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玉颜(一)
作品:《宫斗女配重生后》 李徴于是只随口拣了话头,“你何时会的编络子?朕此前竟不知你还有这手艺。”
“是徐姐姐教嫔妾的。”颂兰答得轻快,“她打络子的手艺是一绝,做的花儿,简直栩栩如生呢。”
“徐贵仪?”李徴眯起眼,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颂兰巧笑道:“正是呢。从前只觉得徐姐姐严肃冷淡,前些日子因着被那猫儿冲撞,倒是误打误撞,令我们相熟起来。”
李徴哂笑,“满宫里倒数你最好性。与你同批入宫的,有一半都同你交好。梁氏、徐氏、温氏,都同你往来甚密。”
“友爱宫嫔乃是后妃之德,嫔妾不敢不遵。”
夜晕沉沉的,四下无风。薄纱帐里,已是春色销魂。
这一夜的皇帝似乎心绪格外不宁,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缱绻,他鲁莽地横冲直撞,宛若一个初尝人事的少年,将她逼得几无退路。
情到浓时,他将她纤瘦小巧的身体圈在怀中,任由她哀哀乞怜,只发狠地咬住她薄薄的肩。她吃痛,在极致的欢悦中竟也丢了规矩,失声道:
“你属狗么!”
他撑起身子,垂眸。锦被里泄出的一点半掩春光。肌肤上的星点痕迹,宛如雪上红梅,娇娆刺目。而他背上全是抓痕,是她在疼痛时张牙舞爪的还击。
李徴没计较她的僭越。他只是歉疚地低头,吻去她脸上因为痛楚而溢出的几滴清泪。他有过别的女子,或婉媚驯顺,或热情娇蛮,可从没有哪一个令他如此失控,在灵肉的共颤间销魂蚀骨,难以忘怀。
他吻掉那些泪水,像要粉饰什么太平。从成为储君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
贴着她的脸颊,李徴含混道:“朕赏你金玉、宝器、最好的绸缎、明珠。”
他只有用这样的东西来填补爱。身旁的女子已经累极,低低地呢喃了几句,靠着他的胸膛,不一会儿呼吸便渐渐平稳,像是睡熟了。
唯有这种时候,她才仿佛褪去了些许精明算计,像只收了尖牙利爪的猫儿,露出柔软不设防的肚皮。
李徴只觉得数日来的郁结并未消去,反而堵到了胸口处更深、更难以捉摸的地方。
……
梁才人康复得很快。卧榻半个月后,她便又恢复了能跑能跳的精神头。只不过颂兰叮嘱她万事小心,她便也如鹌鹑似的窝在华桐苑中装虚弱。
成日吃吃喝喝,还不用应付高位宫嫔们,好不自在。
颂兰时刻替她提防着那别有用心之人的“后招”,可自从那回出事过后,整座太平行宫似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淑妃闭门不出,德妃被削了协理六宫之权。嘉贵妃大权在握,又享受着格外优容的圣眷,宠遇深厚,乃是旁人所不能比拟的。
其余妃嫔偶尔分得一两日皇帝的恩幸。
唯有一人——搭上太后的筏子前来行宫的温昭昭,她所在的晴芷榭,是真正的冷寂到了底。即使离万方安和不过几十步路脚程,皇帝从未踏足。
颂兰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珍珑馆中耐心绣着一张扇面。那上头细细密密的花纹,轻红浅碧,绣的是春日盛景。
她刺了一针,悠悠道:“马上入秋了——这样的春景,大概总是不合时宜的。”
若她没记错,裴抒便是在秋狝结束后的秋日殿试荣获探花之位,一时名动京城。
寒门贵子,芝兰玉树的探花郎,一夜之间便俘获了上京城无数妙龄女子的芳心。而至于他查办了两桩涉及国朝命脉的大案要案,从吏部铨选的监察御史一跃成为天子近臣,只用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
此时的裴抒还未参加殿选,也无法预知他此后的人生走向。而他心中如白月光般皎洁的小青梅温昭昭,在这一世阴差阳错,终究没能耐住深宫的寂寞。
颂兰很想知道,当裴抒新科及第、打马游街的消息传入后宫时,温昭昭是否会后悔她今日仓促争宠的决定?
而当裴抒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入宫不过两个月便自荐枕席,踏出了争宠倾轧的第一步,他还会不会像前世那般同她海誓山盟,为她守身如玉呢?
颂兰非常期待。
而这一世,她已然跳脱出了温昭昭这条毒蛇的掌控。若他二人还有谋逆的心思,不知道又要找谁,做他们二人谋反上位的垫脚石呢?
不到那时,总归是无法想象的。颂兰在薄薄的绢面上又刺下一针。
杜鹃花瓣鲜红刺目,仿若精怪的妖异鲜血,滴滴惊心。
小卓子便是在这时候苍白着脸进来,满面是汗,急匆匆地打了个千儿。
“小主,嘉贵妃娘娘急召。”
嘉贵妃势盛,她初掌协理六宫的大权,即便是在行宫,亦摆足了谱,皇帝太后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被点寝的嫔妃,她第二日必要召到长春仙馆去训话,给些零碎折磨受。
可前一日皇帝明明是宿在她那里的。颂兰心中厌烦,奈何一个“贵妃”的名头,便大得能吓死人。她将绣件一放,霜降正要过来伺候小主起身,见小卓子不住擦着汗,不禁多问了一句:
“她时时要人去跟前立规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的今日你脸色这般难看,是有什么不妥么?”
小卓子迟疑道:“奴才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听奴才的师傅说,似乎今日陛下也在长春仙馆。贵妃娘娘也没发脾气,只是……哭了。”
嘉贵妃要维持贤淑的面子,磋磨嫔妃,自然不会大剌剌当着皇帝的面。把皇帝也叫去,便有种要升堂的架势。小卓子压低了声音道:
“好似是为着长春仙馆的一个宫女儿。嘉贵妃娘娘宫里的安公公亲自来了——”
还未说完,外头便应声响起了安康那半阴半阳的尖细声音。
“蕙常在,您请快些吧。莫叫娘娘等急了。”
长春仙馆绚美灿烂,正殿焚着甜腻的苏合香,在炎热的仲夏午后十分窒闷熏人。
颂兰辅一进殿,便感到殿中气氛不似往日。皇帝神色沉郁,上挑的凤目中情绪喜怒难辨。
嘉贵妃与他同坐在榻上,依旧是满头珠翠,一袭金银错线绣蝶穿花纹样的月白小衫,妆容较她平时略素雅了些,整个人仍是光彩照人。她牵了皇帝的手,一副委屈模样。
座下跪着一个宫女,正捂着脸无声地啜泣。颂兰从她身旁经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依礼福身道:
“皇上万福金安,贵妃娘娘万安。”
皇帝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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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起身。嘉贵妃却是翻了个白眼,只从鼻子里挤了“哼”一声气音。她取出一个青瓷小药盒,“蕙常在,这东西你可眼熟?”
颂兰凝眸看了片刻,“这东西确实出自嫔妾宫中。那日嫔妾受贵妃娘娘之诏,前来长春仙馆,偶然遇到了一位面上有伤的宫女。嫔妾看她可怜,便做主将宫里的这匣膏药赏给了她治脸用。”
闻言,嘉贵妃得意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宫女。那女子穿着青蓝色的裙装,身形窈窕,却伏在地上,不住瑟瑟发抖。
嘉贵妃拨弄着寸许长的指甲,寒声道:
“素兰,把你方才对本宫和陛下说的,再与蕙常在说一遍。”
素兰这才颤巍巍挺直了腰。她脸上蒙着一块素白的纱巾,露出两只眼睛,却哭得肿如桃子一般。
她颤抖着手,轻轻摘下了覆面的薄纱。座上的嘉贵妃当即露出了嫌恶之态,皇帝也别开眼去。
颂兰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垂眸看去时亦不由得一惊。
那日被罚抄书时,素兰的脸只挂着被掌掴的红肿,如今却斑驳溃烂,裂开了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露出皮下鲜红的嫩肉。
“那日,奴婢因当差不小心,受了心姑姑的罚。正巧蕙常在受娘娘的诏,来长春仙馆见着了奴婢,便说要给奴婢一盒素玉养颜膏。奴婢本想推辞,可蕙小主十分坚持,奴婢这才受了。没成想用了几日,面上的伤非但没好,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嘉贵妃冷哼道:“素兰的脸伤成这样,定不是受罚造成的。”
臣妾已命人验了蕙常在送来的那盒药膏,里头被查出有大量的荧星草粉末。”
她“啪啪”击掌两下,殿外便进来了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太医,正是那日替梁才人看诊过的褚太医。嘉贵妃将那只青瓷小药膏盒摆出来,果然其中碧色的膏体已用去了大半。
皇帝问:“荧星草是何物?”
褚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此物多生于花圃当中,随处可见。取荧星草晒干磨成粉末,无色无味,若内服,可调理气血瘀滞;可若外用,便会引发伤口溃烂化脓,正如素兰姑娘这样一般。”
年轻女子哪有不爱俏的。素兰顶着那样骇人的一张面容,只不住流泪。听了褚太医的话,她泪水更是汹涌,急忙将那块白纱又遮在了面上。
嘉贵妃掏出帕子在眼角按了按,掩口道:“素兰乃是臣妾的家生婢子,臣妾心疼她就像心疼自己的妹子似的。她如今破了相,臣妾心疼得紧,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李徴抬眸,与颂兰对视了一眼。小女子穿着薄紫藤色的裙衫,眼神澄明如水。
“嫔妾并未做过。”她一撩裙子,也同素兰并肩跪在了一起,“嫔妾斗胆,也请陛下做主,查清真相,还素兰姑娘一个公道,还嫔妾一个清白。”
闻言,素兰似乎抖得更厉害了。嘉贵妃冷笑一声,“皇上,臣妾恳请搜查珍珑馆!”
皇帝沉吟片刻,挥手道:“李德全,带人去查。”
李德全是御前二等太监,乃是皇帝身边除了张宝外最得脸的人。李公公领命而去,约莫两刻钟后,便捧着一个褐色的小布包匆匆回来:“回皇上,在蕙常在妆奁暗格里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