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宫变

作品:《女配位极人臣

    三日后,宫人的得到消息便立即前往坤宁宫汇报消息。


    现在事情既然挑明了,必然会有动作,齐嬛紧蹙眉头,缓缓起身,神色异常不愉,“看来她是铁了心和哀家对着干。”


    宫人继续说道:“孟云姿还有两日的时间,若是不能带太子回来,便会七窍流血,痛苦而死,太子应该不会看着自己的母亲受折磨,两人现在会不会两人已经翻脸了?”


    齐嬛抬头望着窗外的天色,默然半晌,没有说话。


    宫人震惊道:“难道她真正投靠的人是宸王?”


    齐嬛轻笑一声,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京城这地方,从来没有自由的人,天底下居然这种蠢人,好好的日子不想过,自己作死。”


    宫人没懂这话里的意思,但也知道这是太后要要发怒的神气。


    “孟云姿死就死了,不过就是颗棋子,”斟酌许久,齐嬛已自有了主意,冷冰冰地笑着,凌厉的目光瞥了一眼宫人,“一个万人唾骂的女子还翻不出什么大浪,哀家又不是没有别的计划。”


    宫人小心地窥伺齐嬛的脸色,问道:“那花枕那边如何行动,如若是松了口,会不会.......”


    崔白玉是收敛钱财的工具,但花枕是她杀人的刀,这么些年,太后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花枕几乎每件都沾手。


    此时,她成为了最大的变数。


    这句话恰恰击中齐嬛隐忧最深的心事,怔了一下,倏地一个念头闪过,道:“明日一早去把父亲请来。”


    宫人道:“是。”


    齐嬛揉了揉眉心,显得有点疲倦,倚靠在美人榻上,“这几日皇宫内外加强警戒,事无巨细地捋上一遍,尤其东厂那边,把各个院子里的人都看好了,等父亲那边同意,直接把人都杀了即可。”


    宫人猛然睁大眼睛,打了个寒噤,嗫嚅一下,“太后要废除东厂?”


    这可是齐嬛为了监察官僚、宗室和民间而建设的官署,过了这么多年,东厂势力不断扩大,已然超过了万人,岂是说杀便杀的?


    齐嬛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多了几丝愤怒,沉声道:“东厂缇骑遍天下,干涉朝政,奸贪横行,公道沦丧,违背祖训,哀家如何动不得,难不成父亲还想给自己留个祸患?”


    宫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只是奉命行事,倒也不必把自己搭进去。


    她道:“奴婢会如实禀告阁老。”


    齐嬛望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冷声道:“滚吧。”


    宫人脚下没动,只是头埋得更低,“太后娘娘,明日就是阁老的七十大寿,老太君想让——”


    齐嬛似笑非笑,开口打断她,“到现在,哀家还要受你们的摆布?”


    宫人见齐嬛如同走火入魔,一点也不觉得讶异,她识趣地跪下,将身子贴着地面,“老太君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太过思念,想一面.......”


    齐嬛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抓起案几的茶盏砸向地面,“从你们选择抛弃哀家,哀家就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宫人行礼告退。


    齐嬛和齐家的关系算不上和睦,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大家仅是想稳住自身的地位罢了。


    那年宫中选秀,齐嬛的长姐作为适龄女子要求入宫,圣旨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入宫的前夜,长姐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京城,齐嬛作为她的亲妹妹只得硬着头皮参加选秀。


    此举,是先帝换取朝中重臣对皇权的忠诚。


    当时那个情况,齐阁老选择主动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他没想到,那天先帝心情大好,朗声一笑,非但没有降罪,反而还夸赞了一番,将齐嬛纳入后宫,直接升了贵人。


    倘若这个件事到此为止,倒也不会让齐嬛记恨,毕竟能成为皇帝的女人,是一件至高无上的事。


    可没过两年她的长姐回来了,还揣着一个孩子。


    齐嬛听闻这件事心情没有任何起伏,要说有就是也只是沾沾自喜,毕竟她当时的身份已经是皇贵妃,而她长姐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没有如愿过上幸福的日子,还被夫家赶了回来。


    她显然过得更好。


    可等她回到齐家,看见长姐身边的男人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就彻底翻脸了。


    两人在小时候就订下了婚约,他当初离开的借口是去参军。


    齐嬛万万没想到他是和自己长姐远走高飞,一个是自己亲姐姐,一个是自己心仪之人。


    这些年,两人一直在她眼皮底下眉目传情,甚至为了自己的虚无缥缈情爱,将她推入深渊,推入那个血肉磨坊。


    两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想求得她的谅解。但齐嬛已然是气急了,前脚刚走,后脚就派人给长姐灌下堕胎药。


    之后,长姐意外流产,没过多久离开人世,而那个青梅竹马也没了踪迹。


    不过以齐嬛的手段,应该是已经死了。


    老太君听闻这件事,入宫训斥了齐嬛的行径,但没想到,这件事意外传到先帝耳中,齐嬛不仅降了位份,还被禁足一年,自此,齐嬛与齐家断绝关系。


    而就在禁足的那一年,齐嬛大病一场,再也不能生育。


    这一觉,齐嬛梦见往事,睡得极其不安,天还未亮人就醒了。


    殿外的宫女听见动静,忙不迭答应着,进屋用金钩将珠帘收拢了起来。


    齐嬛额头冒出冷汗,撑着床榻坐起来,望了一圈,问道:“几时了?”


    “寅时刚过。”宫女上前搀着她起身。


    周遭一片安静,静得令人不安,齐嬛抿了抿唇,隐约觉得不是吉兆,眸中翻腾着某种的情绪,伸手去拿案几上的茶杯。


    可就在此时,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童江衣冠不整的闯进殿内,脸上满是惊慌,声嘶力竭地喊道:“太后娘娘,宫里乱了!”


    齐嬛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而童江在这个间隙已经膝行到脚边,痛哭流涕,“娘娘,神武门的吴将军被策反,长乐郡主带着人杀进来了!”


    “长乐?”齐嬛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眼神忽然一凝,抬脚将人踹开,大步朝屋外走去。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不远处传来的兵器碰撞的声音,鲜血染红了宫道,院子里的太监宫女惊慌失措地逃命。


    大难临头,谁还顾得上谁?众人已然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齐嬛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一幕,好似满世界都被搅得一片混沌。


    她蓦地一笑,依旧神色如常,转身回到屋子。


    童江见状,脸色甚是苍白,几乎瘫在地上,本来还抱有的希望瞬间破灭了,“娘娘,长乐郡主这次可是冲着您来的!”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人心惶惶,不消片刻就有宫女流露出恐惧之色,什么都顾不得跑出屋子。


    齐嬛洗脸梳头,不紧不慢地换上衣服,一举一动仍显端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片刻之后,天策卫如潮水般涌入,坤宁宫内外被手执刀刃的将士围得水泄不通,门口也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素白裙裾被春风掀起一角,崔白玉缓步走到殿内。


    齐嬛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寒声道:“领兵入宫如同造反,宸王妃好大的胆子!”


    两人对视片刻,崔白玉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开口道:“兴兵入阙奸佞可除,怎么算是造反?”


    “这宫里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谁是奸佞?”齐嬛一脸不屑,嘴角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崔白玉,你可知你今日的行为是什么?再过一个时辰,天光大亮,百官四民得知消息,届时只怕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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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都会被你搅得鸡犬不宁。”


    “谋逆?”崔白玉眼角微微上挑,轻笑一声,“大家都是披着人做事的恶鬼,太后何必把我想的太清白。”


    “长了一张巧言令色的嘴,什么话说得天衣无缝,”不得不承认,崔白玉的身上有她的影子,有杀戮、有野心,齐嬛阴恻恻一笑,“可你若是觉得杀了哀家,就能顺利执掌朝政,那就太天真了。可悲的是凄惨结局无法避免,身临死地,方才悔之莫及,万事三思而后行。”


    齐阁老作为一代权臣,掌控京城的军政的同时也统管京城的卫戍部队,此时若是诛杀朝廷重臣,必将掀起一场内乱。


    而眼下北狄也在蠢蠢欲动,要是趁机南下,谁都难逃一死。


    崔白玉漫不经心抬眸,眼底掠过森寒,“能不能行,试了才知道。”


    “好大的口气,若是没有宸王配合你行动,你以为自己能撑几天?”沉重的脸色和十分干涩的声调,齐嬛只能故作威严,“赵辛可以做傀儡,赵丞却不能,今后他成功登基,你和哀家是一个下场,他会亲手折断你的羽翼,将你困在这个暗无天日樊笼,成为面目可憎的恶鬼。”


    崔白玉微笑着,不以为意转身向门外走了几步,抬脚迈过门槛之际,看了一眼旁边的将士。


    “蒙主厚恩,却举兵逼宫。”齐嬛心中猛然泛起一阵凄凉,望着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哑然失笑。


    这世间私欲横流,她争了一辈子,以权谋为刃、以人心为棋的下场,终是自食恶果。


    晨光熹微,檐角的脊兽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隐隐的钟鼓声,周正德手里攥着一把冷汗,心头怦怦乱跳,不知等了多久,才看见那人,捺着胸中的复杂感情,“陛下,一直在等你。”


    闻言,崔白玉竟然有一丝如释重负之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静默良久,“看来陛下早就料到今天的局面。”


    周正德无奈一笑,“陛下身体每况愈下,早已不入从前了。”


    崔白玉没再说话,跟着宫人进了梅园。


    孝元帝身着石青色纱罗袍,领袖上绣着细密的海水江崖纹,坐在凉亭,看见来人朝着她招了招手,“来,和朕下盘棋。”


    面上难掩倦色,但周身有一种近乎可怕的沉静,一举一动都带有明确的目的和威压。


    看现在这光景,或许是出于良心的亏欠,崔白玉不知说什么好,解开披风递给旁边的宫人落座。


    棋盘置于石桌上,棋子由羊脂玉与墨玉精心雕琢而成,莹润剔透。


    两人相对而坐,孝元帝手里捻着白棋,一子落在棋盘天元。


    沉寂的气氛中,唯有清脆声响在亭中回荡,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寥寥数子,局势却已初现端倪。


    孝元帝布局大开大合的同时暗布陷阱,步步为营。


    崔白玉巧妙周旋,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孝元帝掀起眼皮,指尖轻点桌面,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你是怎么看待赵丞的?”


    崔白玉面色微变,脑子已经掠过千百个念头,指尖摩挲着棋子,没有吭声。


    “朕的儿子,朕了解,他对你的心思,朕看得很清楚。”风雨飘摇的天地间,多少惨事历历在目,孝元帝握拳咳了几声,“.......你不该如此行事。”


    不该么?崔白玉讷了一会儿,不知心头泛起的是什么滋味,低声道:“已经无法挽回了,更何况那个位子本来就是他的。”


    孝元帝一愣,“你选他?”


    “是,也不是。”败局已定,崔白玉已然无心下棋,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孝元帝略一沉吟,问道:“何意?”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崔白玉慢吞吞地站起身,长长透了一口气,“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