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绿豆冰沙

作品:《八块钱买绿豆冰

    制停失控自行车的是周拓。


    他绕到她伸手,两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拉起来。


    “手臂疼?”他问。


    “对。啊……嘶……”何希音倒吸冷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太疼了,只是碰到都是钻心的疼。


    “腿呢?”他低头俯身。


    何希音两条腿甩了甩,在原地蹦:“腿没事。”


    “我带你去医院。”周拓拉起自行车,自行车篮里的东西散落在地,其中就有那封‘写给未来的信’,信末尾写着何希音的秘密,何希音瞥见,脸颊煞白,顾不得手还肿着,弯腰去捡。


    但迟了一步。


    粉色信笺格外显眼,周拓拾起:“给谁的?”


    “给学长的。”何希音抢回来,塞进书包。


    “乔喻?”他问。


    “对对对。”何希音继续瞎编,“他要毕业了嘛。我们每个人都写了。”


    何希音心虚不敢正视他,把书包拉开,用没摔伤的右手拾起地上的书本塞进书包。


    周拓看不下去,伸手要帮忙,却被她躲开。


    “你在这等我。”周拓推着车往前走,“我把车停一下。再回来找你。”


    “好。我在这等你。”


    周拓离开,何希音松了一口气。她的手藏在书包里,摸着那封信懊悔,真是脑子短路了,为什么要说是写给乔喻的啊!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来圆。她祈祷周拓忘了这事,别再提,别再问她。


    周拓把车暂时锁在路边的公共自行车棚,抬手招停一辆的士,带着何希音去医院。


    两人挂号,坐在诊室门口等叫号。


    周拓说:“我打给何阿姨了。她马上就来。”


    “谢谢你。”何希音捂着手臂。事发突然,懵圈的脑袋到这刻才理清头绪,她注意到周拓始终拧着眉,嘴唇泛白,额角的汗细细密密,似乎在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她又盯了他一会,随即叫起来:“周拓你的脚!”


    “我知道。”周拓安抚。


    “你的脚腕肿得好厉害啊!你别管我了,我在这等,你也赶紧去挂个号。”


    “我已经挂了。”周拓挥了挥手里的票据。


    何希音稍稍放心:“我的脚又没事。早知道你这样,刚才我就自己去锁车了。你还推着车子走那么远。”


    周拓的食指按在她唇上:“我真的没事。”


    蒋素比何乐仪来得更快,找医生问清楚情况,带两个人去药房取药,又带着楼上骨科理疗室。两个人的X光片显示,一个脚腕骨骨裂,一个手臂骨折。两个人先做了消炎处理,再打上石膏。医生要求两人住院四天,观察一下情况,如果没事,可以出院,回家继续休养。


    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静养三个月。


    学校那边也只能请假了,期末考不用参加,何希音躺在病床上和徐子欣视频。


    “你期末考不来啦?”


    “是。”


    “我好羡慕你啊。”


    何希音抬起打着厚石膏,直挺挺的,不能弯折的手臂:“你羡慕这个?这个石膏要打三个月。三个月啊!我只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什么都做不了。”


    徐子欣抓住重点:“你不能动。那是不是不用写作业了?”


    何希音摇头:“我受伤的是左手。右手一点不影响。”


    “真惨。”徐子欣追问,“你现在在干嘛?”


    “躺着。”


    “然后呢?”


    “只是躺着。”


    何希音有气无力,翻转镜头,让徐子欣看骨科病房,偌大的病房,住着六个病人,每张病床都用床帘隔开,对面床的病人比她更惨,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并且被绳子吊着,去哪都需要护工搀扶。病房内没有电视,没有其他娱乐,何希音让何乐仪帮她带点解闷的小说,何乐仪带来英语单词本。


    她举着单词本:“要么躺着,要么背单词解闷。”


    徐子欣语塞:“……”


    许久,她说:“那你还是躺着吧。”


    又聊了一会,她忽然兴奋:“周拓呢?他不是也住院了?你们没在一个病房吗?他在干嘛呢?”


    此刻,周拓就躺在她的隔壁病床,仅有一帘之隔。


    何希音拉开床帘,探头问:“徐子欣问你在干嘛呢。”


    周拓举起手里的单词书。何乐仪拿来的那本。


    何希音选择无视那本书:“他也躺着休息呢。”


    “你俩就这样干躺着啊。”


    “不然呢?在医院还能干嘛?”


    “也是。”


    屏幕画面忽然黑了,孙舟的声音闯入话筒:“老大!你在医院怎么样了?你不在我的物理题都没人问了!”


    何希音说:“是我。你要哀嚎请打给周拓。”


    “你帮我转达下我对老大的想念。”孙舟说。


    徐子欣不知道在干嘛,把摄像头扣到桌面,屏幕仍是黑的,看不见那边的情况,只能听到两个人打闹的声音。


    何希音扭头问:“周拓。你听到了吧?”


    周拓轻‘嗯’了声。


    黑漆漆的屏幕忽然有了画面,孙舟的脸凑得无限近,何希音惊得大叫,险些把手机丢出去,她捂着胸口:“你俩吓死我了!”


    孙舟道歉,往后退了些:“让我看看你俩都伤哪了呗。”


    何希音抬手给他看:“周拓伤在脚腕。”


    孙舟喊:“老大。老大。”


    何希音转头,周拓却把床帘拉上了,只留下条缝,他靠在床头,冷着眸,语气也冷:“我睡了。”


    何希音原话转告:“他睡了。”


    孙舟摊手:“好吧。”


    徐子欣和何希音又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何希音坐直,拉开床帘,戳了戳他肩膀:“孙舟也打给你了吧?他在关心你哎。你怎么不回他一下?”


    周拓展示他和孙舟的聊天界面。孙舟的嘴是连-珠-炮,一开口再难停下,长语音一条接着一条,周拓文字回来不及,后面都用表情包回复。


    周拓随机点开两条语音,孙舟的声音比扩音喇叭洪亮。


    “老大。你不在,物理老师说讲课都感觉缺点什么。你不参加期末考,隔壁班那小子高兴坏了,这次他稳年级第一了。你要休息很久吗?我暑期还能去找你吗?啊!我报了珠心算夏令营,本来想叫你一起的,你肯定有兴趣,现在不行了,你去不了了。唉……”


    “老大。老大。你在干嘛呀?”


    真神奇,在孙舟的连-珠-炮中间,还能听见周拓的回复。他的声线平静到漠然,对孙舟的热情见惯不怪:“我在等拍X光。”


    只一句,他的声音再次被孙舟的语音海淹没。


    “老大。你拍片要很久吗?你手边有笔和纸吗?我有道题不会。帮我看一下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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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医院很无聊吧?你没事做可以给我发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回!”


    “老大,你的作业我帮你领了,周末去医院找你哈~”


    周拓停止播放,冷眸被无语塞满。


    何希音报以同情:“我懂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机屏被红点塞满,红点数字不断狂飙。不用点开就知道是孙舟,只有他能这么快,这么密集地发消息。


    “他把发给你的发给我了!!周拓!!”


    周拓笑:“那真是辛苦你了。”


    “啊!周拓!你快回他呀!”


    “我回过了。”周拓指着腿上的石膏,“我是为你受伤的。现在轮到你报答我。”


    “好吧。”何希音认下,她一会指天,一会指地,两手合成心型朝周拓发射,“天大地大不如拓哥的恩情大。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个人骚扰到你。”


    周拓低头继续看书。


    没两秒,床帘被拉开,何希音眼睛圆圆的,坠着嘴角,模样很可怜:“他发的物理题我真的不会。都是竞赛题。太为难我了。”


    周拓勾手。


    何希音把手机递过去。


    周拓拿纸,边解题边问:“你下午怎么打算的?”


    “不知道。”她抵着下颌,“唔……在医院能干嘛呢。”


    她的右手没事,可左手不能弯曲,不能动,写字极慢,很不方便,早上她写作业是眼睛看,脑子写,解题思路在脑子里过一遍就算写完了。这么一来,作业倒是很快完成了。


    拉开床头柜,发现里面有一沓彩纸。是上个住院的病人留下的。


    “有彩纸耶。”


    “所以呢?”


    “我们来折千纸鹤吧。”


    周拓不解地看着她。


    何希音解释:“把心愿写在纸上,再折成纸鹤就会实现。”


    “你应该知道这……”


    “嘘!”何希音呵止,“周拓。我才十七岁。请你让我保持未成年应有的天真好吗?试试嘛。反正也是闲着。”


    “周拓,你有愿望吗?”她问。


    “有。”


    “是什么?”


    “许愿说出来会不灵。”


    何希音两手叉腰,长‘嘁’一声:“你不是不信吗?”


    周拓说:“要么全信。要么全不信。”


    “你还挺有原则。”何希音调侃。


    何希音写下心愿,不能动的左手手肘压住边角,右手折叠纸张,勉强完成前面的步骤,确定看不见她写的东西后,她递给周拓,眼巴巴地看着他:“帮我。”


    周拓接过,折完最后一步。


    蔚蓝的纸鹤像窗外的天,今天风和日丽,气温不高,是个出游的好时候,两人却只能躺在病房叹气。


    何希音更伤感了。


    低头对纸鹤说:“快让我们好起来。我带你去看蓝天,看白云,看一切美好。”


    周拓那边也折好一只。


    他问:“要折多少?”


    何希音捏了捏那叠彩纸:“至少九十九只吧。九十九,长长久久,我们的愿望肯定能实现。”


    她拿笔继续写。


    周拓写完,却没急着折。


    他沉了嗓:“要不要交换。”


    “嗯?”何希音猛地抬头。


    周拓说:“我给你看我写的。”


    “你写了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