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殿中花
作品:《穿到全员BE前》 楼阁内,司空承坐在慈铃面前,白衣染血,却强撑着挺直脊背。
“把衣服脱了。”慈铃淡淡道。
司空承耳尖一红,手指停在衣带上,迟迟没有动作。
慈铃从药箱中取出两根金针在火上烤着,“我是大夫,什么没见过,动作快些。”
“我......我自己来。”司空承带着几分慌乱。
从小到大,与自己亲近的女子只有母亲。更何况......更何况五岁之后,连母亲都不曾......
慈铃懒得和他多言,扁刀一扬,司空承的上衣应声而落。
他下意识去拢衣襟,又牵动了肩背伤口,立刻闷哼一声。
“别动。”慈铃按住他的肩膀,感受到他身体的瞬间僵硬。垂眸看去,少年白皙的背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血顺着肌理蜿蜒而下。
她给伤口撒上龙血竭,拿了纱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司空承的呼吸陡然急促。慈铃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忍着点疼。”她走到他面前,递了块手帕,示意他咬住。
“有劳神医。”
慈铃对上他微红的眼睛,长睫上缀着一滴水珠微微颤动着。
司空承没想到她会盯着自己看,急忙闭上眼。
有道是望淮门三少主司空承,生性纯良,不谙世事,一朝下山,持金蛇弓夺得英雄会穿杨魁首,神射手是也。
慈铃捏针对准了伤口刺下。司空承下意识往前一缩。
“别动。”
针尖刺入皮肉,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慈铃手很稳,一针一线,将伤口缝合。
一炷香后,慈铃剪断丝线,替他上药包扎完毕,“好了。”
她走到他面前取走口中的手帕,那帕子上已被咬出一排深深的印记。
“多谢......多谢神医。”司空承全身滚烫,颅顶昏沉。
“睡吧。”慈铃正要离开,却被他握住手腕。
“神医......我还能拉弓吗?不会伤到骨头吧?”
慈铃轻轻抽回手:“你多虑了。”
司空承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却猛地栽倒在她怀中。
慈铃:“......”
他的心跳声近在咫尺,慈铃意识到,这个少年比想象中要强得多。
安顿好司空承,她清洗满是鲜血的双手走出卧房,瞧见棠吟歪头在桌前昏睡了过去。
慈铃靠着柱子瘫坐在地,将头埋在臂弯里。
天亮了。
今日,便是第三日。
城中百姓的毒......还没解。
谢堪若杀了宗久元,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要为了渊献,赔上圣医庄的名声吗?
直到有人敲门,慈铃如梦初醒,慌忙起身。
门外是阎罗司内一位文官。
“慈大人,护国军顾大人要见您。”他恭敬道。
“顾大人?顾正纮?”慈铃想了想道。
“正是。”文官颔首。
“谢大人现在何处?”慈铃觉得自己去见他十分不妥,又问道。
文官愣怔了片刻,道:“谢大人正在牢中刑审。”
“不见......”慈铃冷言道。
刚准备关上门,一只红肿的手就卡进了门缝。
慈铃皱皱眉头,那只手顺势推开了半扇门,露出一张猪头脸。
顾正纮哈哈大笑着:“神医大人,久仰久仰。”
慈铃早就痛恨护国军为虎作伥的德性,如今见到顾正纮,更是不待见,当即挂脸:“顾大人这是放出来了。”
顾正纮笑盈盈地说道:“本官一心为公,谢大人明察秋毫,自然无罪释放。”
慈铃瞧他浑身虚肉冻得红一块紫一块,忍不住发笑:“那大人见我,莫非是想配些......冻疮膏?”
顾正纮笑着推开另外半扇门,从身后侍卫手中的木盘中拿起一块令牌,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目光一冷,对慈铃道:“长公主令,跪下。”
慈铃设想过抵抗,打爆眼前这个死猪头,但她也不怀疑顾正纮带来的十几号人马会在阎罗司发疯,毕竟自己不是这里的老大。
慈铃轻巧地跪下,垂首听令。
顾正纮十分满意,扬声道:“长公主有令,阎罗司接手城中中毒一案已有三日,特命护国军前来取解药,救治百姓,以安民心。”说完,将令牌重又放在木盘上。
另一边的侍卫托着空锦盒递到慈铃眼前。
慈铃大惊失色。
顾正纮道:“殿下说了,若拿不出解药,羁押阎罗司上下,游街示众。至于棠府血案和中毒案,皆交由护国军彻查。”
这句话充满挑衅的话,在慈铃听来尤为好笑。
顾正纮盯着她瘦弱的身板转了一圈,“啧啧”说道:“本官知道,解开红莲醉并非易事,多少年了,还没有人能解开这天下第一毒。圣医庄就剩你一个独苗,今日你拿不出解药,怕是要砸了你爹的招牌,不过......本官有个法子。”
慈铃抬头看向他,“大人请说。”
顾正纮凑上前蹲下道:“你做本官的妾室,本官可替你向殿下求情开恩。”
“啪”一只长靴不偏不倚砸在顾正纮的肥脸上,整个人也惯性摔了个底朝天。
“你你你......你敢动手打本官,反了天了!”顾正纮被侍卫扶起来,捂着半边脸,指着慈铃道。
慈铃先是一愣,而后余光见身旁突然出现的紫色衣裙。
“我扔的。”棠吟蔑视他道。
顾正纮作势要上去,被侍卫拉住,“好你个棠吟,棠衍不在,你以为谁能护着你?!”
“顾大人要想把事情闹大,尽管吆喝,我正愁没法进宫呢。按辈分来说,太妃娘娘是我的姑奶奶,我好歹也算半个皇亲国戚......顾大人......”棠吟笑着扶起慈铃,说道。
棠家是惠太妃的母族,真闹进宫去,顾正纮一个小小的神策都督话都说不上。外加此前办事不力,长公主已大发雷霆,肯定不会保全自己。
想到这儿,顾正纮咽了咽口水,“罢了,本官大度,不与小女子计较,把解药呈上来,本官好复命。”
慈铃默然不答。
棠吟见状,捏着一个小瓷瓶道:“这是神医连夜刚配出来的解药。”
慈铃一愕,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顾正纮只担心带回去的药有问题,拿过瓷瓶问道:“这真是解药?”
慈铃心脏猛地一缩,僵硬地看向他。
棠吟点点头:“如假包换。”
“要是有问题,我、你,还有你,脑袋都得搬家!”顾正纮挨个指过来,视线回到慈铃身上,“这可关乎你圣医庄的名望。”
顾正纮刚准备走,又折返回来:“怎么吃?”
慈铃盯着那瓷瓶,心跳不断加快,耳尖通红:“化水服下,七日一饮。”
顾正纮追问道:“几次可彻底解毒?”
慈铃淡道:“要看个人体质,体质好自然痊愈得快。”
顾正纮不耐烦地摆摆手,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慈铃起身道:“昨晚我都说了,那是宗久元给的,不是解药,我的老祖宗......唉都怪我。”
棠吟弯腰拾起司空承的长靴,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了慈铃。
“为了掉包这药,我搓药渣搓的手指头都起泡了。”
慈铃怔了一下,打开瓶盖闻了闻。
棠吟打了个哈欠:“长公主兜了个大圈子要置阎罗司、圣医庄、棠家于死地,假药骗不过她。倒不如将计就计,待我偷偷去长公主府换了就是。”
慈铃明白了她的用意,沉默着跟在其身后进屋,开口道:“谢谢。”
棠吟若有所思地扭头,笑道:“我们是合作伙伴,打团战相互配合是应该的,用不着说谢谢。”
慈铃心中有太多想说的话,听见她说“伙伴”,顿时迟疑住了。
伙伴,这个词听上去,好热闹。
她看棠吟在药箱前,小心翼翼翻找药膏的样子,不自觉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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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暖阁中,花香弥漫。
屋内牡丹簇簇,姚黄与洛阳锦争奇斗艳,踏入其中,仿佛置身芬芳的梦境中,美得令人陶醉。
华贵的人影立于花海之中,手中把玩着一只羊脂玉瓶,脚下散落着被修剪下的花杆,似不曾察觉有人到来,她认真地调整瓶中花的角度。
长公主爱牡丹,永昌郡王便设法在冬日进贡各种品相的牡丹,冬日万花皆闭,唯公主府花开不断。一众花朵里,有几支最引人注目——墨紫曲瓣,青蕊坐心,似是一条青龙盘卧于墨池中央,故名为“青龙卧墨池”。
顾正纮踏入暖阁,垂纱轻拂,他躬身行礼道:“顾正纮,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没有抬眼,拿起手边的杯盏,轻轻啜了一口佳酿,语气淡漠:“我们这帮人吃百姓的供奉,应想着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可棠家驻军不利,流民四散,真是让人头疼。”
顾正纮腰弯得更低,脸颊因笑得过于夸张而堆叠起褶皱:“殿下一心为民,是百姓之福。臣能为殿下分忧,是微臣之福。”
长公主终于抬眼,冷冷打量着他:“都说阎罗司吃肉不吐骨头,你从阎罗司走了一遭,也没见瘦下几斤。”
顾正纮打了个哈哈,额角渗出冷汗:“殿下倚重微臣,微臣身消则不威,既是殿下门前枕石,必须得有份量。”
长公主轻笑,指尖掐下一朵姚黄踱步到他跟前,花瓣在她手中碾碎:“有趣。本宫看重你,不是因为你能力出众,也不是因为顾氏门楣高贵,而是你比别人......更听话。”
顾正纮连忙点头:“殿下说的是。”
长公主又道:“可惜棠家势力根深蒂固,除非你打下倭奴,才能与之比肩。”
顾正纮一惊,带兵打仗于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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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无异于送死,但他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有所需,微臣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哈......你?”长公主忽然仰天大笑,玉铃般清脆的笑声里夹杂着寒意,“你?哈哈哈哈哈哈......本宫最讨厌别人撒谎!”
顾正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微臣不敢!微臣句句真言,不敢欺骗殿下!”
长公主笑声戛然而止,轻叹了一声:“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顾正纮从怀中拿出一方锦盒,双手高举过头道:“启禀殿下,慈玲已配出红莲醉的解药,殿下可安民心!”
长公主接过锦盒,拿出里面的小瓷瓶,打开闻了闻,又倒出颗放入口中。继而唇角一勾,眼底流过一丝狡黠:“很好。”
顾正纮小心翼翼道:“她说此药需得化水而服,每七日一饮。”
长公主带着几分讥笑:“为什么?”
顾正纮额上冷汗直冒,“说是......个人体质不同。”
长公主眼睛一瞪:“这么说,她没有做到药到病除?”
“这这......圣医庄的药,能试就还有一线希望!”顾正纮心想完蛋。
“去吧。”长公主挥了挥手说道。
顾正纮如蒙大赦,用力咽了口吐沫,艰难地站起来,踉跄着退出暖阁。
待他离去,长公主眸光一暗,转身望向身后的暗门,微微俯首道:“恭迎教主。”
从阴影中走出的男子,一身红衣便将满室花色压下,他折下一朵青龙卧墨池,放在鼻尖轻嗅,声音慵懒而阴冷,“中原花香,如此寡淡。”红衣男子抬起头,他面颊消瘦,却有一双勾人的媚眼,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地狱走出来的妖孽。
暖阁内的温度随着此人的出现骤然降至冰点。当他折下那朵花时,长公主脖颈不自觉缩了缩,仿佛被掐的是她。
视线中那抹猩红的衣摆如同蜿蜒的血痕,一寸寸碾过她精心铺设的绒毯,纵然心疼也不敢怠慢,“是,牡丹国色天香却不及教主万分绝色。”
红衣男子轻笑一声,指尖轻弹,那花如利箭般射穿屏风,飘落于暖阁外的池塘中。
“玉颜,你叫我好失望。”
齐玉颜浑身一颤,急忙道:“玉颜无能!没有尽快将红莲醉散至城中,坏了教主大计,还请教主处置!”开口时,喉头痉挛般滚动,额头几乎要贴上暮瑟沾着花汁单位靴尖。
“还没有到处置的地步。”暮瑟又折了一朵姚黄,在掌心把玩,“想来你对付的是谢堪,若能一次成功,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长公主之位上。”
“教主所言极是。”齐玉颜脊背发凉,后牙因咬得太紧,齿间溢出一股铁锈味,双手死死抠住袖边,华贵的锦缎皱成一团。
暮瑟轻叹道:“那药味儿慈铃最熟悉不过,也就你胆子够大,敢借她的手做局。”
齐玉颜跪倒在地,声音坚定:“药引未曾替换,此行由宗久元出马,他和慈铃有共同的目标......”
暮瑟意念一动,锦盒飞到手中,悠悠道:“逐日枪神宗久元,你确定?”
齐玉颜点头:“渊献被楚焰囚禁,他一心报仇,加上本就不服楚焰当上掌司令,自然同意与我们合作。”
暮瑟一手撑头,懒散地歪在桌边:“若慈铃早与谢堪串通,故意再与我们合作,那么他们这招引蛇出洞,用的极妙。”
“教主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中。我会让全城百姓为您所用,不费刀兵走进宣明殿昭示赦□□民的圣旨。”齐玉颜意识到语调过于急促,慌忙将前额重重磕向地面,额饰撞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圣旨?”暮瑟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齐玉颜,语气中带着讥诮,“太子死了?”
齐玉颜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举起的手指剧烈颤抖,咬牙道:“我齐玉颜对天起誓,必定让太子在世间彻底消失,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暮瑟站起身,媚眼毒蛇般盯着她,嘴角轻佻:“既然如此,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本座得提醒你一件事。”
齐玉颜低头:“请教主指点。”
暮瑟俯身,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笑道:“别动棠吟,她是谢堪的心头肉。”
齐玉颜猛然抬头,本能地屏住呼吸,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解。
“太子、棠衍,都要杀。”暮瑟原本带着戏谑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了几分凶戾。满室牡丹瞬间碎裂大半。
齐玉颜余光见他转身欲走,急忙问道:“教主去哪?”
暮瑟瞳孔微眯:“多嘴。”
齐玉颜的声音细如幼猫:“今日是......还请教主赐解药。”她暴起的经脉微微蠕动着。
暮瑟端详着她:“你是长公主,未来的大郕女帝,怎能如此卑微,起来。”
齐玉颜垂眸,惊恐地摇摇头:“不敢。”
暮瑟抬起左手,掌心刀划过,鲜血如注滴在齐玉颜的手心。
鲜血渗入她的掌纹,如化开的结界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