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和睦的使者

作品:《老婆总想抢我江山怎么办

    帝姬返回卢府,对于遇见昌王的情形只字不提。


    卢行安唯恐触其霉头,只说根据张贴于宫门口的邸报,谭颉杀应全三一案直达天听,今日已有公判,请她宽心。


    华阳听了一笑,不置可否。


    傍晚时分,贺莱果然如约而归。卢行安把贺莱带到东花厅,面见华阳。


    这是一处临水建筑,主要用来举行诗会、堂会,长窗与槅扇裙板均遵从隆朝审美,雕刻精美的山水花鸟图案。


    东花厅里面主仆三人相对,而恩津在厅外把着门。


    贺莱对上座的华阳稽首,主动认错道:“大人,属下不该擅离职守,强出风头!属下保证,永不再犯!”


    “贺莱,”卢行安出言相问,“白云司的人带你回去,只是口头询问你发现应全三的过程,并将你的供述记录在案?可曾动刑恐吓,或是言语威胁于你?”


    “不曾的。他们待属下极为客气,过后还挽留属下在客房住下,以防谭颉在招状递交御前之后翻供。”


    “嗯,这个韩大人公事公办,听起来倒是正常人。”卢行安故意说起玩笑话。


    “朝廷的差事,你我全力配合,也在情理之中。”华阳接过话头,严肃地说,“只是白云司未经通传,擅自扣留卢府的一等侍卫,说来却是我监管的失职了。


    “贺莱,我率领一百位兄弟姐妹离开哈萨图,在白怀失去了其中的六十八人。这种悲剧,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她摇摇头,沉重地叹口气,“以后,你不准独自乱跑了。”


    贺莱愈发惭愧,大声道:“属下知错,谨遵大人教诲!”


    “好啦,大家都累了。恩津,送他回房。”


    恩津应声入内,带着贺莱退下了。


    “有劳卢叔陪我折腾这么久。”华阳转向卢行安,“行人署那边,明儿起就别再去了,在家躲懒吧!”


    卢副使颇感为难:“虽是做的无用功,半途而废,岂不可惜?”


    “唉,上头死活不买账,任我们怎么卖力都是徒劳啊!”


    隆人办事,时快时慢,极不稳定,好比谭颉故杀案就一日一报,从旧朝改换到新朝,处理得很是迅速嘛!


    轮到琉人的外交事宜,就变得出奇的磨蹭……


    这说明什么?


    说明新君是有意拖延,不想对此作出回应。


    他为难行人署,行人署便为难琉人,层层递进。


    那么新君何苦要为难琉人?


    眼前浮现白云司内昌王负手而立的身影,华阳灵光一闪,心生一计:“算算日子,快除服了。


    “要不这样,我们实验一下,改善改善府里的风水!”


    卢行安晓得帝姬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虽然隐约感到不妥,到底还是照做了,第二天到大街上请回一位游方士。


    游方士收下一锭银子,入府见到华阳,盯了半晌却辨不清男女,干脆直呼其有龙凤之相,贵不可言,“生子个个点状元,生女个个封诰命”。


    她失笑:“敢情没有好福气应在我本人身上么?”


    “有的有的,大人来日必将鞠躬于一人之下,列职于千万人之上!”他一味拿常见的话术糊弄人。


    她心道,现在不就是么?自己在琉国已是第一帝姬,琉后祝愔早年病故,再往上只剩琉主摩诘一个,可见算的不准。


    不过华阳还是抱着“改运”的事由,让游方士在纸上写下两字。


    运气好的话,她能借此一举撕开突破口。


    *


    翌日午时,新君在大内传膳,并宣了两个人共膳。


    一是行人署的别火令望舒,一是神宗庙的神官叶容隐。


    宦官出了门,传话至门外的宫人,一层一层把旨意递到了御膳司。


    膳桌抬进书房外间,内侍打开食盒布下菜点,长方双层桌案上金玉碗盏,琥珀杯盘,眨眼间摆设数十道佳肴。


    顺意套上白袖,插银板验膳、尝膳,确认各方面无误,方恭请诸位食用。


    “圣上,寻常鲈鱼皆两鳃,唯独此鲈白色黑章,有四鳃。”宦官殷殷介绍道,“这道鲈鱼鲙,洁白松软、膏腴鲜美、少刺无腥,天生脍材。”


    高泽尝了尝,确实美味非常,于是赐菜。


    除了这道鲈鱼鲙,还有一盘红烧紫鲍耳、一盘含鸡丝煨鱼翅。


    顺意拿象牙筷子夹了鲈鱼最肥厚丰美的部分,并另两道菜肴盛在玛瑙小碟里,送到叶容隐桌上。


    高泽重返太京,于起事当夜见过望舒,再见只道是寻常。


    哪怕此刻,那张白玉碾就的脸蛋容光焕发,宛如昼日月光,映得这诺盾美人象牙白的衣襟、鹅卵青的绣纹都成了雨水潺潺流在雪地,新君也能做到目不斜视,优先照顾叶容隐。


    “臣谢圣上恩典。”叶容隐起身谢恩。


    身为神官叶释清的长子,叶容隐自幼舍俗入神宗庙修行,有一弱弟叶容保。父子同朝为官,世人惯称其父“大叶”,其子“小叶”。


    论相貌,小叶神官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一望即知何谓相由心生;论品性,最是遵规守纪修身立德。


    挂在其名下的寥寥几桩坏事——为妃嫔的画像添胡子,给金吾的盾牌刻乌龟——俱是小时候不忍高泽捣蛋受罚而揽下的黑锅。


    唯一由叶容隐主动犯下的罪过,恐怕就是在楚大司命的掩护下,串通马靖、望舒,秘密调运上百件神官袍进常胜殿,从而协助高泽拥兵谋权了吧?


    而今功成,三人聚首,虽分君臣上下,到底人心无隔。


    好比望舒目睹高泽一口气赏了叶容隐三个菜,心内酸溜溜的,直言:“圣上这般偏心,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小人。”


    高泽一哂:“讨打!朕第一时间给你换了份闲差,这不比做乐师到处看人脸色强?”


    ——别火,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


    望舒所任别火令,即是专管钻燧改火之典,代表官方熄灭旧火,另生新火,宣告耕期的开启及更替。


    民间百姓也会在这一日寒食禁火,以辟除不详,预防疫病。


    在新君明晃晃地关照下,望舒基本上一年也就忙上四回。


    原先在乐府做乐师时,因是奴隶身,望舒一直与内侍们同住直房,片刻不能离宫。


    现下好了,他已脱罪成了良民,非当值不必入宫。


    奈何他每月收入不过三贯钱,而太京一套地段稍好的普通住宅,售价均在九千四百贯以上。


    叶容隐获知后,邀请望舒借住在自家别院,陪着慢慢选看宅子,遇到合适的再租下来。


    “圣上有所不知,小人现在还在到处看。”


    “看房子?”


    “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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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哪些新鲜事,与朕说来听听?”


    高泽漫不经心地一问,激起望舒超夸张的反应:“不是吧不是吧,这等热闹,圣上岂会不晓?


    “那位新来的琉国驻京国信使,可是搅得整个行人署鸡犬不宁好一阵子呀!”


    “华阳是么。”


    高泽点点头,想起各地上的多是晴雨旱涝的奏书,惟独行人署的大行人秦吉甫,关于是否接手写给定天帝的国书问题,屡次垦请示下。


    更离谱的是,通过秦大行人的上疏,他才后知后觉,自个儿在土方城内偶遇的秀气少年,实则是英气少女!


    他记忆里的她,脸孔圆润,浓眉桀骜,琉璃色瞳孔掩埋火种,蕴含一股生动的特质,仿佛旷野里来去不定的风,掀动着太阳的热度。


    啊啊啊,都怪她!都怪她!


    胸无峰峦平如板,装束打扮似魁星,害得他一直当她是条汉子!


    废疾者不允许从政,想必她也不是哑者吧?她只是不肯同他讲话!


    他极其不情愿承认自己走了眼的事实,便对国书一事按住不表,没成想她那么有毅力,喋喋不休追问至今。


    然而这的确像堂堂柳少爷该有的做派。


    土方城之中,他无法停止注视她,此刻想来,她的一切也历历在目。


    她抡舞金枪,就是金龙护体,玉蟒缠腰;她改换长剑,就是凤凰冲霄,猛虎奔林;她马过之处,就是沙匪取败,尸首堆垒……


    安排这样一介女流出使隆朝,摩诘琉主安的什么心?


    望舒和叶容隐分坐两侧,目不转睛地盯着首座上的高泽一时苦笑,一时哭丧,面色越发麻麻黑。


    捕捉到他俩好奇的眼神,高泽深深呼吸,挤出笑说:“琉人所遣来者,多是窥瞰朝廷之事,不理也罢。”


    望舒揶揄他:“我当某人一朝龙在天,从此定乾坤,原来在这儿躲懒。”


    叶容隐陡然变得紧张,冲望舒连连摆手,小声提醒道:“请别火令慎言。”


    ——今时不同往日。


    一味倚仗从前的交情,而忘了自己的身份,得意忘形,不守小节,恐将引火烧身,于天子圣誉亦有损。


    “你确实应该收敛点儿,”高泽作势批评望舒,“别老在朕跟前没大没小的。”


    望舒欠了欠身,露出委屈兮兮的表情:“小人知错!天子圣哲,器度豁如,求您行行好放小人一马。”


    高泽笑着叫顺意端鲈鱼鲙堵望舒的嘴,望舒不服,兀自饶舌,“那什么,人要改名换姓了,圣上批是不批?”


    高泽大惊,还带这么玩儿的?他饭都顾不上吃了,催促宦官将行人署所上奏本全部取来。


    顺意不敢耽误,遵旨搬来一叠奏本,按日期远近依序摆放。


    新君拣了最上头的三本来看,果不其然,头两本还在请议国书抬头,最新的这一本,只说琉使想改名,还望批准。


    他皱起眉头,瞪着白纸黑字写的她的新名字——杨骅。


    人言狡兔三窟,此人化身三重,先是柳少爷,后是华阳,现又成了杨骅!戏真多!


    她是很喜欢杨柳,还是炫耀她的赤兔马?


    “圣上将猎而不识鹘,只怕要买一凫而去。”望舒及时落井下石。


    “哼,这有何难?”高泽嘴硬道,“明日我便召琉使入觐,亲自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