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忙忙

作品:《高风险打工【三界】

    越洱跟她吵得头发都自行乱了,几个头发翘着颤动:“行啊,往上爬你的,但只要你待在招办一天,就别想再甩活儿给别人干。”


    “哼,那你跟溜金抱说去啊,他还没说我呢,你倒先跳上了?”


    这场吵架早已引来四五个被害加班的同事,他们是家也不忙着回了。


    几个月的怨气一腔无处发,纷纷加入越洱讨伐罗成荒。


    罗成荒前一秒还在趾高气昂吹嘘她公公为学校做了多大贡献。


    见大家对她怨气那么重,缓兵之计,退而求其次地开始道歉,假装反省。


    “是的是的,越洱辛苦了,大家因为我也辛苦了。”


    “是我太笨,我光顾着想,何校年纪大了怕他中暑,拖累大家真对不起。”


    第二天,罗成荒照常旷工,前一晚的歉意当个屁,放就放出去了。


    她一心只当人上人,眼前的活儿都是多余,都可以忽视,反正她不干,总有人干。


    她只要关心好领导、上级,抱最粗的大腿。


    ——这就是越洱职业生涯中经历的第一个所谓“向上爬”的败类。


    在她人生早期,有个青梅竹马的前男友也是一心向上的,不过没罗成荒这么气人就是了。


    后来换几十份工作,每一处都待不上多久,倒也陆陆续续见过不少这类人。


    他们有的就像罗成荒,一分不想付出,就是找捷径恨不能一步登天;但更多的,是实打实付出了牺牲和努力,后者她无可指摘。


    就像现在,越洱笃定,鸟人这一步步爬上来,不会容易。


    他不是浮皮潦草混来的,安全司每天任务那么多,近十年都没听说什么安全大患解决不了。


    越洱接受完审讯,已经接近午休时间,但今天周一,怎么着也得回办公室请示要活儿才行。


    她才踏进异常事务处理司那层,就迎面撞上急着赶路的段飞烨。


    段飞烨一改往日精致细心的打扮,头发挽在后脑勺都是拿一支笔插进去固定的。


    “组长。”


    段飞烨看清来人,一把抓了越洱手臂:“越洱,你通讯怎么全关了?我到处找你。”


    “我刚在审讯室配合问话,可能开了屏蔽器。”


    审讯室的屏蔽器,不止是屏蔽电子讯息,更是屏蔽一切法术传讯手段,包括通灵阵,这也是防止受审人暗中通信串供。


    段飞烨面色犹豫,她拉过越洱,在几步开外的休息区停住,按下越洱肩膀示意她坐下。


    越洱茫茫然顺势坐下:“组长,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段飞烨屁股刚粘上椅子,轻叹一口气:“越洱,你爹他……去世了,尸体是两个晨跑的市民发现的,节哀……”


    去世。


    尸体。


    节哀。


    这些话,像隔了一层厚重的、模糊的膜,穿不进越洱脑海里。


    死了?


    越洱眼前是段飞烨关切的眼,素颜透出来她颧骨上小小的黄褐色斑。


    脑中嗡然,一片麻木空白。


    现实仿佛很远,胸腔底下好像伸出来一只大手,不紧不慢,攥着她的脏器肺腑缓缓往下拖。


    越莫管死了?


    这种恶人,不是被酒色磨锉老去,不是祸害遗千年般赖活着,突然就这么死了?


    她本已做好迎战准备,等着哪天越莫管凄凄惨惨打着石膏肿着眼,来法力部讨伐她、陷害她。


    结果十年没见面,先听到了他的死讯。


    越洱懵头懵脑地启动嘴唇,喉咙干得惊人:“怎么死的?”


    段飞烨倾身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很温和:“还不清楚,我们去联合调查部,警察和法医都在等着。”


    *


    联合调查部,位于法力部主楼斜后方,走过去的路上,有一座天平雕塑,天平伫立在喷泉中央,源源不断的水流淌过天平两边的托盘,天平力臂轻轻晃动,一上一下。


    这是警局和法力部联合办案的地方,从法力部创建之初就存在了,主要处理一些涉及法力的刑事案件。


    边锋赶过来的时候,联合调查部大厅挤满了人。


    他找寻越洱身影,却一无所获。


    有几个警察推着圆筒状的钢铁束缚笼经过,笼子里竖立绑了人,边锋仔细一瞧,竟是昨晚白鸟家【安全屋】阳台打斗的那几人。


    石男口中含着止咬的口塞,怨毒地朝这边斜睨。


    断臂女伤口已经包扎起来,这几人状态都有些可怖,血洇湿的衣料上依稀可见丙烯颜料画痕。


    考虑到联合调查部有不少毫无法力的警察和文员,犯人不止身加铁笼,笼内还上了密密实实的绑束带,把人直立着绑住。


    紧接着,边锋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姑妈!”


    那女警闻声转过来:“小锋?”


    *


    越洱没能回家,联合调查部的工作组说得很客气,“请”她继续在外宾招待层住几天。


    手机也“借”去看了,工作组还塞个备用机给她用用。


    越洱回到房间,果不其然整个楼层的屏蔽器开着,和审讯室用的同一款,通灵阵没法用。


    他们从越莫管袜子筒里搜出来一支轻巧的录音笔,审讯员一开始没透露,翻来覆去问“越莫管得罪过谁”。


    那还真不好说,海了去了,况且这十年父女俩都是断联状态。


    越洱老老实实把罗成荒对自己处理溜金抱事件的怨恨、那次走廊对话,都交代清楚了。


    审讯员这才取来录音笔,隔着证物袋播放了一段。


    内容和劳山风、边沁说的差不多,只是没录到罗成荒、陆锁仁避到远处商量价钱那段,也缺了越莫管走后,那二人合计□□揍越莫管、再嫁祸越洱那段。


    但显然已经足够工作组盯上罗成荒了。


    陆锁仁那天收了罗成荒七万转账,也跑不脱。


    越洱不是很担心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头上,法医还在解剖,但估摸着越莫管死的时间就是昨晚深夜或今日凌晨,她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和证人。


    房间灯没开,越洱就瘫着躺在洁净床铺上,天花板看久了,眼前错觉有红绿的光斑闪动。


    楼层很高,听不到法力部楼下的动静。


    越莫管死了,活该杀千刀的一个人,爷爷奶奶的心头肉、骆钰盼了半辈子“浪子回头”的人……


    越洱以为自己会喜不自胜、会有大仇得报之畅快。


    可什么都没有,她的心空空荡荡,脑袋里麻得嗡嗡响。


    一个久远画面不预期跳出思维的海面——


    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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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洱9岁那年,他们搬往不眠市前几天,越莫管前些年赚的钱已经赌完赌尽了,小别墅也抵押出去。


    他们回到了爷爷奶奶家住,四个老人养着这些小辈。


    某天,东西收拾得差不多,越莫管破天荒提出带越洱和弟弟出去钓鱼。


    他们买了提子饼干,装了帐篷,越莫管的发小“三胖哥”开一张破皮卡来接他们。


    皮卡车颠颠簸簸来到冬瓜寨,冬瓜寨好宽阔的江河,汛期刚过,水位有些跌下去,很好钓鱼。


    那时越莫管脸上还有青春恣意的张扬,他16岁辍学,18岁在老家摆了婚宴酒席,19岁越洱就出生了。


    人生正是好时候,钓鱼这天,是他25岁生日。


    太阳毒辣,越洱和弟弟钻进河边不远处的小帐篷,一块一块分饼干,掰扯“公平公正”。


    那年越莫管还没动过手打人,时不时还会在饭桌上讲讲俏皮话,斗得两个小孩哈哈笑、笑得喷饭被骂。


    小越洱对父亲是有敬爱有畏惧,孩子骨子里对父母天然的爱和期待,她只透过爷爷奶奶的话,窥见一些轻描淡写的“真相”。


    越莫管前些年赚的钱是实打实的,赌博前从来不对他们吝啬是真的,现在输得光腚也是不可否认的。


    比起对亲爹的埋怨和憎恶,小越洱内心更深处,是对“赌博”这个事的恐惧。


    赌博就像绞肉机,越莫管是投跳进机器受刑的肉块儿。


    她不知道的是,她妈骆钰也站在绞肉机边,准备就位了。


    越洱只觉得钓鱼那天一切都好,连分到的提子饼干,咬开看看,提子干比弟弟那份多。


    她拿叶子捧起小水洼里的蝌蚪,一叶叶运它们回“水多的家”。


    她捡到了褐色的蚌壳,一打开,内里彩色缎光流动,弟弟像个小尾巴,挂着鼻涕跟着她。


    越莫管和三胖哥却不走运,半天钓不起来一条鱼。


    她听见他俩嘀咕,用鱼雷炸鱼试试。


    越洱心一凉,鱼雷是怎么炸,会炸死多少鱼?


    偏偏这时候越莫管回头,把鸭舌帽帽檐往后一拨,咧着嘴对姐弟俩笑:“瞧好吧,我给你们整一车鱼回去,咱家几个月吃不完!”


    越洱分不清玩笑不玩笑,她只会把别人的话都当真,尤其是“大人”的话。


    她忙放下珍贵的蚌壳,小跑着凑过去,看见三胖哥在一个劲翻打火机。


    越洱忙道:“算了吧,算了吧。”


    她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小机器人,重复道:“算了吧,我们吃不完。”


    越莫管和三胖哥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越洱脑中翻过千万个字斟句酌的劝阻说辞,可她一开口,只是:“别炸了,算了。”


    她对越莫管陌生又熟悉,内心敬畏,似乎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愿意很激烈去表达对抗。


    越莫管鼻子出一口气,把自己手上捏着的红色打火机塞进三胖哥上衣前胸口袋里,道:“打火机留着咂咂烟算了。”


    傍晚时分,河水表面被晒得暖融融,金色和橘色的光辉随着水面涟漪轻轻波动。


    弟弟吸溜吸溜鼻涕,很有胆识地问:“我们不下水游泳吗?”


    他也怕越莫管,这个很少回家的高大男人,不笑的时候眼神凛冽严厉,眉压眼、凶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