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莫名其妙的相亲最后尴尬的终结了，但夏玉仍旧不死心，非要让沈辞送宋江寒回家。


    追尾是夏玉故意被追的，目的就是找个由头，让沈辞能直接跟宋江寒相亲。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宋江寒家里在给他物色对象，于是想出了这么个难以言喻的蠢办法。


    也不知道宋江寒一个财团大少爷，为什么这么没脾气，会被夏玉如此拙劣的阴谋坑。


    “我的车有点烂。”沈辞带着宋江寒，往路边停车位走，“希望你不要介意。”


    毕竟是自己的上司，沈辞最后答应了送他回去。


    “没关系。”宋江寒说。


    沈辞打开后座车门，让宋江寒上车。


    “我坐前面吧。”宋江寒下巴埋进围巾里，冬日的天光阴沉沉的，但宋江寒的皮肤丝毫不显黑，白得好像能发光，他看了眼沈辞，又把视线移开，表情淡漠，“不然显得你像司机。”


    沈辞并不在意这些，应道：“好。”


    他绕到副驾驶，打开门让宋江寒上车。


    气氛很安静，沉默里透着股生疏的尴尬，甚至还不如两人在游戏里碰见时自然。


    车里空间封闭，宋江寒的信息素味道变得浓郁又明显，淡淡的小苍兰香萦绕在沈辞鼻尖，好像泡在清冷舒缓的香氛里。


    大概宋江寒这几天在易感期，所以对信息素的控制力下降了。


    想着，沈辞找了个话题：“你车撞得很严重吗？”


    宋江寒道：“没有。”


    沈辞惊讶，看了眼宋江寒，夏玉让他送人回家，他就以为宋江寒的车撞得严重，所以被拖走了。


    宋江寒下巴往围巾里埋了埋，他垂着睫毛，脸上缺乏表情，但沈辞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类似视死如归的情绪。


    “我其实是有话想跟你说。”


    沈辞不意外，挺预料之中的：“关于游戏的事吗？”


    他快速在脑子里思考，哪些信息可以跟宋江寒交换，以及他需不需要跟宋江寒就游戏一事进行交流。如果他们今天交谈了末世游戏的事，就表示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从普通的上下级，变成了游戏好友。


    他们的交流和联系会变多，这种关系甚至会延伸进游戏世界里。


    游戏世界是最不可控的世界，宋江寒属于天启基地，与沈辞这种无门无派的流浪汉不同，他遇见麻烦的几率是很大的，到时他向自己求助，或者自己意外得知了他遭遇困境，那他救还是不救？


    “不是。”宋江寒出声，他捏着围巾，搓了一下，耳尖开始发红，那股小苍兰味道也开始变得浓郁活跃，像是无形的柔软触手，跃跃欲试地缠绕向沈辞。


    沈辞突然有了种更加不妙的预感，这不会是要……表白吧？


    他虽然对感情不感冒，母单了二十二年，但并不迟钝，他在学校被人追过，暗恋过，也表白过，实际上他对感情这东西很敏锐，只是不太在乎。


    宋江寒似乎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意思，沈辞隐约感觉到了，但并不确定，因为两人的交际非常少。


    “我加了你C信好友。”宋江寒说。


    沈辞：“……嗯？”


    宋江寒放下搓围巾的手，抬起头来，好像突然如释重负了的样子，表情淡漠冷静，语气通顺流畅：“请你通过一下。”


    沈辞：“……好。”


    原来是误会一场，他松了口气。


    *


    沈辞回到出租屋，关上门，站了一秒。侧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像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小苍兰味道。


    味道并不让沈辞讨厌，甚至挺舒服的。就像总泡在刺鼻浑浊气味的人，突然有一天闻到了空气清洗剂的清爽味道。


    从生理上就会感到畅快和享受。


    他拿出手机，翻看好友申请那一栏，果真看见了个新账号，名字是英文，头像是张风景图，申请时的备注信息为：“我是宋江寒。”


    通过申请，宋江寒很快发来消息：“你到家了吗？”


    沈辞礼貌地回：“刚到。”


    宋江寒：“今天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


    今天在车上没聊游戏的事，但沈辞挺想跟宋江寒聊聊天启基地，他一个人住在荒郊野岭，信息渠道实在匮乏。


    沈辞同意了一起吃饭，回复：“那就周四晚上。”


    周四将会开启第二轮游戏，沈辞会照常上班，他们可以在公司附近吃饭，也不额外耽搁时间。


    宋江寒：“嗯嗯。”


    沈辞准备放下手机，却看见聊天页面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等了会，直到提示消失，宋江寒也没发来信息。


    没多想，沈辞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屋子。


    他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本就不大的单人间快要被占满了，看来得换个大点的房子。这边是廉租房，人多且杂乱，优点是便宜。


    沈辞计算着最近的开支和他的存款。


    外婆过世后给他留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遗产，他大学时有空就做兼职，自己也存了一点钱，原本想留着买房付首付的，但最近开支巨大，已经入不敷出了。


    沈辞叹气，这末世游戏也太氪金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夏玉的来电，沈辞不接他就短信轰炸，沈辞不得不接听。


    “你真喜欢omega吗？”夏玉开口便说，“那我给你介绍一个，你去……”


    沈辞打断他：“我喜欢什么，我跟谁交往，都跟你没关系，如果你现在只想干涉我的人生，那我们就不必再联系了。”


    夏玉声音里带着委屈的怒火：“我也是为你好啊，你难道不想找个有钱人，改变命运吗？小辞，我跟你说，你父亲的大儿子的腿治不好了，他的小儿子在国外吃喝嫖赌不说，还染上了那种东西，也是个废人了，现在他就只剩你一个正常儿子了。”


    “你现在年纪小，就该趁着年轻赶紧找个有钱有地位，还能帮衬你的老婆，然后证明给你父亲看，你也是有用的，你比他那两个废物儿子争气多了。”


    沈辞听完，平静道：“说完了吗？”


    夏玉：“小辞，你听我的……”


    沈辞挂了电话。


    夏玉没再打过来，给沈辞转了一笔钱：“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管你，你小时候我没管过你，你跟我不好我没话说，但你不要拉黑我，我换号找你很麻烦的。”


    沈辞：“……”


    他按了按眉心，没跟钱过不去，收了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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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多，沈辞夜跑结束，到家后看见宋江寒给他发了消息，他分享了一条新闻，下面是文字：“出现超能力者了。”


    宋江寒很谨慎地，没在文字聊天里提到游戏，但又能让沈辞一眼看到重点。


    拥有异能玩家，被曝光在网络上了。


    沈辞点进连接，是个从监控里截取出来的视频，时长一分三十七秒，地点是一家普通公司内部，因为是周日，只有一半的工位上坐着员工。


    一个领导怒气冲冲，走到一个年轻男性的身后，手里的文件重重砸在男人后脑上，监控没有声音，但从领导的肢体动作上能看出来，他正在激烈地辱骂员工。


    十几秒后，员工突然站起来，而那个领导身体飞起，撞上天花板，灯管与吊灯板刷拉落下来。


    周围的人惊吓跳起，有人退开，有人茫然扭头观望。


    领导摔在地上，满脸惊恐，爬行着往前跑，年轻男性这时往前走了两步，领导的身体再次飞起来，重重撞上天花板，最后头破血流的摔下来。


    有人想去扶领导，手伸出去，没碰到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拍飞，他砸在桌子上，电脑和文件用品散了一地。


    流血的领导这时再次飞了起来，像个弹力球，被控制上上下下，不停撞击天花板和地板。


    这下，在场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的同事有超能力，并且他正用这个能力，袭击领导与同事。


    视频停在员工们惊慌四散的时候。


    根据监控，这件事发生在下午五点多，领导被摔成重伤，生死不明，而那个年轻人跑出公司，下落不明。


    视频一个小时前被曝光出来，现在已经成为各大软件里的爆炸头条。


    到处都在讨论这个视频里的事件，及其真假。


    沈辞翻看片刻，不意外地看见了有人在评论区里提起《穿越末世》这个游戏。


    发评人自称是视频中年轻人的朋友，这年轻人称之为小A。


    小A在几天前，发现自己被选为《穿越末世》游戏的玩家，并不断让发评人看一面不存在的游戏屏幕。当时发评人以为小A精神压力太大，胡言乱语，没放在心上。而前天半夜，小A突然冲过来找他，并说自己在游戏里得到了异能——视线控制。只要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目标，他就可以随意控制目标移动。


    视线控制——难怪领导能被他像球一样砸来砸去。


    沈辞进入论坛，里面更加热闹，因为砸领导的那个人，正在里面发帖。


    劳资逆天改命惹：“闯祸了怎么办？有没有玩家能收留我，最好也有异能，能帮我掩盖踪迹，避免我被警方抓到。我可以给钱，也可以在游戏里提供帮助，有意者私信我。”


    下面已经有了很多回帖，大部分都是在劝逆天改命去自首，他们的世界可不是混乱的末世，到处都是监控，他迟早会被抓的。


    逆天改命回复：“不一样了，现在我们有异能，只要我们团结起来，警察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难道你们就甘心一直做被欺压的普通人吗？”


    “异能者应该像在末世一样，成为新的权贵。我已经觉醒了异能，现在，我想做人上人，而不是被卑微渺小的蝼蚁和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