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红线
作品:《我们是真有神助》 景嵚扶着云幼颐下了马,不想刚站稳,便听见前方传来陆永年不善地调笑声,他本能地迅速将云幼颐护在了身后。
陆永年先前跟着闯进了天险山,一进山林便被淹没在了雾海中,独自在山中兜兜转转迷路了几个时辰,本以为自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恐惧地大喊求救,结果遇上了正前往山崖埋伏的邓迁一干人,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他发狂似地驱马狂奔赶上他们的脚步,不敢再独自行动。
于是他们几人就这么在山崖旁的树丛中又潜伏了两个时辰,陆永年抬头望着天际逐渐落山的太阳,想来让小厮去搬的救兵估计也料不到他们会深入天险山,心中满是狐疑地盯着身旁一脸沉着,丝毫不慌乱的邓迁,他只觉晦气。方才他与他说话,他要么充耳不闻,要么简单两个字打发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瞥到他披风上袖的玄武踏浪纹,他在心里嘀咕不知这人什么官阶,到底是谁人的手下,竟然如此张狂。结果他这边还在腹诽,耳边传来动静,定睛一瞧,没想到真如此人所料,云幼颐和那侍卫真来到了这处山崖。
知道他们此番再难逃脱,他忍不住趾高气昂地嘲讽起来,然而又被云幼颐依偎在景嵚身后的动作刺得怔在了原处。原来这只野猫是认人的,只不过认得却不是他罢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这个侍卫又比他好在哪里?分明将她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人是他,他分明连保护好她的能力都没有,为何她如此盲目选择了他?
景嵚显然没有回答他话的打算,将云幼颐护在身后,瞬间便感受到了身边还存在有其他气息,知道是邓迁等人,他手握上了刀把,全神贯注地感知着他们的气息。
下一瞬,邓迁在黑夜中无声比划手势,树丛中便响起破空呼啸,无数箭羽朝景嵚云幼颐方向射来,而后不待箭羽落下,几个身影从树间现出踪迹,拔出刀刃迅速跃起超前砍去。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间,本来还站在前方得瑟的陆永年忽而被这刹那间激发的局势吓得赶紧往身后窜,瑟缩地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后,只敢露出脑袋隔着距离张望。
景嵚光凭声音辨别方位,飞速抽刃抵挡箭羽,刀光挥出残影,一手护着云幼颐,一手接下四方砍来的劲劈。巨大的兵器碰撞声响彻深山,倏尔震起满山鸟雀。
尽管他此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的其余感官依旧敏锐,原先在黑暗中进行的残酷训练的记忆又重回脑海,他本就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获得胜利的赢家,又怎会被区区几人轻松拿下。
刻在他骨髓里的本就是保持战斗的不屈,融于他血脉里的本就是一刃当关的勇气,只要他还挺立一时,他便不会输掉战斗。
背起云幼颐,他迅速点地跃向高空,在明亮的圆月前印下他翻飞的身影,手中行云流水换刃,拔出寻苏刀的一瞬间,天地间破开一道青蓝色的裂口,追赶着对手一击必胜。
邓迁见势,脚下动作立即滞住,收敛前进的动势,踩在空中迅速弹到了旁侧的树干上,这才避开了景嵚这迅猛的一击。然而其余来不及躲避的部下,几乎是在眨眼间便被刀焰吞噬殆尽,血肉在空中爆炸,一股浓重的苦涩腥味随风飘散开来。
邓迁与剩下的两名卫士立即抬袖掩住口鼻,又向后跃退到了更远的树上。陆永年看着面前落下的血块,也惊叫着躲得更远了。
景嵚背着云幼颐落于月下,皎洁明亮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周遭血肉模糊似也被这月光净化变得柔和朦胧,不知为何他心头忽而不再惶恐不安了,而是一阵不合时宜的澄澈平静。
山间晚风忽而转急吹拂在脸侧,他半年未修理的发在空中散乱地飞舞,而他却始终未听闻一点风声,他登时便明白了,他对于世界的感知正在一点一点消亡。
不知何处飘来了几枚落单的白色花瓣,如鹅毛雪花般缓慢下坠,落在了他被浓血染红的肩上。他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光明逐渐缩小,光圈向内收缩,直至缩小为一片如花瓣般的光点。
他急于张口再去对她说什么,可喉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徒留心声在心田飘远。
混身力气在抽离,他四肢麻木,双膝落地。云幼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猝然滑落,焦急得想将他扶起,可是不管她再怎么用力,他就像失去灵魂般不声不响,全身沉重如铁,只能靠双手紧握插在土里的寻苏断刃勉强支撑身形。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景嵚!怎么了啊,你怎么不说话?!”云幼颐惊慌失措,急得混身颤抖,扶着他的手哽咽地哭喊。
见景嵚跪地,隐在树后的邓迁缓步走出了阴影里,盯着跪在血泊里的两人,面无表情地上前:“没用的,他已经听不见了。”
云幼颐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眼底鲜红一片死死盯着走上前的邓迁:“不可能!!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在不远处站定后,邓迁没有回应她的问话,昂首俯视着面容狰狞的她:“不足为奇,他注定会输。”
之后他抬手命令手下上前将失去保护的云幼颐捆绑住。看着逐渐逼近的身影,云幼颐如临大敌惊慌后退,她想要拉起景嵚一起逃离,可是不管她怎么拉拽,根本拽不动他分毫,他就如石化般,垂首双手撑在刀把上跪地不起。
躲在树后的陆永年不想局面竟然又在须臾间发生了改变,心中还在猜疑邓迁到底用了何种手段,竟然无声无息将景嵚拿下了。见其余两人步步逼近被吓失魂的云幼颐,他赶忙冲上前去阻拦:“你们想干什么?我只让你们来捉拿这个名叫景嵚的逆贼,云氏今日已如我家门,你们休想带走她!”
结果邓迁丝毫不看他一眼,挥一挥手便命部下绕开他,继续去拿云幼颐。
陆永年见状,直接拔腿奔向前去,欲赶在他们抓住云幼颐之前,拉着她逃跑。他全速向前,一脚踏进血泊中,倏尔有什么在脑中炸开般,他终于想明白了景嵚为何会败,这血腥味不对,难道是这群人血里有毒,可是怎么可能呢?到底是谁豢养出的这群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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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后,他顿时更觉恐惧,脚下慌得跌跌撞撞,只想赶紧拉着云幼颐远离纷争。他知道,不管这背后是谁与谁在斗,仅凭他们刚在都城站稳脚跟的实力都是根本不能去掺和的,不然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比这侍卫更惨的下场。
“还呆在地上干嘛?还不快跑!这侍卫已经死了,你别……”他大喊着向前,然而话还没说完,以景嵚为圆点的一圈土地上,忽然迸发出一道青蓝色刀焰,直直朝他劈来。完全没料到这一点,他被惊吓得失魂怵在了原地,亲眼看着这道刀焰将自己吞噬。
身后追逐着陆永年逼近的两人见状一个后跃,连忙翻身躲避这忽如其来的攻击。看着被刀焰劈砍成碎块瞬间丧命的陆永年,以及地面上被这力势劈开的巨大裂缝,邓迁不禁诧然瞪大了双眼,心有余悸地后退了半步,半晌才从方才对面地上那人瞬间迸发出的无尽杀意中回过神来。
他知道他已绝命,可这寻苏刀又是为何径自发动?
额头上冒出冷汗,他手上一动,发出暗器去试探,果然暗器一逼近云幼颐便被青蓝色刀焰拦截,虽然速度很快,但他还是看清了地上凭空出现的光圈。没想到他死都死了,竟还能用残存的念力为她筑起一道抵挡外犯的城墙。
他定睛在圈中抱着尸体无声抽泣的女孩身上,见她的身躯也在逐渐蜷缩下滑,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保护着她不让旁人靠近有什么用?她同样中了血中的蛊毒,再怎么也撑不过今夜。
他反手扬起身后的披风,不再看地上这对苦命鸳鸯,回身步进了阴影里。他们有的是时间,待他们双双咽气,他们再上去收尸也不迟。
自他们走开后,山间便再次陷入了永恒的沉静。
这夜很长,她用尽全力握紧他的衣带,可身躯却控制不住地倒地,她躺在血泊中,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血泊中,她借着月光最后凝视他埋在阴影里的脸。他紧紧闭上了双眼,面颊上的血色逐步流逝,他半张着嘴,仿佛还有什么话未说完。
他的衣袖躺在血里,血液顺势攀爬染红了身上这件白衣。她从未见他穿过红色的衣衫,原来竟是这般模样。想到了什么,她无力地扬起了嘴角,那一次躺在客栈床榻上,小曦问她可是想到了自己的婚事,她当时说没有,其实她说谎了。
她其实想到了,她想到了自己身穿一袭大红嫁衣,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嫁与此生挚爱,而牵着她的手步入厅堂的人,是景嵚,是同样身穿红色喜服的景嵚。
眼前模糊一片,随着时间慢慢变暗,她努力张嘴,想用沙哑不成调的声音在世间留下最后的痕迹。
“景……嵚,下辈…子……我们下辈子……”
残音在空中随风消散,无人得闻她此世的诀别,可她却仍倔强地笃信下一世。
她面朝他的方向,带着微笑闭上了双眼,血液将他们二人包围,月光下只剩一双红色的身影,他的衣带紧握在她的手中,犹如一根红线,连接着彼此,连接着下一世的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