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玉颜(二)

作品:《宫斗女配重生后

    褚太医接过那包裹,在手上捻了捻,又放在鼻尖嗅闻了几下,这才拱手道:


    “回陛下,此物确是荧星草粉末,且是新制的,功效极强。”


    闻言,嘉贵妃立刻捻起帕子擦拭眼角,“陛下,臣妾不过请蕙常在替臣妾抄录几卷《女诫》,她便这样记恨臣妾,要对臣妾的贴身婢子下手……”


    她哀哀道:“后宫女子以德行为重,臣妾那日叫蕙常在抄《女诫》亦是存了警诫之意。您的后宫怎容如此狠毒的女子存在。臣妾恳请您严惩蕙常在,以儆效尤!”


    “嘉贵妃娘娘如此心疼素兰,嫔妾看了亦是动容。只是素兰姑娘伤得这般重,娘娘今日还有兴致如此严妆,实在是主仆情深。”


    殿中央的女子跪得笔直,嘉贵妃斜睨她一眼,冷嗤道:“一个奴婢,本宫心疼归心疼,难道还要为了她除簪素服、茶饭不思么?”


    闻言,素兰抖得愈发厉害了。那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沾湿了她覆面的纱巾,刺得面上新伤生疼。


    颂兰只微微一笑:


    “这匣养颜膏从嫔妾宫中送出,交到素兰姑娘手里,一直是由嫔妾身边伺候的谷雨带着。可送到素兰姑娘手中后,长春仙馆人多眼杂,其间经历了多少人手尚不可知。素兰姑娘容貌秀丽,若是贵妃娘娘宫中有人妒忌也未可知,怎的就能断定是嫔妾所为呢?”


    嘉贵妃横了素兰一眼,素兰当即便喏喏道:


    “这药膏送来时还是封好的,因是小主的赏赐,奴婢也不敢随意搁在外头,打开后,一直收在匣子里好生放着,并未叫旁人瞧见过。”


    颂兰眯起眸子,“你确定送来时,那药膏是封好的么?”


    “奴婢确定!”


    嘉贵妃冷笑,“害人的脏东西都从你宫里搜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抵赖!”


    “贵妃娘娘,那日来您这抄书,是您的传召,嫔妾岂能未卜先知,料到素兰姑娘会挨您的打,还碰巧伤在脸上,将这害人的膏药提早备下。”


    颂兰提高了声音,“再者,自那日嫔妾将药膏赠予素兰,已过去了一月有余。倘若真是嫔妾存心下毒,怎的不早早处理掉那脏东西,何必将罪证留在自己宫里?”


    嘉贵妃被她这般有理有据地一驳,心中“突”地一跳。可她不愿落了下风,又顾忌着皇帝在身边,强自镇定道:


    “本宫怎么知道?倘若你就是个蠢的,又或者担心人多眼杂,不好处置呢?”


    她觑着颂兰的神色,却见小娘子不卑不亢,只洒然一笑,恭恭敬敬地叩了叩首。


    “那么,嫔妾也要请陛下为嫔妾做一回主了。”


    见皇帝脸上闪现了几丝兴味,她不疾不徐,转向一旁低垂着头的素兰,“素兰姑娘方才说,确认那匣子送来时,上头是用蜡封好的,是么?”


    素兰片刻前才肯定了这话,自然只能咬死,“正是。”


    颂兰便是一笑。


    “前阵子嫔妾因过敏不慎伤了脸,此物乃是平西王的杜侧妃娘娘赠予嫔妾。因是外命妇所赠,用料又贵重,嫔妾不敢擅用,便留在了宫中。那日碰巧遇上素兰姑娘有伤,便想着借花献佛。”


    她抬起头,直直望着面色青白交加的嘉贵妃,“嫔妾也想知道,嫔妾居于深宫,与杜侧妃娘娘无冤无仇,她何苦巴巴儿送一盒教嫔妾毁容的药膏来呢?”


    嘉贵妃没料到有此一说,面上当即闪过惊慌。“你倒是伶牙俐齿,只是这东西你说是杜侧妃送的便是么?而且蕙常在你也说了,这药膏名贵,你自己尚且不舍得用,就舍得赏给本宫的婢子么?”


    “嫔妾那日来您宫中抄书,是素兰姑娘侍奉左右。那天日头毒辣,素兰脸上有伤,极是难受。她又与嫔妾有缘……嫔妾闺名中恰巧也有一‘兰’字。”


    颂兰语带深意,“是以嫔妾一时怜悯,便做主将药膏给了她。”


    她直直盯着嘉贵妃,“宫人也是人,嫔妾也想问问嘉贵妃娘娘,难道心善也有错么?”


    语罢,颂兰抬眸与座上的皇帝对视,眼神中盛满信任与眷恋。


    “再者,侧妃娘娘赠予嫔妾养颜膏一事,陛下亦知情。”


    闻言,嘉贵妃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身侧的皇上。


    李徴淡声道:“蕙常在确实与朕随口提起过此事。那时她还在宫中养病,想来也没有那样的神机妙算,能算到半个月后行宫的事。”


    他草草看了李德全一眼,李公公忙过去拾起那只青瓷小匣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细细看了,恭声道:


    “回陛下,侧妃娘娘送来的这匣养颜膏的封口处,确有平西王府的家印。”


    李徴喉中挤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嘉贵妃面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慌乱与无措。她几乎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身旁的一个婢子。那宫女容色沉静,她给了身旁一个年纪较小些的婢女一个眼神,那名年轻的宫女当即上前一步,决然跪在了地上。


    “娘娘,是奴婢一时错了主意。奴婢与素兰住在一处,因着嫉妒她在您跟前得脸,见她受罚,便在她的药膏里添了荧星草粉,还妄图栽赃给蕙常在。”


    她砰砰叩首:“一切皆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认罚。”


    殿中人还未来得及说话,殿外先传来了一名女子的笑声。


    “贵妃娘娘这儿好生热闹。”


    德妃扶着婢女芷容的手笑盈盈走来。她才被皇帝亲自削了权,脸上却丝毫不见失意之色,穿着一袭绛红色绣八宝团蝠纹的百鸟裙,耳边浑圆的金珠晃动着,愈发显得艳色迫人,容光焕发。


    德妃与嘉贵妃都是浓艳美人,也是一样的爱穿亮色、佩金饰。只不过德妃气势凌厉,嘉贵妃则更娇俏可人。


    不过因着这般,二人平素也没少对着别苗头。


    嘉贵妃一见老仇人这样招摇地过来,本就心下不爽,如今她位分越过了德妃,更是不耐烦搭理她。


    “本宫记得并未传召德妃啊,德妃来此有何贵干。”


    德妃面上蕴了含着锋芒的笑意,“不过是听说贵妃娘娘这儿不太平,臣妾恰巧路过,便想来瞧瞧罢了。”


    嘉贵妃冷冷道:“本宫宫里两个不成器的贱婢争风吃醋惹人笑话,德妃也要来看热闹么?”


    嘉贵妃才从德妃手上薅来了协理六宫之权,本在得意的时候,却不想这一招出师不利,竟还教德妃看了笑话。


    看着德妃脸上刺目的笑意,她愈发觉得这笑容是在讥讽她。


    嘉贵妃狠狠瞪了一眼出头认罪的素月,恨声道:


    “这贱婢目无宫规,戕害宫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闻言,素月面色不变,抿着唇,从从容容叩了个头,倒是素兰在一旁只愣愣地流泪,样子极可怜。


    德妃却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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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贵妃娘娘对蕙常在不是还说要严惩么?怎的对自个儿的奴才就这般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


    嘉贵妃面上布满戾气,“那按德妃的说法,本宫是要把素月打死打残才算正了纲纪么?”


    德妃抚了抚指甲,“贵妃娘娘理事,臣妾哪敢置喙。只是此事颇多蹊跷,若不彻查,只怕难以服众。”


    “哦?那德妃倒是说说,如何彻查?”


    “重刑之下,必有受不住苦的,说不定能吐出些真东西。”


    嘉贵妃勃然变色,狠狠道:“素月与素兰都是本宫的家生子,要她们二人受大刑,往后本宫如何立足。德妃,你安的是什么心?”


    德妃治下时,确实一贯铁拳铁腕。她无谓地哂然一笑,“瓜田李下,最是分说不清。臣妾也是为了贵妃娘娘的清誉,随口一说。若贵妃娘娘不愿,臣妾自然没有二话。”


    话中意思,仿佛是嘉贵妃蓄意包庇下人似的。


    见嘉贵妃一张俏脸已然冷似寒霜,颂兰终归低声劝了一句:“重刑之下多冤狱,如今宫中有两位主子身怀龙嗣,就当是为了未出世的孩子积福,宫中实在不宜见血。”


    又道:“素兰姑娘无故遭此横祸,她既得娘娘的宠爱,娘娘也赏些东西,抚恤这婢子罢?”


    得了颂兰这句话,嘉贵妃冷冷剜了一眼瑟瑟跪着的素兰。


    “蕙常在大发善心,本宫替她承了你这份情。不过素兰毁容,本宫自然会亲自求了御医的好药来替她‘好好诊治’。”她语带傲气,“本宫的人,本宫自会照拂,不劳蕙常在费心。”


    德妃秀眉微挑,“嗳,方才本宫在殿门口也依稀听了几句——好似说从蕙常在寝宫里,还搜出了东西?”


    她似笑非笑,“这可真是奇了。嘉贵妃娘娘宫中的婢子能将脏物下到药膏中不算什么。可她竟有如此神通,还能将害人的东西藏到宫嫔内室中么?”


    这几乎是明晃晃地指责嘉贵妃栽赃陷害,偏今日还的的确确是嘉贵妃闹出好大的阵仗,亲自请皇帝来喊的冤。嘉贵妃脸上异彩纷呈,手指抓紧了榻上的软垫,指骨用力得发白。


    “德妃的耳报神倒真是灵通。你的意思难道是本宫蓄意陷害蕙常在?”她嗤道:“本宫贵为贵妃,犯得着费这样的力气同她一个小小常在过不去么?”


    德妃但笑不语。李徴眉间已积了薄怒,倏地震声道:“好了!”


    嘉贵妃浑身一凛,皇帝话语的尾音尚未散去,只听外头又吵嚷起来。嘉贵妃正是不虞的时候,当即厉声道:


    “是谁在外头喧哗?”


    嘉贵妃宫中的二等宫女花影匆匆进来,报道:“回娘娘,是温常在求见。”


    嘉贵妃已是十分愠怒,“当本宫的长春仙馆是什么地方,一个两个的都往这来?”


    而听到“温常在”三个字,颂兰心中亦不免讶异。


    温昭昭?她早得罪了嘉贵妃,这些天她不得皇帝青睐,在嘉贵妃手下没少手搓磨。这会子乱成一团,她来做什么?


    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温昭昭便已盈盈然走进了来。她瘦了许多,脸庞清减下去,面带憔悴,倒更显得一双杏眼姣圆,神态楚楚。


    一见皇帝,她便跪了下来:“陛下万福金安,嘉贵妃娘娘、德妃娘娘万安。”


    又凄声道:“蕙常在宫中的荧星草粉末是嫔妾所放,不干蕙妹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