凉得可怕:“你若害怕,让程赋生备好马车再出发。”
小枝摇头:“再晚些入了夏,冬日萌生的小毛病拖成了沉疴痼疾,便不好治了。原本早该去马场的,已耽搁许久了。凤将军一来,整个行州都戒备森严,好在高将军回来了,原先守在道口的人都不见了。”
高骏是偷偷回的行州,兵权仍在凤袭夜手上,他又如何能撤走戍守的士兵?
执嫣替她拢了拢披风,略微加速,在程赋生和息切之追上来前,率先到了程家马场。
马场管事跟在几人身后,汇报完每匹马的喂养情况与体格特征,又将小枝和程赋生的嘱咐细细记录。
执嫣大略点清马匹数目,见息切之神色怏怏踱到凉棚下,垂眼收回视线,抿了口茶。
息切之坐到执嫣对面,给自己倒了晚茶,摇头叹道:“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不过去了,确实无趣至极!”
“你为何如此笃定榷市会有龙涎香?”
息切之反应过来,将程赋生与曜辰接头,染了一身硝石迷香回来的事说了一通。未待细问,息切之已脚底生风,朝着拿来吃食的二贵跑去。
息切之笃定龙涎香能买到,是以为程赋生是在榷市沾染的龙涎香。
龙涎香可遇不可求,在因陈山上若非由高骏点出,她便是见到也不认识。如此稀有的香料,怎么会轻易出现在榷市上呢?
地宫之中倒是有龙涎香,还只是将其作为配伍制成迷烟,何其奢侈。龙涎香气味霸道,迷香则平和不少,故而能被硝石的气息掩盖。
若程赋生身上的味道皆是从接头人那里染来的,那这人一定也与地宫有瓜葛。地宫“圣主”与先帝有怨,却又与曜辰勾连,那他所谓的叛军,叛的又是谁?
鲛脂、龙涎,如今又多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硝石……执嫣放下手中茶碗,烛云台下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她险些忘了,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隐患,不知潜藏在何处窥视着暗流涌动的行州。
风拂过,执嫣垂下眼,被碗中涟漪搅得心烦意乱,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抬眼望见不远处挤搡笑闹的几人,执嫣眼神一暗。
小枝说得没错,再耽搁下去,小毛病只会拖成沉疴痼疾,任谁来了都将无力回天。
高骏在固荣协助下入了西关大营,见过吕述一路回来,赶到程家马场时已是酉末。
他一眼便望见执嫣,她坐在树荫下,斜斜依着树干,看起来好不惬意。
高骏提缰靠近,忽见她站起身,上前同小枝说了什么,跨上白雪虬,头也不回地策出马场。
高骏敛眉上前,听小枝与程赋生讲完马场近况,仔细交代了牧师苑的一应事宜,振缰欲走,忽被程赋生拉住笼头,手中被塞入一个瓷瓶。
程赋生对他使了个眼色,笑道:“好东西,这世间没有女孩子能拒绝!”
高骏不以为意,将瓷瓶揣入怀中便打马而去。
风声在耳畔呼啸,蹄音笃笃追来,踏得执嫣心头愈发沉钝。
徘徊踟蹰了数月,既然终究要迈出这一步,早一日走,便早一日解脱。
她本已暗暗下定决心,可高骏一来,本就犹豫不决的心愈发忐忑难安。
执嫣只当没听出身后是高骏,微微伏底身体,飞速奔驰向前。不过片刻,白玉骢已跃奔向前,将她逼停。
“早知道你要提前回去,我就在因陈等你了!”高骏微微喘息,见她面色沉沉,隐隐觉出几分异样,“怎么了?”
执嫣摇摇头,牵着白雪虬给他让出半条路。
高骏引白玉骢靠近白雪虬,在右侧缓缓并肩向前。
他伸手牵过白雪虬的缰绳,徐徐收紧,刚触到执嫣的手,她已松开缰绳,跳下白雪虬。
执嫣迈向苜蓿丛丛,小小的花朵点缀碧草间,明媚可爱。
身边窸窣声响,高骏已席地坐下,拍了拍折在身侧的衣摆,示意她坐下。夕阳缓缓沉落,草叶染上极浅的红,在微垂的眼中摇曳生姿。
执嫣坐在他衣摆上,望着西边斜挂的红日,一言不发。
高骏坐近了些,手臂撑在她手边,指尖顺着衣摆落到她手上。
执嫣蜷了蜷指尖,正好勾住他指尖。高骏顺势握住她的手,她一动,指尖愈发收紧。
执嫣抬眼看他,他正望来,关切道:“今天日头大得很,你骑了一路的马,可是觉得不舒服?”
她未答,他已抬起另一只手,还未触上额头,便被她躲过。
高骏起身靠近,忘了衣摆还被她坐在身下,猛然跌回远处。
高骏撑手起身,一时失了重心,径直被衣摆拽倒在她身上。
柔软馨香涌入怀中,她的面庞近在咫尺,高骏面色通红,撑着手臂同她拉开距离,却听她低低笑了。
执嫣见他这番失态,面色比方才好了不少。
高骏松了口气,干脆一转身躺倒在她身侧:“我还以为你今日都不打算理我了!”
执嫣扭头,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轮廓,眼神颤了颤:“地宫之中扑朔迷离,凤袭夜统领行州军备,我实在难以安心。”
“凤袭夜虽然态度不明,但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西关已有所绸缪,只要再部署好因陈,行州不会有事。”
高骏握起她的手,这次执嫣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只是顺着他的目光望着他的动作。
高骏勾住执嫣的小指,又将大指与她对触:“我小时候干了坏事,每次都心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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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我大哥替我隐瞒。拉了勾,印了章,就万事俱备,不怕责罚了。”
“无论是什么事,你大哥都能帮你摆平吗?”
“那当然!我大哥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大哥也是对我最好的人,总是我护在身后,自己一马当先。”高骏叹了声,“上次一别,已过去半载,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胤京人多路窄,人心险恶,也就只有他受得了年年入宫述职……若他在,行州之危或许早已迎刃而解。”
执嫣心跳快了几分,她牵起高骏的手,学着他的模样,勾起他的小指,与他大指相触。
高骏见状,勾动她的小指打趣道:“我虽不及大哥,可若是你干了什么坏事,我也能帮你摆平!”
执嫣抬眼:“无论何事都可以?”
“只要不危及天胤,无论何事。”
“只要不危及天胤,无论何事?”
被她的反复追问激起了警惕心,高骏凑近她,敛眉威胁道:“你打得什么如意算盘,若不从实招来,罪加一等!”
执嫣轻轻一笑,抬手抚上高骏的耳朵:“若是这样……”
薄茧覆上耳畔,隔绝了风声虫鸣,高骏一怔,双眼已被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占据。高骏睫毛一颤,嘴唇翕动,未出口的疑问被柔软的唇堵住。
她阖着眼,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微微颤动,几乎扫到他面上来。秀挺的鼻梁顶在他鼻尖,让他一呼一吸都极为艰难。
温热的气息破开双手的桎梏,丝丝缕缕钻入耳中,如流风回雪,在他耳中翩跹翻舞,最终化作甘霖,滴滴侵入悸动许久的心。
梦中的画面映入现实,数点萤灯在高骏脑中涌起,浑身烫得像是灼灼烈日下,漫漫黄沙中滚过的石头。他蓦地抓住执嫣的手,心跳声震耳欲聋。
执嫣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看着满脸通红的高骏,柔声问:“……也可以吗?”
未听他作答,执嫣有几分心虚,蓦地蒙住他的眼睛。
双眼被遮蔽,本就极佳的耳力愈发敏锐。千万盏萤灯尚在脑海中浮浮沉沉,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一分一秒凌迟着他的耐心。
高骏微微喘息,喉间升起几分干涩:“荒郊野外的,你想做什么?”
“若我欲对骁勇善战的高将军行不轨之事,你也能帮我摆平吗?”
高骏欣喜若狂,面上却不显,只喉头滚了滚,从汹涌的期待中回过神来,强迫自己镇定:“那可不成!”
他的睫毛在手心颤动,扫得执嫣心底发痒。明明什么都没做,执嫣却觉浑身滚烫,陡然收手回神,倏地被高骏按在胸膛。
“我虽不迂腐,但三书六礼还是要准备的。总要先拜了天地,才能防止你始乱终弃。”
他额头沁出了薄汗,棱角分明的脸被夕阳映得通红。一双眼藏不住雀跃,灼灼的目光带着几分窘迫,却又分外坚定。
他的声音从胸腔震颤而出,一字一句打散她心中最后一点犹疑。
执嫣情难自禁,伸手去拭他的汗水,温热的指尖刚一触碰肌肤,高骏便触电一般松了手。
“虚张声势。”
执嫣落下四个字,撑着他的胸口起身,快步走向一侧食草的马儿。
程赋生给的瓷瓶早已从怀中落出,丝丝晶莹流出,数点萤灯循着甜意争相而来。
原来是蜂浆。
高骏抚了抚嘴角,大步跳上白玉骢,跟上缓缓策马在前的执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