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一，工作日。


    沈辞在上班路上，就一直能听见路人在讨论那位ID为逆天改命的异能者，以及《穿越末世》这个游戏。有人觉得是真的，也有人不相信，坚信监控视频是合成。


    这种讨论，在沈辞到公司后，还能从同事们那儿听见。


    中午在员工食堂吃饭，实习同事焦铭跟另一个同事坐在沈辞对面，聊完闲话，焦铭突然道：“你们说那个《穿越末世》的游戏，可能是真的吗？穿越这种事情它就不科学吧。”


    另一个同事接话：“异能也不科学啊，要我看，那视频就是假的。怎么可能有异能者啊，要是真有，也不会到现在才曝光出来。”


    沈辞道：“反正以后出门小心一点吧，我看网上说，那个伤人的异能者还在窜逃。他挺危险的。”


    焦铭说：“哪儿有那么巧合，就能给我们碰见了？”


    沈辞没说话，他低头喝汤。


    焦铭继续说：“要是真有那什么末世游戏，把我也选进去就好了，我也想体验一把穿越末世，然后觉醒异能。等我成为异能者了，还上什么班啊，我开个直播，给大家展示异能，保证一晚上就赚得盆满钵满，成为新晋顶流网红。”


    沈辞道：“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会看见这种直播了。”


    焦铭：“啊？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啊。”


    “猜的。”沈辞吃完午饭，收拾着餐盘，“你都能想到，那些有异能的人，肯定也早就想到了。”


    之前没人直播，是有顾虑，现在逆天改命把游戏和异能全都捅破出来了，总有人会忍不住诱惑的。


    焦铭杠道：“你这么说的话，你是相信游戏和异能都是真的了吗？”


    “什么真的假的？”部门组长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焦铭说了游戏的事，组长嗤笑，不屑道：“怎么可能是真的啊，这种事情一看就是炒作，不然就是恶作剧。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穿越和异能啊……你们信这些，不如认真上班挣钱，什么异能改变命运，都是狗屁。”


    组长的发言浇灭了焦铭的讨论热情，他悄悄跟沈辞对视，翻出无语的白眼。


    但组长一扭头，对着沈辞亲切道：“你说我说的对吗，小沈。”


    沈辞笑道：“您说得很对。”


    “对嘛。”组长得意道，“你们平时上网要有辨别能力，要会思考，不要听风就是雨，被那些无良营销号牵着鼻子走……”


    组长一路上课，直到回到公司才停下说教。


    沈辞预想得没错，等到周三，果然出现了异能者直播，背景黑乎乎的，刻意做了隐藏。直播玩家戴着面具，穿着最普通的黑色长袖，遮住了所有外貌特征。


    “我的异能是‘重塑’，我可以把任意的一件东西，打碎重组成我想要它成为的样子。”他用变声器说，“想看我的异能，就给我打赏……对，我直播的目的就是为了钱，《穿越末世》游戏是真的，我们会穿进末世，也会死在末世。所以我需要钱，我怕我死了没人给我爸妈养老。”


    “什么时候打赏破十万，我什么时候给大家展示异能。”


    “想知道《穿越末世》游戏的事，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们，先关注打赏我……”


    ……


    这个直播热度飞涨，不到半小时，观看人数就超过了五千万。


    不仅因为这是首个开直播的超能力者，还因为周三零点时，《穿越末世》游戏选了第二批玩家，人数未知。与第一批被选中的玩家类似，游戏屏幕会突然出现在玩家眼前，通知他们还有二十四小时进入游戏。


    这件事沈辞是起床后才知道的，他作息规律，无特殊情况一般不熬夜，早睡早起，坚持跑步。


    第二批玩家的出现，让《穿越末世》的游戏的热度暴涨了十倍，到处都是讨论游戏真假的帖子，以及新被选中的玩家的兴奋发言。


    因为被选中的玩家全部集中在阳城，据说，有为了进入游戏的狂热人士，已经在连夜搬到阳城来了。


    现在，整个办公室里，有一半的人，都在摸鱼看这个直播。


    沈辞也在看这个直播。


    “我擦啊。”焦铭道，“这游戏是真的吗？”


    沈辞道：“或许吧。”


    焦铭皱着眉，脸上是质疑与怨念混合的复杂情绪：“我昨晚看见好多人在说，他们被选成了第二批玩家，今晚零点就会进入游戏了……我怎么就没被选中？我也好想要超能力啊。”


    沈辞余光注意到斜对面工位上的组长，人到中年，头顶微秃的组长这会神情焦虑又兴奋，两眼发着光，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呼吸频率也比之前更快。


    组长盯着电脑上直播看了会，又抬起眼珠子，瞪大眼睛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在看游戏虚拟屏，他被选为第二批玩家了。


    沈辞收回目光，同时回复焦铭的话，音量不大不小，能让组长听见：“这个游戏并不安全，进到末世后，不处处小心的话，你可能会死在里面。”


    焦铭不以为意，吹逼道：“别人都没死，还能拿到异能，我怎么就会死了？要是我在游戏里，我肯定能活得好好的。”


    组长听见了两人对话，从兴奋焦虑与不安的混杂情绪里脱离，插话说：“对啊，要是我们进到游戏里，怎么可能比那些人做得差嘛。”


    组长脸皮激动得有些发红：“我们肯定会做得更好的。”


    沈辞静默地看着组长涨红的脸，言尽于此，没再说话。


    手机震动，宋江寒给沈辞发来消息：“看见直播了吗？”


    沈辞：“看到了。”


    宋江寒：“明天到我家里吃饭行吗？比较安全。”


    这有些谨慎过头了，沈辞向来不喜欢去别人家里，有种不在自己领地里的拘束感，更何况还是上司的家里，他直接回：“不太方便。”


    宋江寒：“好。”


    接着，宋江寒给沈辞发了几家餐厅的图片：“这几个地方，你想去哪家？”


    沈辞下意识看了眼图片内容，忽然有种约会的错觉。他大学的时候，做过假装情侣的兼职，吃饭流程就是这样的。


    头皮发麻了，沈辞打消这股错觉。


    他回：“不用走太远，就在公司附近。”


    宋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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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


    异能直播只播了半个多小时，直播间直接被封了。


    沈辞切进论坛，果然也在讨论这场异能直播，评论混乱，有人看热闹，有人觉得危险，也有人羡慕嫉妒恨，因为他也想直播但没有异能，或者没有适合直播的异能。


    最新的帖子，则是在问直播的玩家还好吗，直播间被封，人是不是被官方给抓了，但直播那位玩家直到周四，也没出来回复。


    沈辞跟宋江寒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宋江寒先到了，定了个包厢。沈辞到时，他正在翻看菜单，睫毛垂着，侧脸白皙，莫名的有股冷淡的乖巧感。


    西餐厅的灯暖黄偏暗，沈辞视线在宋江寒脸上停留半秒，移开。


    他跟宋江寒是大学校友，一起打过篮球，但他对宋江寒的相貌其实没什么印象，记得最清楚的，是宋江寒的信息素味道。


    现在，沈辞又闻见了那股带着冷感的淡淡香气，像是开在雪地里的一簇花。


    餐厅里暖气充足，宋江寒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肩膀宽，但骨骼细，脖颈修长白皙，有种温柔的瘦弱感，与他平时那清冷Alpha风格不太一样。


    宋江寒起身跟沈辞打招呼，递过菜单，让沈辞点餐。


    沈辞脱掉外套，他里面穿的是非常普通的衬衣和毛衣，但他骨架高大，脊背挺拔，肩宽腰瘦腿又长，衣架子似的，普通的衣服也被他穿得很有味道。


    宋江寒盯着沈辞挂外套的背影，咽了下口水，在沈辞转身时，垂下视线喝水。


    沈辞拉开椅子坐下，忍不住看了眼宋江寒，因为空气里那股小苍兰的味道便浓了。翻开菜单，沈辞语气自然随意：“你易感期？”


    “嗯？”宋江寒抬头，表情平淡清冷，但目光茫然，“什么？”


    沈辞察觉到不对劲：“这几天不是你易感期？”


    宋江寒道：“不是，我易感期已经过了。”


    沈辞：“……”


    那他为什么一直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味道？


    其实仔细一想，的确有异常，现在社会，无缘无故发散信息素，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所以生活里大家都会仔细收着信息素，就算是特殊情况，也会用药剂遮掩味道。


    宋江寒肯定不会刻意散发信息素，沈辞能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极大概率是因为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


    但这也不合理，沈辞基因残障，他根本释放不了信息素。


    “你闻见我的信息素味道了？”宋江寒反应过来，脸蹭的一下红了，他抓着毛衣，闻了闻自己，“我没有故意释放信息素。”


    沈辞道：“放松，我只是随口问一下。”


    宋江寒哦了声，人看起来有点恍惚，好像还在怀疑自己。沈辞发现他跟看起来不一样，外表清冷自持，有种贵气的距离感，没想到实际接触下来，其实有点天然呆。


    沈辞岔开他的思路：“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宋江寒摇头：“没有，我都能吃。”


    沈辞像跟领导吃饭一样，点了几样很大众口味的菜，然后直击主题：“你想跟我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