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戚羽心情已经好了许多，路过果子铺的时候，停下来买了玉桃爱吃的各类果脯，小丫头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戚羽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一时想起前世那个雨夜……忍不住的眼底泛起了酸意。


    她深吸口气，忍下突来的情绪，温柔的叮嘱她：“晚上别吃，仔细牙疼。”


    玉桃冲她扬头一笑：“知道了。”


    待回到家中，姜氏正在厅中做针线，戚羽看着是抹额，想着应是做给祖母的。


    “今日说的什么书？”


    戚羽在旁坐下，简单同母亲说了后，遗憾的叹了声：“只是后来没听到最后，叫人给搅和了。”


    姜氏闻言看着女儿，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被谁搅和了？”


    戚羽便细声慢语的将周家兄妹给她做局的事说了一遍。


    姜氏听的直皱眉，好在女儿最后不算吃亏，只是生气免不了，道：“待回头遇见许夫人，此事我要同她细说一番，周家儿女如此无耻行径，她最好是莫要再给周家保媒了，免得害了旁人。”


    戚羽本是不打算把这件事说给母亲的，可是回来路上想着周家兄妹，既然做得出这种卑劣之事，保不齐回头再弄出什么谣言蜚语来污蔑她也未可知。


    堵不如疏，提前叫母亲知晓，便是来日有任何情况，也好从容应对。


    姜氏说着，又同女儿道：“下回出门，多带两个人，再有何事，立即叫人回来报，娘去给你撑腰。”


    戚羽听的嘻嘻直笑：“娘，我都多大了，这一等事我能处理的，绝不会轻易叫人欺负的，你就放心吧。”


    姜氏虽点头应着，却哪里真的能放心……


    -


    翌日，戚羽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往常她也经常赖床，因着一双眼睛的缘故，家里人对她最是纵容，鲜少用规矩约束她。


    而在经历过那十年规矩为天的日子，她越发贪恋如今的神仙日子，只是一想到日后还要嫁人，她便心烦，毕竟待到了婆家，怕是亦难再有这样舒坦的时光了。


    待戚羽梳洗完，用过早饭，打算坐在院中晒会儿太阳时，前院小丫头跑来说：“姑娘，肃王府来了车马，说明月郡主请您过府赏花呢！”


    戚羽：“……”


    可以不去么……她一点不想出门凑热闹……


    这明月郡主也是，投壶同她比了无数回，回回输的跳脚，气的约有一年都不曾请过她了，今日怎么突然又想起她来……


    虽不想去，可无奈王府的车马都来了，这般架势，她要是不去，那待回头见到明月郡主那个骄横的，估计会在她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想着，只得进屋又理了一遍妆发，而后出门去赴约。


    -


    没多久，肃王府便到了，已经有小丫头等在这里领路，直接领着戚羽两人去了园子。


    估计又是免不了一场投壶。


    一开始重生后，她装作眼睛看不见，只是想着默默的过完这一生便罢了。


    可是后来每每出门，母亲看着她没有一个玩伴和说话的人，每次回家路上都很难过后，她才不再沉默安静，开始慢慢的去以投壶来接触玩伴，虽并没有交到许多好友，可至少母亲不在忧心她连个花宴的帖子也收不到了。


    王府的园子聚着不少人，约莫都是明月郡主请来的玩伴，远远的就听见里头吵嚷着什么。


    明月郡主更是一见戚羽的身影，远远的就喊：“戚羽！你快来帮我！”


    戚羽抿了下嘴唇，脚步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待站到了明月郡主身边时，才发现，亭子的角落里，宴淮居然也在。


    瞬间，她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转眼便听见魏鸣笑道：“你叫戚二姑娘来帮你是吧，那我正好，也叫宴淮来帮我！”


    “上一回，最后一局宴淮没投，我正觉没意思呢，今日正好，再比一回！”


    言罢，他转过身，冲一旁静静逗鹦鹉的宴淮道：“兄弟，今日小明月的鹦鹉我要定了，你可一定不能给我输啊！”


    宴淮闻言，抬眸轻瞥了一眼戚羽，唇角懒懒的勾了下，道：“你想要这鹦鹉，自个儿赢去。”


    魏鸣啧一声：“我要有这能耐，还请你做甚？”


    而一旁的明月郡主，却趁机道：“魏鸣，人宴淮不想帮你，你何必强人所难呢？”


    魏鸣则不听，抬手便将宴淮给拽了起来，硬是强买强卖道：“他没说不帮我呀，你瞧，他这不站起来了吗？”


    明月郡主见宴淮没有再出声拒绝，瞪着魏鸣恨得牙痒痒，凑近戚羽耳边说：“他已赢了两局，第二局我还没投，你先赢了第二局。待第三局，宴淮先手，届时该怎么投，你心里也好有个分寸。”


    戚羽无奈，只能点头，拉着玉桃的手在场中定位。


    这时一旁的柳青柔，看着宴淮娇媚的笑了一下：“听说戚二姑娘投壶甚是厉害，但我知道宴二哥亦是个中翘楚，如此输赢还真是不好说呢，倒是我们有眼福了。”


    明月郡主闻言轻哼了一声：“戚羽投壶可没输过谁，肯定是她赢。”


    待戚羽定好位，问过魏鸣投的什么之后，心里有了数，直接一支开场，而后连续三支贯耳皆中。


    “投的漂亮！”


    明月郡主高兴的喊着，一旁的柳青柔，则看了戚羽两眼后，目光又转在了宴淮的身上。


    宴淮看着这般，微微拧着眉头，问魏鸣：“这鹦鹉你非要不可？”


    魏鸣郑重点头，冲他使了个眼色：“非要不可。”


    宴淮无奈，只得挪开步子到了场中，眸光看着戚羽沉静的面容，道：“即如此，戚二姑娘，那就再比一次吧。”


    戚羽轻抬了下手，示意他先。


    而后眼角的余光，望着宴淮的方向，暗暗观察着他的动作，在瞥见他一手拿了十支箭之后，她目光微微的怔了一下。


    连一旁的明月郡主等人，都不禁紧张的一声不吭。


    片刻后，宴淮抬手，一瞬间十支全出。


    随着箭羽落壶的声音，围着的一群人更是瞬间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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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羽更是清晰听见身旁，明月郡主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十支全壶！”


    “宴淮！你有此能耐，上回同戚二姑娘的比试，怎么直接认输了？”


    魏鸣在一旁高兴的，得意洋洋的冲着明月郡主大笑。


    宴淮听得问话，只能无奈的挑眉，看了一眼戚羽，随意道：“总不能欺负小姑娘不是？”


    戚羽：“……”


    她就说，上次那一回，怎么看他都是有余力的样子。


    原来说的那句胜之不武，还真是没在吹牛。


    而那次第三局他直接认输不投，的确是让着她的意思。


    那怎么今日，明月郡主的鹦鹉都要输了，他怎么不再让着姑娘家了？


    明月郡主看着戚羽，柳眉拧得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同她说：“戚羽，他这一手虽然厉害，但我知道你也是极厉害的，你不要怕他，先投了再说！”


    戚羽轻轻的点头，可心里想法却是另一回事。


    平日投的好，她可以说是练的多。


    至于十支全壶，她静静心虽也能投中，可在外人看来，她到底是个瞎子。


    既是瞎子，输也是寻常，又何必那么厉害，去出风头呢。


    是以，她拿过十支箭，而后在明月郡主无声的祈祷中，抬手投了出去。


    最后，只在壶中和贯耳落了六支。


    明月郡主见此，一下子咬唇不语。


    魏鸣在那边，已经得意的拎着鸟笼抱在了怀里，一边说着要给鹦鹉改个名字什么的。


    柳清柔更是笑着走到了宴淮的身侧，甜声道：“宴二哥果真厉害！”


    宴淮似是没听见，转身在一旁坐下，眼神看着园子里的矮松，余光却瞧着，那旁戚羽正小声的跟明月郡主道歉。


    她有什么好道歉的？


    想着，他站起身，冲魏鸣道：“鹦鹉给你赢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魏鸣正得意，毫不在意他提前离席，只冲他摆了摆手。


    柳青柔见他迈开步子，也想随着离开，可转头看着一旁的几个姑娘暗暗盯着她，她的脚步便顿住了。


    而这旁，戚羽同明月郡主说了一些讨好的话，眼见着她又生气不肯理自己了，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同她福了身，说了一句先走，便抓着玉桃的手转身离开了。


    待一路走出肃王府的大门，戚羽心想这一回，应是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明月郡主不会再来找她了，如此，不用哄这位倨傲的郡主，她也乐得自在。


    只是回去，没有明月郡主的吩咐，肃王府也不会有马车来送她，她便打算带着玉桃去街上叫一辆车回家。


    而两人刚走出肃王府的巷角，戚羽便瞧见，宴淮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他还没走？


    戚羽心里这般想着，却也没有在意，脚步徐徐的往街上去，谁知刚走到宴淮的马车旁边，却见他抬手挑开了车帘，同她道：“戚二姑娘，上车吧，顺道送你回去。”


    戚羽：“……”


    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