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白的语气让刘麒麟咋舌，她试探地问道：“要不，你就在这休息一下？”


    “不用。”杨华枝拒绝了，她深吸一口气，“我调理好了，回去吧。”


    “这么快？”刘麒麟跟在她身后，只见她快速地回到了工作状态，具体表现在一脚踹开了院子的门，在原住民战战兢兢的眼神下开始了信息搜集，手段远比之前要强硬，一言不合就拔刀。


    真的调理好了吗？


    刘麒麟哆哆嗦嗦地想着。


    城东所有居民的信息已经录入完毕，侦查员把人集中在一起，传授关于高危区生存的科普知识，即使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日常与亲身经历，他们的传授，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注意封闭好木门窗缝隙以及下水道排水口，如果在房间里看见了爬虫或者别的动物，要及时驱赶出去。”末了杨华枝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的食物要密封保存好，如果被别的动物吃过，就算是丢弃，也好过吃下。否则感染了病毒，得不偿失。”


    话是说完了，录像也保存了，表面任务工作全都做齐了，只差安顿好这些人。


    “侦查任务结束以后，大概三个月以后，施工队就会来勘州开发，建立新的安全区。到时候，作为原住民，你们也有资格申请户籍补贴，成为新安全区的第一批住户。”


    这个承诺像是大饼一样悬在他们眼前，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有万千疑惑却不知从何说起。


    真的会好吗？


    勘州真的能变成安全区吗？


    他们以后也是安全区的人了？


    补贴又是什么？


    ……


    他们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但眼前的侦查员已经开始收队，坐上车，去往下一个侦查的区域。


    “你们说，会好的吗？”有人看着侦查队车辆远去的背影，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谁知道呢。


    毕竟三十年了，他们都这样过来了。


    城西和城北的清扫任务也有条不紊地推进，期间没有遭到原住民的反抗，也没有遭到丧尸的袭击。日子太过和平，反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杨华枝一个挑刺直击唐煜门面，唐煜以刀身回挡，铮铮然火星四溅。杨华枝顺着隔开的力道一转腕向下劈去，借力打力，出手越来越快。刀光剑影相错，突然，唐煜抓准时机一个绞刀，杨华枝长剑脱手而出向一旁飞去，也是同一时间，她回身一个飞踢正中剑柄。唐煜下意识偏过脑袋，半路改道的额剑锋擦着他的头盔飞出，远远抛了出去。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唐煜虽嘴上这样说，但神色未变，全然看不出刚刚有把剑堪堪擦过他的脑袋。杨华枝的剑法是他教的。他的剑法是以前侦查局前辈教的，他删去了套路中的观赏性招式，留下了易用于实战的杀招，招招对准敌人要害，省时省力。他是这样教的，但传到杨华枝那，就变异了。


    这招式表面上还是那些招式，但用起来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猝不及防的新花式，剑走偏锋。就像刚刚那招用脚踢剑，他也摸不透，这招到底是意外，还是杨华枝故意为之。说不准从剑脱手那一刻就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又怎么了？”杨华枝眼神无辜：“这不是没打中吗？”再说了，要是真的打中了，也有头盔挡着，伤不了。


    唐煜走过去，把她的剑捡了回去，递回给她：“这招我可没教过你。”


    杨华枝笑着说：“我知道，这招算我聪明。”


    她的头盔没有开单向防窥模式，如今是透明的玻璃屏，她一笑，他就晃了神。这是在侦查任务过程中从没见过的她的模样，还好只有他一个人看见。唐煜这样想着。


    一个人的招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个人的内心。与杨华枝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安分守己恪守本分的模样不同，她的招式灵巧多变，普通的招式中带着几分诡谲，甚至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味。这倒是与他一开始看见的她截然不同。唐煜说过，杨华枝的攻击里透露着一股慈悲的味道，杨华枝把这当成了嘲讽她的话，于是再也没留过情，每次都把唐煜往死里打。


    虽然他的初心不是那样，但看着她逐渐放开的招式，他突然又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我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打败你啊？”杨华枝问道。这算是目前她心中的一个执念了，无论是用阴谋还是阳谋，她总得赢一次。


    “按照这个进度来看，大概下辈子吧。”很难想象，唐煜的嘴也会有开玩笑的一天，这本事也是从杨华枝身上学来的，还没向别人展示过。


    “你不是说我是天才吗？”杨华枝扯着嘴角，“居然敢说我这辈子赢不了你，好狂啊。”


    唐煜挑眉：“因为我也是天才啊。”


    杨华枝抬起一侧眉毛：“哇，那你很厉害哦。”


    上一次的夸赞，唐煜没听出来什么异样，但大概耳濡目染了好一段时间，他隐约察觉到了杨华枝语气中的不同：“你是在嘲笑我？”


    杨华枝摇头：“没有啊，我是真心在夸你。”


    她的眼神过于诚恳，唐煜真的信了，他别过了脸：“集合时间应该快到了，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完行李，我们今天就要离开勘州，去往下一个地点了。”


    说起任务，杨华枝收起了玩笑的意思：“从我们来勘州开始，勘州的信号就断掉了，甚至我们的信号发射器也被屏蔽掉了，应该是有人故意在阻拦我们与安全区的人联系。你说，西临会有信号吗？”


    “不清楚，如果进化神教断掉的是整个高危区的信号，我们侦查队没有信号，他们也一样处于失联的状态。”


    杨华枝接上了唐煜的话：“照这种情况来说，他们会比我们更加困难，毕竟他们也需要时刻把握所有侦查队的进展情况，才能及时与各个侦查队错开——他们比我们更加需要信号联络。”


    杨华枝这样说，唐煜也反应过来：“侦查队抵达哪个城市，他们就单独关掉那个城市的信号，所以西临的信号很大概率是正常的。”


    “不止。”杨华枝的手划过头盔，调出一张地图发到唐煜的头盔里。这是西临的城市结构图，早在几十年前就存进了系统里，唐煜看过几遍，但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毕竟现在距离这幅地图绘制也过去快四十年了，西临的城市构造是否还和以前一样还尚未得知。


    但杨华枝的重点不是这里。她手一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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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图像是被拆开的折纸一样，分解成了几个零散的碎块。


    “西临是山城，地势起伏很大，西临的城市分散在几座山上下各处，层层相叠，复杂曲折，但正因为这里独特的地形，他们在不同位置，分别建了几座信号基站。”


    杨华枝抬头看向唐煜，说道：“因此西临是灾厄以前，信号公司的原基地。”即使现在信号公司已经搬迁到了A区，但原基地也仍然处于工作状态。不管进化神教有什么能力复原或是阻隔其他城市的信号，他们也无法控制西临的信号站。因为在那里，信号的主人在安全区。只要进入西临地带，他们将恢复正常的联络状态。


    只是，杨华枝很好奇，为什么进化神教想要阻拦他们与安全区进行联系，难道是怕他们申请救援？或是怕他们向安全区传递一些什么消息？


    杨华枝的手抵在头盔上。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漏了什么信息。


    “你在想什么？”唐煜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忍不住问道。


    “你们队的侦查路线是谁定下来的？”杨华枝突然问道。


    “侦查局上层的统一决定，我们现有的安全区都是在平原上建立起来的。而我们的主要目的地是牛湖岛，牛湖岛是沿海城市，是目前安全区的稀缺类型。”


    “为什么去牛湖岛，要走山路？”


    她的问题让唐煜愣了一下，他对地形的敏感程度远不如杨华枝：“从K区出发，沿着现有的高速和国道走，正好经过这几个城市。”


    “不对。”杨华枝皱起眉，一个立体的地图出现在她脑中，一条条线将一座座城市串联在一起，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样，她在其中抽丝剥茧，拎出了一条线。


    “想要去牛湖岛，从J区出发，可以一路直达，完全不需要走这些弯路。”杨华枝一字一顿地说道，“就算是从K区出发，也有更简单的办法。”


    她手指一滑，地图瞬间缩小。唐煜眼前眼花缭乱，他忍不住眯了眼，他还没有适应这些纷乱复杂的系统图像，他从眼前的光斑地图上看去，认出了标红一个不规则图块正是K区，而另一侧发光的图块就是他们这次侦查的最终目标牛湖岛。


    下一瞬，一条红色的线将地图生生割开，像是刀划入皮肉，他眼前满目鲜红。


    “开山。”杨华枝淡淡地说道，“挖隧道，这就是最简单便捷的办法，这种方法，以前侦查局也想到过，为什么这次他们想不到呢？”


    嗖一下，屏幕重归透明，眼前的图像消失了，唐煜透过屏幕，正好对上了杨华枝的眼睛，她的视线像是锋利的刀。


    “清扫的路线，为什么非得是这条呢？”


    他还没回过神来，下一刻，一张白色的照片出现在他眼前的屏幕上。


    照片里展现的是……当初他们出发时，在服务器里见到的手机上记事本里的笔记。


    “10/24/03:26勘州，西临，朔京，牛湖岛。”


    杨华枝循循善诱，声声扣在他心头：“没记错的话，这个笔记的记录时间，和你们任务发布的日期是同一天吧。你们又怎么分辨，这个坐标信息是进化神教从侦查局里偷出来的，还是侦查局从进化神教手里拿到的呢？”