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桃源梦乡
作品:《西洲鸢尾》 “小郎君,好生威风啊。”虞鸢见他这般,不禁揶揄道,“就是这架势……看着不像情郎,倒像是仇家。”
谢微笑了笑:“阿姐惯会拿我寻开心。”
他收起剑,继续引着虞鸢向白雾飘来的地方行走。
火把微微的光亮只勉强照的清前方十米处,所幸谢微记性好,顺着刚刚看见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勉强不曾迷路。
周遭的环境又变了。原先荒草丛生的山林,如今耸立着数十株干枯的古树,向内围成一道诡异的圆圈。
每棵树上都只有两根枝桠,呈左右相对之势粗壮地向上生长,如同沉默的巨人,正对着闯入者发出桀桀的讥笑。
那一缕轻烟也悄然消失了,剩下虞鸢和谢微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树群的正中央。
谢微抬头望了眼天空,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路向上走,天上的星星愈发清晰,似乎还隐隐有些与林中枯树所划的圆相接,最终连成一笔之势。
他微怔了一会,对虞鸢说:“倒是有点意思。”
“四时有序,八门无常。这里用的不错,难怪这么些年都不曾为人发掘。”虞鸢向前走了几步,在一株古树前停下。
“先以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做阵,辅之春、夏、秋、冬四时变换遮掩,行人误入此,只会觉得茫然不知所踪。”她蹲下身,捻了把地上的黄土,“第一眼看见那白雾时,我还以为传闻中的古国就这点能耐,直到见识此阵,才堪堪领会其中精妙。”
谢微点头:“确实如此,不知这样的阵法,是百年前遗留的残阵,还是至今仍有人在背后操纵。从上山到现在,你我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这座山的眼中,白雾迷烟困不住我们,便借机引导我们走入这一阵,待到破了这阵,只怕还有下一阵。如此巧思,堪称难得。”
“呵呵……能预判人心的阵法吗?”听见这话,虞鸢忽地笑了,烟青长袍无风自动,原是含光剑出鞘,带起阵阵凛冽的罡风。
“少时观主曾教过我一句话。他说:一切的恐惧,皆源自于自身的不足。”她站起身,握住含光剑柄,面向未知的远方:
“如今我也有一剑,不知阁下可能猜到?”
那是很古朴的一剑,没有多么华丽的剑招,她剑尖指地,沿着枯草堆划出同样的圆圈,而后抬剑挥出。
据传,武艺高深至一定境界的剑客,剑气可沿着自身内力化为实质,正如此刻的虞鸢。
苍蓝色的剑气裹挟着地面的尘土与枯枝,悍然朝着四周荡开,飞沙走石铺天盖地,数十秒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适才还形迹可怖的巨树,此刻竟只剩下一圈光秃的树干了。
谢微凑上前,替虞鸢理了理缠绕在一块的剑穗:“阿姐这一剑,比之当年更甚。”
虞鸢收剑入鞘,笑着瞥了他一眼:“贫嘴。”
她向前方望去,方才面对着的古树后方,因为阵法已破,也开始显露出真容,地面浮尘散去,空留出一个黑漆漆的深坑。
火把早在刚刚的内劲之下再次熄灭,如今黑灯瞎火的,连一点荧光都无,只能借着头顶半分月色,勉强看清洞口的位置。
虞鸢走在边缘处,本打算直接跳下去看看究竟,衣袖却忽然被人拽住了。
“地底苦寒,一人独往未免落寞。”谢微笑吟吟地看着她,手上力道却是半点不松,“望舒道君可要抓紧我才是,不然我若在半途中被山间精怪捉去了,道君多吃亏呀。”
“小郎君这手劲,哪里还需要我抓紧。”虞鸢无奈,眼见甩不开也挣不脱,只好由他去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反手抓住谢微的衣袖,从洞口处缓缓往下滑落。原以为很深的地洞,却在三米左右就停止了向下,虞鸢顺势倚在一旁的土坡上,借着劲儿掏出了火折子。
“劳烦小郎君给我点上了。”虞鸢看着谢微熟练地从腰间卸下火把,忍俊不禁道,“旁人是白衣仗剑,玉树临风,怎的到你这就背着支树杈,一点意境也无了。”
“旁人要这支树杈,我还不给呢。”谢微将火把点起,狭窄的空间内顿时明亮起来。
也正是此时二人才看清,在西侧不远的方向上,通着一条狭长的甬道。
“嘶。”虞鸢拍拍手,“这儿真是……地方不大,心眼不小。”
她拉了下谢微,继续向甬道前行。
原以为之后的道路大抵都是这样幽深晦暗的,不想前行数百步后,蓦地看见一缕细微的光亮。
随着他们越行越深,远处的光亮也愈发明媚,复行数十步,而后豁然开朗。
如此这般的地底处,居然藏着一座看起来像极了村庄的地方。
虞鸢一时也有些失语,不自觉地喃喃叹息:“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不怪她如此想,实在是眼前的景象过于震惊,十数间屋舍俨然排列,旁边鸡鸭牛羊悠然自得,稚子田间嬉戏,老人树下小憩,若非村头巷口都是照明用的烛台,这儿几乎和外面无甚差别了。
相较之下,她二人所站的甬道出口处,像极了一道光与暗的分界线,往后是深渊,往前是桃源。
于是谢微拉着她向前迈出一步,顺手拦下了右边路过的老翁。
“敢问阿翁,此地是何地?”谢微摆出惯常的谦和面容,他的声音温润,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可惜老翁没能领教他这番好意,许是很久没有见过外人了,一时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谢微不愠,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阿翁莫怕,我们并非恶人,无意间闯入这里,见阿翁面善,想同你打探打探出去的路。”
“这……”老翁像是被他的话安抚住,不一会又面露为难之色,“老头我在此地几十年从没有见过生人,这样,我带你们去见长老吧,见了长老,他会带你们出去的。”
“那就多谢阿翁了。”谢微拱手道谢。身旁虞鸢悄悄戳了下他的腰:“好一个霁月光风的谦谦君子。”
谢微被她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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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痒痒,回首想要攥住,却被虞鸢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小郎君,再多练些时日吧。”
虞鸢轻声笑着,说罢也不再管他,径直跟着老者往前走。
长老的院落和她一路走来见到的房屋并无什么不同,老翁走上前敲了敲篱笆围成的小院门:“秦长老,咱村来生人了——来、生、人、了——”
老翁看着清瘦,喊起来却是声如洪钟,可能是身处长老门前比较有底气的缘故,他与初见虞鸢那会一惊一乍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院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缓缓走出。
“卫老头,嚷嚷些什么呢。”老者手持一根长拐棍,先是没好气地盯了一眼卫老翁,然后又像突然发现什么一样,“哦”了两声,惊异地看向虞鸢和谢微。
“还真是生人啊。”他低下头,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来者皆是客,便请二位小友进屋上座吧。”
虞鸢和谢微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若是她没猜错,这个村落很可能就是史册中所载的古蜀国遗民迁居之地,只不过,为什么会乔迁到如此之深的地底处,又如何与外界的机关相连接,现下仍未可知。
长老的态度也很是奇怪,骤然见到来自外界的陌生人,居然不消半刻便能良好地接受。
不过,自从踏进这座山起,万事万物便都透露出一股诡谲的奇异,如今再多一座村庄,一个形迹怪异的村长,似乎也不足为道了。
秦长老亲自将她和谢微带到厅堂内,屋子中间摆了架小桌,他沏了壶茶给二人倒满,而后问道:“不知二位小友,是为何到此啊?”
虞鸢拿起茶盏轻轻摇晃着,并未喝下:“我与淮山原本情投意合,可家中长辈不许,无奈下夜奔至此,误入了这片树林子,一会泛荧光,一会冒白雾的,十分吓人。慌乱之中我们掉进了坑洞,只能依着本能朝有光亮的地方跑,然后便到这里了。”
许是受谢微那句“小情郎”的影响,鬼使神差的,她也编出这样一个“心上人月夜奔逃”的故事,末了还拍了下谢微,意在让他配合些。
可谢微大概是个耳聋的,满满当当一席话只听见“情投意合”四个字,正乐呵着呢,连虞鸢讲完都不曾意识到。
长老闻言也很是感慨:“原来如此,小友也是坎坷之人。既是走错了,我也不好久留二位,等到天亮,我就送你们回地面上吧。”
虞鸢正要说好,却见谢微神情怆然:“长老可否多收留几日?出走家中实属无奈之举,这一回去,也不知要往何处去了。”
秦长老面露迟疑之色,虞鸢见了,连忙低声对他说:“长老愿意送我们出去,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此地偏僻,我们不好多叨扰人家的。”
“可是……”谢微仍欲辩驳。
“算了。二位可以先在此小歇几日,只是有一点,日后若出去,万不能将此地说与外人听。”
长老打断了他的可是,拐棍重重地杵在地上,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