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羽只得停下脚步，玉桃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姑娘，是宴二公子。”


    这种情况，戚羽也来不及去想，宴淮此举到底是何意，只是开口拒绝：“多谢宴二公子，不必麻烦了。”


    宴淮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剑眉微挑，便知道上回小金壶那件事儿，她是没琢磨出什么来。


    又或是，压根就没琢磨。


    他心想着，眼看着戚羽福了身就要走的样子，又开口：“不麻烦的，二姑娘眼睛不方便，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戚羽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一笑：“不敢劳驾宴二公子。”


    心中是越发觉得他行为迷惑，上回热心倒罢了，这回竟又发热心？


    平日里可没听说，他对别家姑娘也热心，毕竟若有其事，怕早被宣扬的满城皆知，想法子逼着他定亲了。


    可连着两回，在她跟前当好人，却是为何呀？


    真是莫名其妙……


    宴淮只是无奈一笑，又道一句：“戚二姑娘，此处可是肃王府的地盘，今日王府中也热闹，保不齐一会儿有人打这儿走，若叫人瞧见，你立于我的马车之前，误会了二姑娘可怎么好？”


    戚羽闻言十分无语，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心想要不是你喊我，我早就走了，怕什么被人误会？


    可当她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辆马车似要拐入巷中来，她干脆横下一心，叫玉桃扶她上车。


    与其叫人看见误会，她干脆上车好了。


    今日她倒要看看，他堂堂艳冠京城的美公子，非要送自己一个瞎子回家，究竟是有什么用意。


    上马车后，车轮便缓缓的动了。


    玉桃安静的呆在角落，头也不抬。


    戚羽正襟危坐，眼帘落在对面之人肩膀的位置，极轻地笑了一下，直接道：“之前倒是不曾听说，二公子竟是如此…乐善好助之人。”


    宴淮闻言，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弯起的唇角，仿佛听不出她话中几分怪，只是一笑：“今日投壶赢了二姑娘，倒连累你，受了明月郡主的气。”


    “毕竟你的眼睛瞧不见，若真要论个公平的输赢，我也得蒙了眼睛才是。”


    戚羽一听这话，倒是愣了一下。


    原来他是为这个……


    也是，要不然他有什么必要，同自己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多说一句话呢？


    想着她道：“二公子着实不必在意今日之事的，明月郡主她这般，也不是一两回了，我都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在意的。”


    “至于二公子所说的公平，投壶不过是玩乐而已，与人相比，亦有乐趣。若我自觉不公平，直接不玩就是了。”


    宴淮一双眼看着她温柔沉静的面容，听她平心静气的话语，唇角缓缓勾了一下。


    明月郡主那般的跋扈性子，对她这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却视作平常，看着半点不生气，倒真是好脾气好性子。


    娶她的念头，他先有的。


    几番观察下来，她性子好，人也通透，更难得的是不扭捏，他倒没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无论他怎么看，她都好似对他……没半点旁的心思。


    这便不太好办。


    宴淮想着，试探道：“二姑娘还未定亲吧，不知想寻个什么样的……”


    岂料，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戚羽打断了。


    只见她正色道：“二公子你逾矩了。”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同其他人私下谈论的道理。”


    宴淮听着，有些尴尬的抿了下唇，对她的话无可反驳。


    戚羽则说着，眼睫轻轻眨过，语气平静中带着点严肃：“还有一事，方才也想同二公子说。”


    “今日是二公子好心载我一程，我自是感谢。但我同二公子，到底男女有别，各自更是未有婚嫁，若是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岂非是给二公子找麻烦？”


    “为免生事端，待会儿我还是早些下车，就不劳烦二公子送我到家了。”


    肃王府门口，是有些奇怪他为何非要送自己回家，才上的车。


    如今搞清了缘由，自是要离他远远的才好，绝不能让他的马车，去到她家的那一条街巷。


    否则真叫人看见，她从宴淮的马车上下来，那时她定百口莫辩，绝对背上一个，痴心妄想，甚至勾引宴淮的罪名。


    她可不想遭无妄之灾。


    宴淮自然是明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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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忧，也不会让她为难，遂点了下头，敲了敲车前，嘱咐道：“一会儿寻个人少些的地方停下。”


    戚羽见此，眉眼温柔的笑了一下：“多谢二公子体谅。”


    宴淮看着她那满脸，一副不想跟自己扯上半点关系的样子，无奈一笑：“不必谢。”


    说着，他又有些发愁。


    想娶的人选如今是有了，在她跟前也费心思了，连主动厚脸皮，想法子邀她上马车，这种事都干出来了，人家却依旧避他如蛇蝎……


    这可怎么好？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上门提亲，省去诸多麻烦，可每次看到她那一双垂落的眼睛，他便不想如此贸然。


    她一双眼看不见，已经很难了。


    所以他还是想，先知道她的意愿，她愿不愿意嫁，他再去提亲。


    如此，才稳妥。


    对她才公平。


    待戚羽下了马车，身影融入到人流中，宴淮才又抬手敲了敲车前，淡声道：“今日之事，知道该怎么做吧。”


    冬石在前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公子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


    -


    待戚羽回到家中，天色已到黄昏了。


    前院里，厨娘正好在，见她回来还笑着问她，今晚想吃些什么菜。


    戚羽想了想，要了一道甜汤。


    说话间，院里开了花的桃树，落下了一朵花在她的头上。


    玉桃笑了笑，拿起这朵花，塞进了她手里。


    她低头看着那粉嫩的花朵，笑了下，放在了鼻尖轻嗅，很清甜的香味。


    待回到后院，见到父亲难得早早在家，在园中闲适的侍弄花草，她上前去，问父亲祖母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祖母和姐妹们都不在家，她一个人有些无聊了。


    戚父看着女儿，道：“你祖母她们回来还早呢，她老人家好久不见小娃娃了，一时喜欢的紧，舍不得回来。”


    戚羽听了，只得叹气，正想着她要不要干脆也去姑姑家凑热闹算了的时候，却见戚父头向她歪了歪，一双眼很是疑惑，压低了声音问她：“倒是你，我今儿在街上怎么瞧见，你从宴淮的马车上下来的，怎么回事啊？”


    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